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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你就说什么。”
“我听说有个传闻，啊，只是听说……”
“快说。”
“说是在酒廊里的那些日本人喜欢良家妇女，你说，于菲会不会被他们……”
“被他们怎么了？”
“哟，我忘了，领导还等着我开会呢，不好意思，警官，我得赶紧过去了。”
“你把话说完啊。”
“再见了！”
主管一边转身，一边嘴里嘀咕。
“一个臭婆娘失踪也跑来问我，说不定在哪儿给人当婊子呢……”
方磊听到这话，一股热血冲上脑门，终于失去了控制。
他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那主管的领带，用力一拉，再用胳膊将他顶在了墙壁上，后者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你你你要干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没，没说什么。”
“以后再让我知道你骚扰女同事，我就对你不客气，听见了吗？”
胖主管吓得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方磊手一松开，他就呲溜一下滑到在了地上，脸上的眼镜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镜片。
他捡起镜框，灰溜溜逃走了。
而方磊转身的时候，看见上方有一个摄像头正注视着这一切。
在那个年代，这样的监控探头并不多见，也只有像这样的外企才能看见。
走到了大门口，大雨依然还在下，但方磊管不了这么多，把外套罩在头顶，冲进了雨幕。
在大雨中，他骑着自行车，雨水让他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沉重，同时，他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因为他知道，于菲的失踪跟这些人没关系。
一种越发不祥的感觉告诉他，她与前面那两个失踪者一样，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这样的想法让他感觉更加难过。
到了派出所门口，雨突然停了。
一轮彩虹色彩朦胧地挂在了天边。
黄昏降临了。
他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直到彩虹消失，他才停好自行车，浑身湿漉漉地朝派出所里走去。
刚一进去，所有同事都注视着落汤鸡般的他，不明就里。
但他选择无视。
因为办公室没有备用的衣服，他便随手拿起旁边椅子上的一套干净的衬衫，朝卫生间走去。
在卫生间里，他脱下湿漉漉的衣服，用毛巾擦干身子和头发，然后换上了那件衬衫。
镜子里是一个三十八岁的男人，四十不到，却已经看不到曾经逼人的英气了，取而代之的一张没有生气的脸。
方磊知道自己这张脸在一种叫做胆怯的东西的催化下，已经彻底失去了威慑力，恐怕已经吓唬不到罪犯了。
因为孩子的出生，他的生命改变了。
他怕死了。
他为自己的这份变化感到羞耻。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停在了身上的这件衬衫上。
一时间，如五雷轰顶般，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件衬衫是属于秦好的。
他人已经去世，但衬衫留在了办公室，现在阴差阳错地套在了他方磊的身上。
那份几乎要失去的力量开始汇聚，最后从他的头上飘出来，变成一个手掌，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振作点，方磊，振作点吧！
有一些失踪的人等着你去寻找，有一个死去的孩子想要知道真相。
来吧，方磊，拿出你的勇气和坚强。
他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然后整了整衣服，走出了卫生间。
来到办公桌边，他拿起大盖帽，触摸了一下帽子上的警徽，然后郑重其事地戴在了头顶。
“兄弟们，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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