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还在考驾校(1 / 1)

王铁柱今年刚刚参加工作，在公司营管部做一名小职员。她今年25岁，矮个心地善良。单凉记得第一次和她打招呼是在公司办公软件上，为了申请一些物料。

“你好，是王铁柱吗？我是市场部的程单凉，林大姐说物料找你开单。”

“是的，你要什么？”

“你要上软件上申请，等你们经理批准后，总监批准，总监之后是啰总，然后是老板，最后才会到这里……”

说到这，单凉不得不提一提公司的流程制度，摒弃了删繁就简的原则，将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复杂化，似乎是公司津津乐道的经营管理方式，这和他课本上所知相互矛盾。明明自诩学历有多高，管理经验有多老道，却总把简单的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就像杂物间堆砌的陈年旧物不舍得丢掉，非要把自己置身于拥挤的空间中，连呼吸都费劲怎么可能还有思考开拓市场的时间呢？

那时候，两个人都刚刚来公司没多久，没打过照面，通讯全靠公司办公软件，后来听人说那软件有监控之嫌，于是加了微信。这年头，人与人的信任成了最大的隐患，老板不信任员工，员工忌讳老板，这样如何缔造欣欣向荣的景象呢？单凉想。

关于这个问题的声音有很多种，而且都是自相矛盾的存在。有人说：“公司这样窥视他人聊天内容，涉嫌侵犯他人隐私是违法且不道德的行为。”也有人站在公司的角度替公司说话：“公司这样做是合法，这样可以有效的避免公司内部信息外泄。”还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这是每一家公司都会采取的措施，别大惊小怪的，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用微信联系后，大家说坏话都特别大声。

“真是要被那些司机大哥气死了。”

“怎么？”单凉隔着手机屏都能感觉到这小女生的无助，还没开口安慰铁柱的消息已经炮火连珠的发来。

“货车安排又不是我安排，是领导要求的。”

“都跟他们说报销要自己保存好证据，缺胳膊少腿财务一定会打回的。”

“都想跑短途的，那福州、厦门都不用送货了吗？”

单凉愣了几分钟，看着一直弹出新消息的对话框，他知道惹毛一个人有千百种方式，而工作是最无可奈何的一种。

当然偶尔情景会反串。

“气死了，就会催！”单凉向铁柱抱怨老黄除了会催别人，从来不会想解决办法。

“催是能找到经销商寄存货吗？”

“人家跟你非亲非故，不用说点好话，直接搬出公司人家能乐意吗？”

遇到单凉这种情况，铁柱就表现得小女生些，常常会发一些有趣的表情包以示安慰。

“大哥，你考驾校了吗？”有一次铁柱突然问起。

“当然。”单凉自信地回答。

“好考吗？”铁柱露出一副期待地表情，继续问。

“考过就好考，考不过就不好考呀，怎么你要学车了？”单凉随口反问。

“ 嗯，家人里让我报考一下。”铁柱兴高采烈地点点头。

看着铁柱就像明天报名，后天就能拿证，大后天就能开车上路一样，把学车过程中的困难一口气抛到脑后，全然沉浸在拿证的喜悦之中。

“好难啊，大哥，倒车入库那么难。”后来某天，当初被铁柱抛诸脑后的烦恼一一找上门来。

在场有一位和铁柱同一办公室的同事，听到这些话不安慰铁柱，反而面带骄傲地输出一通，言语中都是简单语气。就是那种说话语气让人听得想抽她，单凉心想。

铁柱瞪了一眼说完风凉话就扬长而去的同事，好像恨不得没收她的驾驶证跟着她一起重考一遍，看她还能不笑得出来。

“别太紧张，好好练，会过的。”单凉安慰铁柱说。

“当然。”铁柱一口肯定地语气。

“那你加油。”单凉朝她比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姿势。

“哼！”铁柱没好气嘟嘟嘴。

然后走进办公室。单凉识趣的朝二楼办公室走去。

说到学车，顶着太阳，教练安排随叫随到的日子恍如昨日，单凉回到办公室后就倒了杯水喝，看着茶水间与办公室之间隔着的玻璃里映衬着自己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些许往事。

挂挡，踩离合，别踩成刹车，油门的位置是那边吗？蝉鸣、微风、引擎熄火重新发动成了那个夏日最常见听见的声响。

他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练车一口气完成倒车入库的。他翻开自己的皮包，里面有本再过半年就要过期的驾驶证，是10年发的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