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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即将转身离开时,忽听得佛殿后面传来细微的诵经声。我们十分好奇,便蹑手蹑脚的转过佛像,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穿着灰色僧衣,手捧一本《妙莲法华经》,盘坐在角落里在练习诵经文。“此诚济海之津梁,而烛幽之慧炬也。善男子、善女人,一切众生,能秉心至诚,持诵佩服,顶礼供养,即离一切苦恼,除一切业障,解一切生死之厄。不啻如饥之得食,如渴之得饮,如寒之得火,如热之得凉,如贫之得宝,如病之得医,如子之得母,如渡之得舟。其为快适欣慰,有不可言。

噫!道非经无以寓,法非经无以传。缘经以求法,缘法以悟道,方识是经之旨,清净微妙第一希有。遵之者则身臻康泰,诸种善根圆满具足,如莲华出水不染淤泥,即得五蕴皆空、六根清净,遄跻上善,以成于正觉者不难矣。苟或沉迷胶固,甘心堕落,绝灭善根,则身罹苦趣,轮回于生死之域者,其有纪极哉!虽然善恶两途,由人所趋,为善获吉,为恶获凶,幽明果报,不爽锱铢。观于是经者,尚戒之哉!尚勉之哉!…”他对我们这些世俗之人的出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心无旁骛地专注于自己的经书,从中寻找着心灵的甘露,佛祖的佛光,希望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也能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人们常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敷衍了事,今日一见,才知那是耳食之论。

我很诧异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因何而看破红尘,唐僧十八岁时在金山寺出家,有其特殊的原因。他刚考中状元的父亲陈光蕊,在和母亲温娇到江州赴任途中,遭遇歹徒,父亲被害。母亲把他放在一块木板上,置于江中,漂流至金山寺脚下,被金山寺长老法明所救,得知身世的唐僧为父亲报了仇雪了恨。但是家庭的不幸遭遇,以及金山寺长大,自小就受佛教文化的熏陶,使他一心向佛而无二意。同样一漂,岳飞漂到汤阴大侠铁臂膀周侗的身边,从而成为名垂历史的爱国名将。命运无常,人生于天地之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遭遇,相似的经历结果却大相径庭,我们不必为其惋惜。

“军鹏,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就只能当和尚了。”一出殿门,臧辉用手揪了一下张军鹏的头发,开玩笑说。

“你真想把我的头发给拔光,让我当和尚呀?我怕你不舍得!”张军鹏说着一摆头,挣脱了臧辉,向前跑去。

这个寺庙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地方并不大,很快,我们便走遍了苍松翠柏掩映下的邙山寺。日上中天,天近响午,我们刚走出山门,门外一个算命先生向田霞走过来。他黑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眉毛和下巴上的山羊胡有些花白。他端详着田霞,用手捋了一下为数不多的胡须,口里振振有词:“这位女士留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看你'面如冠玉神采奕,双目清澈好运气。'”田霞被他盯得面红耳赤,她对于算命,充其量也就是有些好奇,即便能够算出来又能怎么样?不过对于算命先生的一番赞誉她倒是没有明显的反感。“体貌容颜,出于父母,受之于天。上天既有好生之德,我清心寡欲,扫地恐伤蝼蚁命,上天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难为我吧?”田霞一听什么好运气,联想起近在眼前的毕业,有些心灰意冷,冷若冰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印堂竖纹现,离愁在眼前,鸳鸯冷风散,一别两茫茫。”算命先生有一点算准了,他看见我们带着几个学生娃,就算出我们是穷教师,在准确无误地认为从我们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背了一段听不懂的文字“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西南得朋,乃与类行;东北丧朋,乃终有庆。安贞之吉,应地无疆。”显示了一下他的学问,又重新回到他的摊位,掐指算着能否让下一个施主为他的午饭买单。

回到学校已经12点多了,走了这么多山路,我们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进学校,张师傅拿着一封信,递给田霞,兴奋地说:“你们上午前脚出校门,邮递员后脚就来了,有你的两封信,赶快上楼拿碗,先吃午饭,给你蒸的你喜欢的黄河大米。”“谢谢张师傅!”田霞看了一下,一封是弟弟的,一封是李华的。她一边上楼,一边拆开弟弟的信。只见田霞脸色阴沉,气得手发抖。“怎么了?田霞。”我一看田霞脸色不对劲儿,急忙问。“我弟弟,不争气,在学校和人打架,被学校停课了。”她有点儿恨铁不成钢。“还是先吃饭吧,然后再想办法,生气也没有用。”我劝过之后,进了我办公室,只听隔壁田霞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韩雨,田霞怎么还没有下来吃饭呢?”张师傅见田霞没有下来吃饭,试图向我打探消息,其实他也清楚,我也不可能知道,问我只是为了说说话而已。看得出张师傅很焦急的样子,说实话,要是其他什么活儿,我相信张师傅一定会身先士卒,替田霞把工作干的干净利落。可吃饭这活儿不能替呀,张师傅在厨房转了两圈儿,他完全有理由转两圈,因为田霞打过饭后,他就可以休息一下了。不体谅老师傅,有点儿不近人情。张师傅终于忍不住,走出厨房,站在校园里高声叫喊:“田霞,快下来吃饭,我要洗锅了。”他特意把我要洗锅这几个字喊得语气更重一些,表示你下来吃饭,也是对我工作的支持。

