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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赫利十指相叉,背靠转椅,认真聆听着助检官伊琳卡的案件汇报,听完后,竟忍不住发出笑声:“哈哈哈,我说伊琳卡,这种剑走偏锋的办法是你能想出来的吗?”

伊琳卡突然脸颊发红,有意躲避着萨赫利投来的质疑目光,心虚地回答道:“是,是我连夜想出来的。”

萨赫利摇了摇头,笑道:“伊琳卡,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我不喜欢我的下属对我撒谎。”萨赫利打量着伊琳卡,还想给她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哦,不,我的检察官先生,真的是我想出来的,请你相信我。”伊琳卡再次故作坚定地回应萨赫利,这一次伪装得更加彻底,情绪更加激动。

萨赫利冷笑道:“那我待会就打电话跟被害人确认一次,就问昨晚跟她通话的工作人员是男的还是女的?你看如何?”

伊琳卡此时沉默了,自知瞒不了萨赫利,却也不想说什么,只是希望萨赫利对其网开一面,不再追究。

萨赫利双眼也盯了伊琳卡很久,才说道:“你去把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叫来。”

自此,伊琳卡羞愧地离开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的卡座上,对隔壁卡位上的实习生李浚泽说道:“浚泽弟弟,多亏了你的好点子,我们的检察官先生现在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李浚泽背脊一凉,看了看伊琳卡那哑巴吃黄连的表情,提心吊胆地走向萨赫利的办公室。当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着伊琳卡,只见她做出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知大事不妙。

李浚泽缓缓推开办公室大门,看着眼见那正翘着二郎腿的萨赫利,便觉有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势逼来。

“早,检察官先生。”李浚泽微微低头,等待着大萨赫利的精神审判。

“你是叫李浚泽,对吧?”萨赫利再次用那双犀利而有穿透力的目光盯着李浚泽。

“正是。”李浚泽把头押得更低,不敢直视萨赫利。

萨赫利忽然放下二郎腿,两手撑着转椅的扶手,缓缓站起身,走到李浚泽身旁,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年轻人,说实话,做这一行你还挺有天赋的。”

李浚泽见萨赫利态度并不强硬,稍微放松了些,眼睛瞥了瞥身旁的萨赫利,却依旧不敢说话。

萨赫利继续说道:“虽然你确实是有天赋,但对于检控官来说,这种方法还是很容易被辩护律师抓住把柄的。一旦被发现,便有可能面临取证合法性审查。所以说,你还得多历练,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

李浚泽见萨赫利并没有责怪自己,心里如释重负,也终于敢转头正视萨赫利,只见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温和了许多。

“从现在开始,你就跟我学吧!”萨赫利面带笑意地看着李浚泽,“按照这个思路,你和伊琳卡抓紧时间把莉娜叫来署里问话,等做成笔录之后,我们就立即逮捕奥利尔!”

根据吕宋共和国刑诉规则,“逮捕”作为临时性刑事强制措施,由检察官决定并交由警方执行,期限3天;如需要继续关押犯罪嫌疑人,则由检察官向法官提交羁押申请,法官决定是否采取羁押措施,此间,犯罪嫌疑人或辩护人可向法官提出抗辩或申请保释。

目前,萨赫利办案团队按照李浚泽的思路,已经掌握了证实奥利尔构成强奸罪的有力证据,并以此为由将其逮捕。与此同时,奥利尔的辩护律师得知其当事人被捕后,立即前往拘留所会见。

执行逮捕后,萨赫利便立即向法官提交羁押申请,但很快就收到了来自辩方律师的书面抗辩,于是一场围绕是否羁押奥利尔的法庭辩战即将开幕!

萨赫利通过书面抗辩得知,此战对家正是臭名昭著的“脱罪”律师——莫奈,此人主打无罪辩护,且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在多次被媒体采访时,莫奈常金句频出,其中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那句——“用规则颠覆规则”。

次日,萨赫利身穿一袭深黑西服,胸佩一枚金色太阳图案的检察徽章,端坐在检控席上,虽身上并无名贵装饰以衬托,举手投足间却始终透露着尊贵之气。他鼻梁高挺,始终托着一副金丝圆框眼镜,颇有严谨的学者风范;下巴处成片整齐的络腮胡,儒雅中又彰显出几分强悍与霸气。

伊琳卡则是身穿一套黑色职业短裙装,用一双纯黑新亮的高跟鞋走出雷厉风行的气势与节奏;她身材高挑挺拔,如同一把修长利剑,随骑士号令,锋芒乍出,血光必现。

李浚泽并非检察署正式职员,只能坐在旁听席上,认真感受法庭的庄严神圣。穹顶下,巨大吊灯闪烁着明光,洒向布满大理石的厅堂,阳光透入高大的拱形窗户,给冰冷的大理石增添了一丝暖意。法庭中央由一条铺着灰色地毯的过道穿过,通向巨大的法官席。法官席由黑梨木制成,装饰着黄金饰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图案,象征司法荣耀与法律威严。

