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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没有想明天,只想着贪婪着感受今天。因为我不知道,我不想再去打工了。

外面的世界不属于我,我津津有味的刻画首乌星球,并乐于其中。我不想过那种几百块钱每月,然后受尽侮辱和劳累,成天面对着车间和机器的生活。

他们扮演这样的角色已经够了,不需要我的加入。

父亲过年正月里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去安装水电了。父亲已经够勤快的了,没到元宵都已经工作了好几天了。农村里,外面打工的人已经很多都挣了钱,所以他们的楼房很多重新装修。这导致父亲的生意也没停,这也是父亲自己勤劳刻苦的成果。

有人蔑视我们这个家,我拉牛过公路,他就斜着眼睛蔑视我,一脸讥笑!他讥笑,我也不恨。听父亲说:“他在外面讲嘀‘姚爱儿开关都不会按的。’”

我听了,跟父亲说道:“不用管他,完个搞个人嘀。”

我们家和他家不说话,他家女人骂我们家是:“一家人还抵不到她屋里一块油菜田!”

奶奶听到了,后来还嘟嘟的。我跟奶奶说道:“我们一家人抵不到她家一块油菜田,那她屋里种几块油菜田这一队的人都要被抵起跑他!”

奶奶听了一笑!

有一回,他坐在打米厂门口,对打米厂老板说道:“我在一户人家屋里搞事搞啊六天!”

我爸大年三十白天还在别人屋里干活,正月初几刚过,就去安装了。之前,是村电工邀他,后来父亲做事十分上手,柏枝台几家店都希望他包安装,也有希望他能带会的。之后,父亲买了手机和摩托车,自己接事,没想到好的没停,时常有人来催。这种好景持续了几年。

但我高兴不起来,因为我没出息,而且我深知父亲之所以受欢迎,纯粹是汗水换来的!

父亲有天回来,倒热水洗脚,他已经任劳任怨了。我和奶奶睡下了,像往常一样把饭放锅里。父亲吃了饭,有时候会把洗脚水提进房里,但多半不会。

他把洗脚水提到房里,就有话跟我说。他说道:“弟儿,跟你讲个事,好不好?”

“么得?”我回答的不情愿。

“一听你的声音就像不冤孽。咧么大嘀娃哒,咧过年就满二十岁,要醒点儿事哒!”他耐耐烦烦的给我说教。

我不做声。

“你个人跟都爸爸搞事啼好不好?咧xx的娃,他跟我讲了几道哒,我都没答应,只想你跟都我啼。”

又是同样的话。父亲老早就希望我当学徒,却不知道我的心都已经不在这世道上了。天天相遇的二人,哪怕情同父子,距离都天远地远了。外面有人一个劲儿的要给父亲当徒弟,父亲又总是希望我学。却不想,如今扶不上墙的是我了,这与当初父亲在爷爷面前何其相似乃尔!

我已经比这个世上最怕露面的少女都还要害怕见到人,真不想在外面抛头露面了。我没有心思去谋生,我好高骛远,沉醉于想象当中。

我对父亲回答了一个“不”字,就不愿多说一句了。我把右手肘撑起右脸颊,眼睛往上一瞅,看看电视里面有啥?我老早就该睡了的。

“嗯——”父亲显得极不高兴,长叹了一声!他接着说道:“咧跟咧么样嘀话,完屋里……”

他打算接着说下去,不等他话落音,我轻声回道:“咧爷爷嘀功夫你还一半都没尝到。”

他看了前面一眼,一言不发,一摇头,脚也洗完了,提水出去。听见外面把水倒了,灯一关,他就上楼去了。这栋楼又恢复了安静。

冬季渐渐的结束了,早晨起来不那么冷了。我感受春天的气息,可我的心仿佛还在冬天。

这时节,人可以站在塌子外面洗脸而不觉得冷了。

有天晚上,我在塌子里洗脸。想到自己今后该怎么办?为什么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了?又这么难受!我用毛巾捂着脸,抱头流泪,伤心极了,边洗边擦干。我希望自己这是最后一年。

到了撒种谷的日子,我像个孩子,操不了这心,我怀疑过自己能不能单独种田。父亲不仅要为自己的田操心,还要操心他那边的。

我挺羡慕幺叔的,他悠然自得,丝毫不觉得有成年人常有的责任和生活压力,他的心一年上头都轻松愉快!

