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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大道是观空,心通三界御丹风;世间哪寻清净地,拈指屈坐结玲珑。

且说普光菩萨、普明菩萨、普静菩萨三身合一佛,化为光明佛母,笑道:“如何当是一人。”玉鼎真人亦道:“常行日前,隐形自在,今日得见,果真阳焰积光,有大神通。”那增长天门开,二人同进,各放眼一望,乃见一埠,一片湛蓝,皆为琉璃。埠上清幽怡然,有树木葱茏,看紫薇遍地,听清风拂柳,闻迦楼鸣空。再看埠下,河水轻盈,涟漪荡荡,晨时朝阳镀金,傍晚彩霞披纱,晚间月船穿行,如鳞如梭,如云如织,端得是霞蔚云蒸,引人入胜。再往河中看,立有一台,台上有一石像,身赤青色,绀发笼冠,脸显忿怒相。身穿甲胄,一手叉腰,一手持青云剑,正是增长天王像。有诗为证:

横眉怒目冷冰风,三宝护持舞青锋;

德行品智俱增长,传令众生显神通。

光明佛母笑道:“此乃增长天王像,为正法护持,增长善根。”玉鼎真人回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乃因丑之在;皆知善之为善,乃因恶之在。故有无两相生也,难易两相成也,长短两相现也,高下两相显也,音声两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本为永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听任万物自然兴起,而不为其创始,有所施为,然不加倾向,功成业就而不自居,正由于不居功,也无所谓失去。正法护持,增长善根,乃一家之言,不可弘于中土。”话音未落,忽有两条小船,缓缓行来,再一望,原是无底船儿,有道是,有纶竿儿难垂海,无底船儿能渡河。光明佛母盘坐于地,闭了双目,禅定将息,本体化静,额前一点灵光,神识而出,化作光明佛母,登船而上。玉鼎真人亦盘坐地上,闭了双目,五气调息,本体朝元,额前一点灵光,神识而出,化作玉鼎真人,登船而上。

光明佛母踏无底船,将手一指,足下踩两朵莲花,把面一换,现天女之相,左手执一把扇,名曰摩天扇,把扇立于船尾,无风自来,无底船轻轻而驶,少时至增长天王像旁。光明佛母下得船来,行至石像左足,那第三趾往上抬,现一黑洞。佛母入得洞来,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只闻得“骨碌”声,到处皆是,着实吓人。佛母不动声色,将三面三目睁开,登时现大光明,望前细看,原是无数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又矮又胖,既无脑袋,也无四肢,圆圆溜溜,直滚过来,欲往口中钻。光明佛母笑道:“世尊拈花,迦叶微笑,不言之言,不言之传,妙不可言。此鸠盘荼鬼,怎能难我。”遂现一面,乃是猪面,又将脚一跺,有无数金猪现出,长嘴獠牙,呼拉而出,见鬼便拱。那鸠盘荼鬼吱吱作响,纷纷后退,霎时不见踪影。光明佛母掩了猪面,信步而行,少时,豁然明亮,至一巨大金轮之上。

玉鼎真人踏无底船,也不见怎样,凭空而立,呼一口气,吐一口气,船缓缓而行,至增长天王像旁。玉鼎真人下得船来,行至石像右足,那第三趾往上抬,现一黑洞,真人入得洞来,里面臭不可闻,再一望,尽是脓水白痰,无数怪物匍匐洞内。细瞧模样,头小发长,体瘦如柴,肚大肢细,见人直爬,着实毛骨悚然。玉鼎真人笑道:“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上愿神仙,常生无量;下度众人,脱难超生。此薜荔多鬼,怎么难我。”遂把面一现,顶上现一鼎,望前一步,火焰四射,一路行去,那薜荔多鬼纷纷入鼎,闻得鼎内嘶嚎一片,少时没了声音,皆往生去了。玉鼎真人收鼎,信步向前,豁然开朗,至一金轮之上,见光明佛母便在眼前。