“对不起张师傅,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不吃饭了,你洗锅后休息一下吧。”田霞有气无力地走到走廊上,给张师傅道了个歉,然后又回到屋里。

“这有啥事儿也要吃饭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张师傅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自言自语地说。“张师傅,我用一下厨房的碗,我把田霞的饭给她送上去吧。她遇到点儿不顺心的事情,过后就好了。”张师傅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如此了。

我把田霞的午饭端上去,田霞开了门,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田霞,先吃饭吧。你就是哭个三天两夜,你弟弟的问题也解决不了,要是管用,我陪着你一起哭。”

“道理我明白,就是有点儿难受。爸爸妈妈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我又不在家,因为弟弟事情,没有个人商量,在家一定愁坏了。不过还好,原来教我们政治的付副校长,现在成了付正校长,我随后给他写一封信,让他给想想办法,这事急也不行,学校都有自己的制度。”田霞松了一口气。“我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副副校长,正副校长?”我诧异的表情把田霞逗乐了,看见田霞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也不那么紧张了。“行了行了,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你看看这封信,李华写的。”田霞递给我一封信,两页。“我,我看你的私密信合适吗?”我疑惑地看着田霞,想看看她是不是有些糊涂了。“你还不了解我,我实话实说,从不掖掖藏藏,让你看你就看。”田霞似乎把我当成了一个可靠的局内人,想要让我和她一起冲破她还有些眷恋的感情迷局。我歪坐在椅子上,开始认认真真读这封信,希望能从一个傍观者的角度,读出隐藏在字里行间一些关键信息。

“田霞你好!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本想早日给你写信,一述衷肠,怎奈来到这个偏僻的学校实习,条件实在简陋。吃水困难,需要跋山涉水十几里路去取水。每天洗过脸的水不敢倒,晚上留着洗脚,真不敢想象90年代的一些农村条件还如此艰难。校舍住处,四面透风,座椅板凳,年久失修,摇摇晃晃。生活教学安顿停当,坐在煤油灯下,铺纸提笔,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写起。

你那里的生活条件是否比大别山里的条件好些?你经常讲大别山里的生活,一讲就是两年。你不厌其烦地讲,我饶有兴趣的听。一只野山鸡受伤了,你能讲半夜,我头顶着星月听;一根竹子长高了,我听得直起腰,要和它比一比。还记得你讲进山砍竹笋遇到一个野兽的事情吗?我听过后热血沸腾地说,我要是在你身边,一定会手拿砍刀,挺身而出,绝不会让野兽把你吓哭。当真正要决定能否守在你身边,各种羁绊接踵而至。妈妈养育我二十年,鼻一把泪一把,不让我离开身边。只恨自己懦弱,不敢违抗母命。又恨自己无力把你留着这里,举案齐眉,相互厮守。天不遂人愿,如之奈何?

每当回想起夜幕下的操场,我都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你奔跑的英姿,你飘逸的秀发,时常浮现在我孤独冷清的梦里,我也时常噩梦缠身,夜半惊醒。你温暖如春的话语,让我更加感觉到夜晚春寒。恨时光不能倒流,怨良辰美景不能永驻。我手指上的牙痕依稀可见,那幸福的痛刻骨铭心。我再也吃不到你喂到我口里的香甜月饼,再也赏不到那醉人的月亮。你纤手如医,拂去我心灵上的伤痛;你目光如炬,照亮我至暗时刻的前程;你语出惊人,点醒我汪洋大海的迷津。毕业在即,劳燕分飞,我欲哭无泪,别后不知能否一见,千种风情,万种恩怨,与何人说?此时不再有校园月,难再逢大别情。

相去的日子屈指可数,相聚的玳瑁盛宴终将落幕。我别无他求,只想在这短暂的时日里温暖你冰冻的心,略略能够慰藉一下我不安的心。你说我是元稹,辜负了崔莺莺的一片痴情。天地良心,我自始至终,抱着一颗纯洁的心来,也带着一颗纯洁的心去。绝无欺骗玩弄之心,更无游戏人生之意。

我对你是一片赤诚之心,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我会把你当成一个姐姐对待,希望你也能够像弟弟一样对我。我真不希望我们在最后这一段日子里,相对无言,我更无法忍受你对我的冷若冰霜。

巾短情长,难以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夜已深,人难眠。希望能够收到你的来信,一解思念之苦。

此致!

李华

1992年4月23日深夜”

我由衷地佩服李华,能够写出这样一封感人至深的情书。信中除了风花雪月之外,根本没有提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印证了那就话了,树倒猢狲散,大难来时各自飞。这还没个风吹草动,就各奔东西了,怎么能希望将来同舟共济?“你好自为之吧,放下过去,面对现实,着眼未来。田霞,你怎么样给他回信?”我对田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田霞沉思了片刻,说:“一个数字:0。该结束了,我也不抱什么幻想了,0的后面再加无数个0,已经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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