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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冬，江北市。
江北市隶属于临江省，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城市，冬季十分寒冷。今年更是受多轮冷空气的影响，气温比往年更低，气象台也及时发出了最低气温将创新低的预警。
中午时分，又下了一场大雪，直到下午，也没有停的意思。
兴沃机械厂的叶秀凝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但仍有几只觅食的小鸟，在雪地里勤快地啄着。
叶秀凝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老章，今天下大雪，路上滑，你早点下班，别再加班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哦，对了，今天回家吃饭，你多做点。”电话那头回道。
“你有数，你有什么数？每天都......”
“喂，喂，喂......”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这个人！”叶秀凝气呼呼地挂上电话。
叶秀凝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下午4点了，连忙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本来，兴沃机械厂规定五点半下班，但这几年效益不好，在厂里也没啥事可做，一到下午不是打牌就是侃大山，厂领导也管过几次，结果工人说：“我们也想干活，我们也想挣钱，你能拉来活吗？”
厂领导听到这话，也不好再说啥，毕竟工人也没耽误生产，只能灰溜溜地走了，后来也就索性不管了。
再后来，产量越来越少，工人在厂里呆着也无聊，大家索性就集体4点下班了。
厂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工人在这里不走，也要用水用电的，早点走还能省点。另外，工人早点走，回家还能干点副业，去夜市卖个小首饰、支个小饭摊，也是额外的一笔收入。
叶秀凝下班后又顺路去了菜市，买了点羊排，准备晚上做红烧羊排，她家老章今天难得在家里吃一顿晚饭，那必须做他最爱吃的。
叶秀凝回到家属小区，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
“妈！”
“唉哟，你这孩子，吓死我了！”叶秀凝嗔怪道，“不对，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逃课了？”
章雪乖巧地接过妈妈手里拎的东西，放在屋内，又拿出拖鞋，递给妈妈。
“才没有，我这么乖，怎么可能逃课，今天雪下得大，老师让我们提前放学回家。”章雪笑嘻嘻地说。
“那赶紧去写作业，另外，收拾收拾你的猪窝，看看都乱成什么样了？”叶秀凝假装生气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章雪嘟着嘴，顺手检查起叶秀凝带回来的东西，“哇，羊排！妈，你今天发奖金了吗？”
“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想吓死你妈是吗？”叶秀凝嗔怪道，顺手扭了下章雪的耳朵，说道：“今天你爸回家来吃晚饭，妈不得做顿好的吗？还奖金，你妈是多少年没见过奖金长什么样子了。”
“哇，原来是老章同志今天回家吃饭，真是难得哦。”
“去，去，去，写你的作业去，不写的话帮我做饭去。”
“那我还是去写作业吧。”章雪听到要让她做饭，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孩子！”
叶秀凝去到厨房，收拾起羊排，时不时地望向窗外，雪还在下。
七点左右，叶秀凝做好了饭菜，又收拾了家务，章雪也写好了作业，母女俩磕着瓜子看着电视，等老章下班开饭。
七点半多一点，门口响起了老章的声音。
“秀凝，小雪，我回来了！”
“去，赶紧给你爸开门去，开饭！”叶秀凝吩咐道，连忙起身向厨房走去。
“好嘞。”章雪忙去开门。
“哎，哎，爸，换鞋，换鞋！”章雪乖巧地递上拖鞋，又接过老章的棉衣，挂在墙上。
“还是我们小雪疼爸爸。”老章摸了摸闺女的头，笑着说道。
“那是，要不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呢，我看你这个冬天根本用不着穿棉袄。”叶秀凝一边上菜，一边打趣地说道。
“嘿嘿，那是，”老章笑着说道，“哟，今天有羊排，那得......”
不等老章说完，章雪就抢着说：“喝点？”
“嘿，要不说你是小棉袄呢，真贴心，去，给爸爸倒点！”
“好嘞！”
“少倒点！”叶秀凝赶紧嘱咐一句。
“知道！”
菜上齐了，一家人坐下开动。
“老章同志，跟你吃一顿晚饭，还真不容易，一个月都不到一次，今天怎么有空回来这么早呢？”章雪一边啃着羊排，一边问道。
“老爸这不是前几天出差回来，给公司拉了个大单子，今天刚把公司的生产安排完， 我一看天还早，就跟你妈说今天回家陪我家小棉袄吃饭。再说了，要不是老爸回家吃饭，你能吃上这羊排？”老章满脸得意，还特意夹了一块羊排，在章雪眼前晃晃，然后放到章雪碗里。
“那是，还是老章疼我。”
“哎，哎，我说你们爷俩，这羊排可是我买的，你俩吃不吃得上，得看我的心情。”
“对，对，还是你妈疼咱爷俩。”老章又夹了块羊排，放到叶秀凝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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