金轮徐徐而转,有一剑悬于正中,正是增长天王手中青云剑。再看金轮,一边莲花,一边八卦,四处青云袅袅,轻烟薄薄,剑下有三字,为:“问经轮”。光明佛母说道:“我等以神识入来,至问经轮之上,乃是论道斗法,不伤人间,也是善事。”玉鼎真人打一稽首,说道:“好一个论道斗法,既到了这问经轮之上,不知有何讨教?”话音未落,见青云剑一晃,落下一帖,上书:“何为度人。”光明佛母见帖,合掌说道:“度,即波罗蜜多,亦为到达彼岸。人世为苦,众生皆苦,沙门普度众生,众生皆往极乐,乃度之根本。然释门有经:须菩提,于意云何?汝等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度众生。须菩提,莫作是念。何以故?实无有众生如来度者。若有众生如来度者,如来即有我、人、众生、寿者。所谓度人,并非度人,我度不了众生,众生也无需我度,故度人,非我度人,乃人自度。人自度,有六法,施度、戒度、忍度、精进度、禅度、慧度,皆为彼岸法门。”

玉鼎真人笑道:“人世有道,各循其缘。度,即不度,所谓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我将大道传世人,世人自修大道,烦恼皆是自取,清静亦是自积。众生罔求于形式之道,故不得真道,只能说是外道也。得道者,渐入则以德而筑基,基就则以功而行持。功者,力身而行,无身则难修正道。故经云: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既度人者,人非止人也。人者,灵之首也。可结仙人鬼之三缘,方能格真谒圣。若缘深者,自得圣真传道,得真诠之无量,道法自应也。到时自可身腾紫云,位列大罗真境。如若行持善道,必有祥光应其本身,自可上通天界。积德乃修道之本,德含万法,自悟可明,亦是度人之法。”话音才落,青云剑嗡嗡作响,一面书“自度”二字,一面书“不度”二字,少时又一晃,落下一帖,上书:

自度即不度,不度即自度;

大道与大法,神通即可度。

光明佛母见帖,笑道:“沙门自度,阐门不度,自度也好,不度也罢,终究在一个度。度己度人,须大神通者,神通不得,何以为度。”玉鼎真人亦笑道:“且现你神通来。”光明佛母说道:“即如此,得罪了。”遂踏前一步,现了猪面,只见面向前凸,张口吐舌,獠牙暴露,执金刚杵,望真人打来。真人也不着慌,只把手一指,一剑飞起,迎杵而上,闻得一声响,那剑将金刚杵斩为两断。

真人再一指,剑往佛母打去。佛母说道:“斩仙剑果然厉害。”见势而退,遂把口一张,吐出七只猪来,七猪化珠,现于身后,又将手中弓举起,把指一引,一珠至弦上,佛母拉弦,珠化一箭。那箭为黄金箭,似有无穷之力,着实令人生畏。真人看一眼,道:“原来是七诛,七诛乃天地之箭,原在玉山西王母处,怎为你所得?人言七诛,天地日月,无所不射,今日当领教一番。”遂把斩仙剑收回,祭鼎于顶,现出一颗丹来,那丹转一转,天冲移位。

光明佛母喝道:“七诛第一箭,破本参,诛邪见。”照准一射,黄金箭呼啸而出,惊天动地。真人迎而不避,黄金箭透体而穿,消失不见。那真人应声而倒,身子缓缓化尘。佛母笑道:“九转元功量不过如此。”话音未落,却见风起尘动,氤氲叆叇之处,现出一人,正是玉鼎真人。

真人道:“七诛第一箭,确实灭执去念,且再看来。”佛母把指一引,一珠至弦上,化为一箭。那箭为火焰箭,焮天铄地,炙热逼人。佛母道:“七诛第二箭,破重关,诛迷障。”照准一射,火焰箭呼啸而出,焚如之刑。真人祭鼎,现出一颗丹来,那丹转一转,灵慧移位。真人迎而不避,火焰箭射在其身,熊熊火焰腾起,真人端坐火中,不一会烧为灰烬。佛母正待察看,忽一阵风起,灰烬四散,露出一颗珠来,那珠砰一声炸裂,一人现于眼前,正是玉鼎真人。

