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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入了漫无边际的梦境里。
梦里有上城难见到的浩瀚河海，也有他生命前十几年常常见到的郁郁苍苍，也有雪山外那一片雾蓝色花田。
他知道这场梦可能又要做很久，久到让外边的朋友都要为他担心。
最终，他掉落在了一片虚空之中，那里伫立着一道玄之又玄的大门，门前有一滩灵泉。
为何说其为灵泉，因为它的水面，倒映出了不存在虚空之中的色彩，浅淡的颜色变换，如梦似幻。
灵泉之中躺着一个呈大字摆开的人，走近了看，发现他身侧有只酒葫芦，瓶口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淌着琼浆玉酿。
看来这所谓灵泉，正是酒葫芦里流淌出来的酒液。
目前最为要紧的是从现实生活中醒来，他便不再留意地上躺着的那人，跨过一地的琼浆玉酿，往那道拱门走去。
可就在即将探到那道门时，又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阻挡了回去。
看来从这里离开暂时不可行。
他走回刚才躺着的男人的地方，蹲下身，这才仔细观察这人的样貌着装。
眉飞入鬓，睫毛纤长，脸小而精致俊美无俦，然而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妖气，让人一眼便留有他这个人诡谲与伪善的刻板印象。
他身穿白色衬衫扎进裤子，下身的西装裤与皮鞋也颇为考究。这个穿法，倒是与白聿作为社畜时穿的大差不差。
他手腕上戴有粉色的头绳，只是应该不仔细爱护，让它上边沾上了酒渍或是其他的脏污。
另一边左手手腕上应该戴着珠串，被藏在了衣袖底下，也看不真切。
他虽然穿戴干净，但右手虎口有茧，掌骨处有细微的伤痕。
在他肩膀及以下的地方有香气萦绕，与他右手手腕间的头绳大致相同，以他的条件，说不定是给哪家大小姐做保镖。
除此之外，最矛盾的地方便是那串珠串，还有他身侧那只刻着莲花花纹的酒葫芦。看来这小子阳奉阴违，一边讨好着大小姐，一边偷偷爱慕着另一人。
或许是白聿目光灼热，叫地上躺着的人也不得不醒来。
白聿注意到刹那间地上的人紧绷的身子，猛地一瞬间防备起来的神色。
他见白聿人畜无害微笑着看他，这也察觉到了当前处境的不寻常之处。
二人相顾无言，那人移开目光，似乎是惊诧于这源源不断流着酒液的葫芦，他将其立起来，不在意的在身上擦了擦。
“白聿。”
他掀起眼皮：“王顾。”似乎是觉得坐在眼前不妥，他便站了起来。
王顾第一反应也是去探查那道光怪陆离的门，与白聿不同的是，他竟然能顺利穿过。
他侧脸朝白聿看了一眼：“不走？”
白聿哂笑，道：“这就来。”
这次二人倒是一同顺利通过了那道拱门，只是穿过拱门之后，瞧到的却是又一番景象。
空中鬼魅横行，烟斜雾绕，房屋古旧破败，如同鬼市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
往里更走一步，那群魑魅魍魉便从身体间穿过，激起一阵刺骨寒意。
这里看起来与世人描绘中的阴间并无二样，尽然有序的鬼生，支离破碎的街道景象，以及昏暗阴沉的天空。
不是吧，难道他当真死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好好逛一逛，他看向王顾，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王顾愣了一下，最后垂眸，盯着手中的酒葫芦，不少哀怨。
白聿低声笑道：“原来是被心爱的姑娘下毒喝死的。”
王顾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并不多言，自顾自的往前走。
白聿觉得这人还算有趣，上前两步追上了他：“别生气啊，咱们虽死但也有缘分，到了阎王殿前也算是能相互照看。”
王顾冷冷回道：“你定是被这张嘴害死的。”
“诶。”白聿有些得意：“那你可就猜错了，我可也是死在牡丹花下的人。”虽然这朵牡丹花是个男人。
王顾差点气笑：“你还很自豪。”
白聿温润点头。
这条鬼市似乎走不到尽头。
白聿疑惑道：“说是死了，但我们二人与其他游行的鬼却是大相径庭，是不是还没死透？”
白聿刚说完这句话，不远处便飘来应和声。
“ 不错啊不错，两位俊朗的小少年，你们可还有很长一段可活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循声望去，便见到一张破败桌子前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头，他正捋着胡子，双目有神的盯着二人。
“我看你们二人，刚才是从混沌天尊的寝宫之中出现的吧？”
王顾不明所以，白聿也有些似懂非懂，但还是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我们正是从他的寝宫中出来的，老神仙真是慧眼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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