控方就位后,辩方律师也随之入场。李浚泽目光转向辩护席,看着那位叫莫奈的律师信步到席入座,只觉得此人颇为面熟,似曾相识。

这位莫奈律师皮肤黝黑,双目灵动狡黠,如市井商贩一样,心里总在琢磨盘算一切,眉宇狭窄,嘴唇轻薄,始终给人以私心重、怨念深的印象。在庭前,萨赫利也私下给李浚泽简单介绍过莫奈:“莫奈这个人,即便是蝇头小利也会据理力争。他精通法律,却无视秩序,总是想法设法寻找规则漏洞,谋取法外利益,并以此为乐。”

当各席位入座就绪,法官正式入场,登上高大的庭坐,俯瞰全庭。

在被告人奥利尔被警方押解到被告席上后,法槌响彻,庭审开始,控辩双方围绕是否对奥利尔采取羁押措施的问题展开激辩。

“被告人奥利尔在警方讯问时曾承认其于1989年、1992年,强行与被害人莉娜发生四次性关系,其中1989年3次,1992年1次,虽1989年至今相隔16年,前三次强奸行为已过追诉时效,但尚有1992年的那1次犯罪行为处在15年的追诉期内。故控方认定奥利尔有重大犯罪嫌疑,且存在较大逃避审判的风险,为保证审判顺利进行,请求庭上即刻羁押奥利尔。”萨赫利站在检控席上,手指被告人,义正严辞地说道。

“庭上,刚才控方所述,被告人在警方讯问时所供认之事实,现已全部翻供,且孤证不能定案,故辩方认为控方之请求,缺乏有力证据;法庭应当予以驳回,并当庭释放被告人。”莫奈起身面向法官,反驳道。

萨赫利从桌面上拿出一份最新的被害人询问笔录,高举示众,面向法官说道:“庭上,这份笔录的副本想必您已收到,被害人莉娜在笔录中提到其在1991年5月21日曾因一个月多前遭被告人性侵,被迫到医院进行处女膜修复手术。由此可知,被告人是在当年4月,强行被害人发生过性关系,与被告人所供述的1992年时间相近,可以相互印证。”

莫奈即刻反驳道:“控方所举证据,在证明力上存在重大缺陷。被告人在警方讯问期间所供述的作案时间为1992年,与控方所指的1991年4月并非同一个时间,更非同一次行为。被害人陈述的1991年4月的强奸行为,仅是被害人一面之词,并无被告人之供述以印证。”

“相隔十余年,年代久远之事,正常人恐怕也难以做到精准记忆吧?请问莫奈律师,您还记得您上一次陪女儿去迪士尼是什么时候吗?”萨赫利道。

“反对,控方所提问题与本案无关!”莫奈拒绝回答。

“反对有效。”法官全神贯注地分析着二人观点。

萨赫利继续对法官说道:“庭上,控方申请被害人莉娜到庭。”

“准允!传被害人莉娜。”

少顷,只见一位面如土色,神情沮丧的女孩步入庭中,嫉恶如仇的目光扫向正坐被告席的奥利尔,极力克制住内心愤怒情绪。

萨赫利走到莉娜席位前,问道:“莉娜小姐,请你告诉我,1989年至1992年期间,奥利尔总共对你实施过几次性侵?”

“4次!”莉娜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萨赫利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这四次分别发生的具体时间吗?”

萨赫利的话再度刺中了莉娜的心,她有意克制住情绪,稍微哽咽了一下,又仔细想了想,方答道:“都是十几年前的事,记不太清楚了,但唯一确定的是,做手术前一个多月的那次,就是最后一次了。我原本已不记得时间,但是自从你们问起这事,我看了术后证明的落款日期,才确定最后一次的时间是1991年4月期间吧。”

“好,我问完了,谢谢你的配合。”萨赫利绅士地向莉娜行了小礼,随后回到检控席上。

接着,莫奈也走到莉娜席位前,用那副丑陋的令人生厌的表情质问道:“莉娜小姐,下面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请如实回答。”莫奈的语气充满着压迫感。

“第一个问题,为何在控方问你被性侵的次数时,你能明确记得自己被性侵4次,但在问及作案时间时,你却记忆模糊?”莫奈用质疑的眼神注视着莉娜。

“我不知道啊!反正就是记得啊!”莉娜情绪再度激动。

“会不会是有意隐瞒重要事实呢……”莫奈突然逼问。

“反对!”萨赫利站起身喊道,“辩方提出引导性问题,刻意使用挑拨用语,扰乱庭审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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