真人道:“七诛第二箭,确实灭疑去惑,且再看来。”佛母把指一引,一珠至弦上,化为一箭。那箭为原木箭,色彩变幻,暗香浮踊。佛母道:“七诛第三箭,破牢关,诛执身。”照准一射,原木箭呼啸而出,陡化枝蔓。真人祭鼎,现出一颗丹来,那丹转一转,为气移位。真人迎而不避,原木箭至面前,枝蔓条条,钻入其身,少时由头顶而出,长出一株无忧树来,树叶纷纷而落,将真人埋入其中,身化原木。佛母道:“树生清净,叶出妙音,真人以身化树,树下入门,亦是善哉。”话音未落,那无忧树腾起一团火来,火从根而起,至顶而灭,也不见树烧来,只见得树化一人,正是玉鼎真人。

真人道:“七诛第三箭,确实解身悟明,且再看来。”佛母道:“尝闻玉鼎真人九转元功,包罗万象,诸般神通,今日见来,果真名不虚传。且再试来。”遂把指一引,一珠至弦上,化为一箭。那箭为重土箭,厚重凝实,坚不可摧。佛母道:“七诛第四箭,破见思,诛取相。”照准一射,重土箭呼啸而出,地动山摇。真人祭鼎,现出一颗丹来,那丹转一转,为力移位。真人迎而不避,重土箭正中面门,应声而倒,有四土覆盖于其上,一为凡圣同居土,二为方便有余土,三为实报庄严土,四为常寂光土。四土一层一层,引真人往西方去。少时,见土上一颗树芽,旋旋而上,开枝散叶,长成一棵银杏。那银杏顶端结白果,白果裂开,跳下一人,正是玉鼎真人。再一看,四土不见,白果化丹,转入真人口中。

真人道:“七诛第四箭,确实断尽思惑,且再看来。”佛母不言,把指一引,一珠至弦上,化为一箭。那箭为法水箭,清澈莹透,化柔万物。佛母道:“七诛第五箭,破尘沙,诛假空。”照准一射,法水箭呼啸而出,一泻如洪。真人祭鼎,现出一颗丹来,那丹转一转,中枢移位。真人迎而不避,箭至身前,万物虚无,东西南北,上下左右,皆为一片汪洋,正是法譬如水,洗祛垢秽。真人身在水中,任其没顶,滔滔浪波,忽然涌起,见一座山拔出水面,那山长一寸,大一寸;高一尺,宽一尺,直至耸入云霄,汪洋退却,落下一人来,正是玉鼎真人。

真人道:“七诛第五箭,确实通界内外,且再看来。”佛母即把指一引,一珠至弦上,化为一箭。那箭为电光箭,一束聚成,噼啪作响。佛母道:“七诛第六箭,破无明,诛痴烦。”照准一射,电光箭呼啸而出,一箭化四,一为身光,二为难毁,三为流焰,四为定明。四箭分射神庭、天池、归来、历兑四穴。真人祭鼎,现出一颗丹来,那丹转一转,为精移位。真人迎而不避,四箭射住四穴,霎时经脉连络,电走全身,环成一个电球,电球之内,任你大罗神仙,皆难脱劫数。如此约一炷香工夫,佛母收箭,望前一瞧,见道袍尚在,人却灰飞烟灭,不由笑道:“虽说九转元功任之纵横,今却要败于七诛之下。”话未落下,只见道袍飘起,陡见袍内伸出四肢,少时项上溜溜长出一头,正是玉鼎真人。

真人道:“七诛第六箭,确实变易生死,且再看来。”佛母大惊失色,定下心来,把指一引,一珠至弦上,化为一箭。那箭也怪,说是箭,却不见箭,只见得弦已拉满。佛母道:“七诛第七箭,破无量,诛凡圣。”照准一射,也不见有箭,只觉得空间扭曲,气劲生刃。真人见势,道:“七诛第七箭,原是乘气箭,气无定踪,大千必满。”忙祭鼎来,一颗丹出,那丹转一转,为英变换,真人把丹定于面前,双指环丹,以迎来箭,闻得一声轰鸣,箭断丹毁。