破罐子破摔,我连这样的境界也做不到,等待我的只有无路可走。过一天,是一天,感受着存在。我的存在是唯一的,唯一的宝藏。大家都活的那么现实,还叫活着吗?于我而言,用思想体会其中的乐趣,才能体会无上的乐趣。

撒种子谷可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心里不担事,时候一过,万一烧包,就很懊恼!所以父亲紧皱着眉头,奶奶不知趣儿,向父亲发问:“爱儿,你嘀田里嘀谷那么搞嘀!”

“我而今就只差喝药死!”父亲这样回道。

我回到房里,往舒适的床上一躺,懒腰一撑,手臂碰着舒服的被窝,虽说晚上睡的很饱,不过躺在床上就是很舒服!

随父亲怎么烦,这个家反正完蛋。他要养老,还不是给他自己存钱,我又不会要他半分。

心里这样想吧,眼睛里又浮现出首乌人生活的情景。所以地球上的这些事都是小事,不足挂齿。我快乐一天是一天,家里总是要死人的。

伤感混合着愉悦,酸酸甜甜,残酷的现实处境和美妙绝伦的空想世界,真让人神魂颠倒!我想,我要是打工,肯定没有这样的悠闲。我要是失眠,就不会有这样不知疲倦的头脑。如果不是有了觉悟,像平常人一样扛起生活的双桨,就没有精力去想自己所想了。没有父亲在外努力,天天得和他见面……如此如此,孤安能细心刻画美妙的空想世界呢!

到了正儿八经撒种谷的日子,伯伯来了。我还记得是阴天,倒春寒天气冷,灶房屋里烧了火。伯伯来的很早,我一开门,看见伯伯,把门打开,伯伯问候我:“弟儿?”

“进来坐,伯伯。”

伯伯看见奶奶,叫道:“妈。”

奶奶答应了,伯伯进来烤火,把门关上,只留个一掐指宽。

伯伯问道:“东西准备好了没?”

我知道是问撒种谷,“要么东西?我去拿。”我说道。

伯伯吩咐了几样东西,我挨个备齐,去三楼拿了丁字耙下来。

父亲还是出去搞事去了。父亲又请了一个人,是小薇的妈妈。加上幺叔一个,和我,一共四个人。幺叔来这边搞事,一个是父亲……我记得,是没有要他肥料钱的。幺叔在农务上有种“不知道理政”的情况,他当不得家,理不得事。总之,我和父亲,还有奶奶从未亏欠过他们。

那妇人心眼却不少,有她做军师,幺叔的心眼儿多了起来。加上有人“栋”,为日后的冲突埋下隐患。由此可见,少年时候的我还是缺乏洞察力。

幺叔曾嚷道:“我打小哥不赢,我打姐姐还是打得赢嘀,看都!老子么儿哒,她只跟哥哥搞事,不跟我搞事……”

这种嚷嚷不止一次,我们和伯伯家互来互往当然要比他明白的多。伯伯没办法,知道和这兄弟讲道理不清的,于是又逗他:“你要给我弄饭吃啊,哥哥个儿每回来都弄的有饭吃。”

每逢场,伯伯会来家里,父亲在家也会叫他过来吃饭。幺叔是讲不清道理的,一口浑话不能入耳!伯伯没办法,反正就是农村妇女的一介劳力,力气去了又回来的,所以也只好帮幺叔撒种谷。

其实,幺叔没必要抱怨,撒就一起撒了呗?他就以为伯伯给我们这边做事做的多,一口要打伯伯的浑话。曾经,在伯伯后背给了伯伯一棒,那还是我读职校回来听奶奶说的。这个人又曾往奶奶身上泼青尿,我打工回来是奶奶亲口告诉我的。(泼青尿的事像是我在家,当时在楼上,只听见下面吵闹声,小丫头给奶奶舀水洗。)。所以我们不喜欢他,又怕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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