真人道:“七诛第七箭,确实能解界外之惑,可惜七诛已毁,如何再来。”佛母道:“一诛抵一丹,七诛抵七丹,也是不差。”真人道:“七诛已毁,贫道却有九丹,你如之奈何?”佛母笑道:“七诛虽毁,相却有三面。且看来之。”遂把猪面收去,现天女法相,手执摩天扇,又道:“三面相能敌九转丹,你且看来。”将摩天扇祭起,此扇不为寻常,乃圆扇,红底金圈,内绣转轮,祭在空中,转轮缓缓而动,扇子轻轻而摇,只能使三下,一扇扇人花,二扇扇地花,三扇扇天花。三扇一毕,顶上三花俱消,任你大罗金仙,功散法尽,修道成空。

真人见之,笑道:“此扇倒与混元金斗相像,却不及混元金斗玄通大妙。”即把鼎祭起,一颗丹现于面前,那丹转一转,分成三颗丹。三颗丹又分入胎光、爽灵、幽精三魂之内,只见一道虚影,隐隐盖于真人其身。摩天扇一扇,扇去人花;二扇,扇去地花;三扇,扇去天花。摩天扇用毕,立时四分五裂。再见玉鼎真人,也是怪哉,虚影缓缓而出,缓缓实相,竟成一个真人模样,少时又化为乌有。

真人笑道:“摩天扇亦毁,此相无用矣。”佛母回道:“一丹成一相,一相成一人,九转元功,确实神妙无穷。”遂把天女相收去,现菩萨相,身如浮檀,光明如日。望前一步,无影无踪,只见一巨大火轮,如同白日,即时打来。真人见之,口称:“日天之前,行走无踪,确实大神通之法。”眼见火轮愈近,真人把鼎祭起,一颗丹现于面前,那丹也不转,只浮于额前,现风、云、雷、海、火、日、地、天、空九经,真人九经环身,望火轮迎去,登时一片耀眼,不知天地,增长天内,金轮轰轰转起,少时闻得一声雷鸣,光华渐去,那玉鼎真人,九丹尽毁,光明佛母,三相尽去,复为普光、普明、普静三位菩萨。

两人神识,各归其位。增长天王像上,有一人道:“三面相难制九鼎丹,九鼎丹难克三面相,两边既已打和,无须再斗,且出天去。”正是燃灯道人。玉鼎真人打稽首道:“三位菩萨,成光明之相,今日幸会了。”三位菩萨亦合掌道:“尝闻阐家十二上仙,玉鼎真人九转元功,先天真阳,若至大还之境,我等不能敌之。今日受教了。”同出天来,众人各迎自家。

燃灯道人说道:“增长天斗法,玉鼎真人不得胜普光、普明、普静,三菩萨亦不得胜玉鼎真人,两教为和,不分胜负,且各出第六人,入广目天斗法。”南极仙翁问玉鼎真人:“天内斗法,情形如何?”真人一一详述,南极仙翁叹道:“九鼎大丹尽毁,甚是可惜,沙门众人,不可小觑。”太乙真人说道:“虽说九鼎大丹毁去,然损了三位菩萨大道,也是幸哉。”南极仙翁说道:“如今增长天又是斗和,且看广目天情形。”

众仙相问:“广目天如何来历?”南极仙翁说道:“广目天,乃是魔家四将其中魔礼寿,你等可曾知晓?”清虚道德真君回道:“知晓,知晓,此人神通广大,手持双鞭,囊里有一物,形如白鼠,名曰紫金花狐貂,放起空中,现身似白象,肋生飞翅,食尽世人。姜尚屡受其阻,也是天数使然,此人乃封神榜上有名之人,死于徒儿黄天化之手。后姜尚封神台上,封魔礼寿广目天王,却不知为何到了这二十四诸天来。”南极仙翁说道:“封神之后,魔礼寿受广目天王之职,后九洲重定,天下分四大洲,昊天上帝命魔礼寿分身临看西牛贺洲,不想竟使化作广目天。”太乙真人说道:“西牛贺洲,名瞿陀尼,其地纵广八千由旬,形如半月,沙门众人传法于此,按说乃不贪不杀,养气潜灵之地,实则却是妖魔鬼怪横行,遍地景象,可谓精灵满国城,魔主盈山住;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然此地更有蹊跷,洲中有一山,正是灵鹫山。灵鹫山乃燃灯老师道场,不知有何瓜葛?”南极仙翁止道:“莫作妄言,任凭猜测。老师收魔礼寿于二十四诸天,居于第六天,此天清净法眼,观察众生,须一位炼气之仙,方得前往。”遂命清虚道德真君:“师弟可入天应阵,务要小心,若有异变,速出天来。”清虚道德真君回:“知道,领法牒。”作歌出曰:

晓风不度移花影,几许清虚拂九弦;

水中山石何漂渺,一叶莲舟乘地仙。

清虚道德真君问道:“哪位与我同入天中?”沙门众人见真君模样,有赞为证:

额前一点新月,灵目半弯清泉。三缕长须抚神颜,头顶紫檀金冠。鹤氅祥云叆叇,麻履十方足缘。身转万朵莲花,阐家高人忽见。

月支菩萨见之,对众人道:“此乃玉虚宫门人,清虚道德真君,奇根异行,法力高强,昔日封神之战,魔家四将皆亡于其徒黄天化之手,不可小觑。”日光菩萨遍观众人,命:“虚空宝华光菩萨、琉璃庄严王菩萨、普现色身光菩萨,可同入天中。”虚空宝华光菩萨、琉璃庄严王菩萨、普现色身光菩萨领命,出得阵来,合掌称道:“贫僧三人,与你同入天中。”太乙真人道:“原道二人一合相,方才三人修三身,你等三人,是何道理?”虚空宝华光菩萨笑道:“沙门因三相,因所备三法,一遍是宗法性,二同品定有性,三异品遍无性,初相为主,正为能立;藉伴助成,故须第二;虽有主伴,其滥未除,故须第三异品无相,三法成一因,因为缘,相为形。我等虽三人,因却为一,正是此解。”遂与琉璃庄严王菩萨、普现色身光菩萨同唱:“虚空五义,宝华放光;福智圆满,通透庄严;普门示现,救度众生。”只见橙蓝黄三光顿起,三人缓缓相合,光彩溢目之间,现出一尊相来,乃是宝树庄严光佛,只见相貌怪异,身为蛇身,却有两脚,头虽人头,却有七颗蛇头并列在后,二目现火花,两耳生瑞彩,披红衣,挂璎珞,垂珠遍体,莲花托足,端得是威光大法,妙相慧身。

宝树庄严光佛笑道:“如何当是一人。”清虚道德真君亦道:“人头蛇身,应光化法,今日得见,果真不同凡响。”那广目天门开,二人同进,各抬眼一望,见一座山,山上白云朵朵。那云也是独特,如团团棉絮,大朵大朵,洁白无瑕,云中各镶一目,如同人眼,四下而转,转至哪处,哪处便现一束光芒。千云千目,端得是诡形奇制,离奇古怪。二人往山上行,有云自飘来,各至足下,缓缓而升,少时至山顶,见一神台,其中立一人像,身体红色,一面二臂,目圆而外凸,头戴龙盔,身着铠甲,右手捉龙,左手托塔,肩上趴有一物,乃花狐貂,正是广目天王像。有诗为证:

秋烟芳翠日暮西,青峰落台若归依;

白云浮眼观世界,广目清净独一隅。

宝树庄严光佛笑道:“此乃广目天王像,为天眼观察,护持众生。”清虚道德真君回道:“用眼观世界,即一眼世界,虽说千眼千世界,然世界无穷大,以一千道无穷,无非一叶障目。用心观世界,世界尽收于眼底。眼追逐五色,心关照万有,收视内观,不障于物,故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尝闻广目天王第三只眼睛,自带毒素,见眼者立时中毒,痛苦难当,从而皈依沙门,亦称恶眼天,丑目天,非好报天,此不为正道。天眼观察,护持众生,乃一家之言,不可弘于中土。”话音未落,忽右手腾出一龙,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口旁有须冉,颌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兴云带雨,盘旋而来,至中途,化为一绳,将真君捆住,又有无形之力,望像前拉去。真君把袖一抖,本体脱出,盘坐地上,闭了双目,神识化作真君,随绳而去,至像前,天王额中之眼现出一道金光,收真君于内。

再看那宝树庄严光佛,正觉诧异间,忽天王像背飞起一鸟,只见其身肚脐以上如天王形,只有嘴如鹰喙,为绿色,面呈忿怒形,露牙齿。肚脐以下似鹰一般。头戴尖顶宝冠,双发披肩,身披璎珞天衣,手戴环钏,通身金色。身后两翅红色,向外展开,其尾下垂散开,正是金翅鸟,少时匍匐佛前。宝树庄严光佛盘坐于地,闭了双目,心门而静,本体休息,额前一点灵光,神识而出,化作宝树庄严光佛,坐于鸟背。金翅鸟托起,双翅一展,飞于像前,那天王像额中之目一道金光现出,收于其中。

且说清虚道德真君入内,见一片亮光,望四处看,原在一座小岛,岛上树木郁郁葱葱,又有人影绰绰,现于树间,近前一看,却不是人,乃是娃娃人偶,密密麻麻,到处皆是。有的斜眼,有的咧嘴,有的怒目,有的歪头,挂于树上,甚是煞人。真君望岛中行,人偶愈多,上下左右,似看非看。约半柱香工夫,一阵风拂过,人偶摇摇晃晃,一个个落下地来,面目凶神恶煞,张嘴吱牙,望真君奔来,欲吸食精气。真君见道:“不想这广目天内,竟有如此恶象。此等毗舍童子若存于世,不知多少人受难。”遂祭出一物,乃是一筒,名曰万化筒,此筒长一尺,宽三寸,筒面显微微金光,浮在空中,望下一罩,悬下一块水晶,晶有无数面,成无数像,毗舍童子未及反应,个个收入像内,真君收了宝筒,左右一摇,一摊血水而出,口称:“此物害人祸世,今化乌有,也是罪有应得。”望前而行,少时,至岛心,豁然开朗,一龙从地心而出,托真君于半空。

那厢,宝树庄严光佛入得像内,眼见一片大海,波涛汹涌,水天一色。自己立于大海之上,瞬间往海中坠去,遂把袖一抖,落下两瓣莲花,托于足下。宝树庄严光佛望前走,有莲花自随,未行两三步,忽脚底海面,腾起一龙。那龙周身为黑,生有双翅,牙长爪利,张口欲吞。宝树庄严光佛把指一拈,双目一闭,任凭吞下。黑龙旋旋而起,双翅扇动,望海中而飞。少时,见一座岛,正是清虚道德真君所在。真君见黑龙,笑道:“不想道友如此而来,你有手段,自当打杀便是,何必如此相待。”话音未落,忽闻黑龙一声哀鸣,浑身缩成一团,从空中跌下,霎时没了动静,那后背有一缝裂开,生出一树,树为龙形,那树又开一花,花中一声雷响,现出一尊像来,正是宝树庄严光佛。

宝树庄严光佛见清虚道德真君,合掌说道:“一切众生,从无始来,迷己为物,失于本心,为物所转,故于是中。观大观小。若能转物。则同如来。贫僧以己度身,以心化物,乃是造化。”真君闻言,不由笑道:“以己推人,以心观物,全然不顾他人感受,非正论也。所谓正其心,正其知,正其言,正其行,方为正道。我等以神识入来,在此斗法,原是不伤本体,不祸人间,解汉晋之争,还四海安宁,才是善事。”光佛回道:“入天斗法,也是权宜之计,晋室大势已去,真君逆天而行,亦是徒劳。”真君打一稽首,自道:“大势自有定数,天命皆有道法,你非势,不知势,你非天,亦不知天,各安本分,乃是修身安己之道,今日也不必费之口舌,既已到此,你我各凭本事。”宝树庄严光佛说道:“既如此,得罪了。”遂踏前一步,手望上一抬,现龙树枝,借势打来。清虚道德真君见来,亦把手一现,执一柄青光剑,举剑相迎,不知二人斗法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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