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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案发时能及时逃脱，所以刘宏运和徐灵森并没有受到伤害，在刑侦局做了笔录后，便返回学院正常上课。他们都是本科四年级生，而且是同班，但我们达到学院时已是傍晚时分，所以没有去课室找他们。在路上询问了好几名学生后，得知他们两人分别在宿舍和篮球场，于是便分头去找他们谈话。
我让林沐雪和张彤彤去找刘宏运，而我和陈里昂则负责找徐灵森，可是她却不太原意地说。
“张队说这人神神叨叨的，还是你去找他吧，反正你们都是一个德性。”
“我就是想让你也跟我一个德性。”我笑着推她往工地走去。
“别那么多抱怨，快去干活。”
她回头给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和张彤彤离开我们的视线。
我让她们去找满口鬼话的刘宏运问话，其实并不是故意为难她，而是觉得向徐灵森问话能得到更为客观的信息。毕竟，在我的认知连范畴里，鬼是不可能给人造成物理伤害的。可是刘宏运显然已经认定死者孙明昆是被鬼物所杀，很难想像在他口中能了解案当时的情况。
徐灵森是个身材矮小的工人，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我来到工地，一眼就认出他了。然而，此刻他并不是在工地干重活，而是坐在工地里低头不语，一副吓破了神的模样，跟他外表的阴沉的气息非常贴合。
我向他道明来意时，他没有太大反应，想必张老虎经常过来找他问过话。相反，工地内的工人却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不时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显然我的到来又再使他成为工人们的言论对象。
“这件事给你造成困扰吗？”我跟他在工地外溜达，并给他递了根烟。
“谢谢，我不抽烟。”他礼貌地宛拒，他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轻声叹气。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才再度开口。
“如果说没有，肯定是骗你的。我之所以到工地上发呆，就是因为不想一个人独处，让自己钻牛角尖。熟识的工友突然被人杀了，怎么说心里也不会好受，更何况当时我跟他的距离是如此的近，我如果当时拉了他一把，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他自责地以双手抹眼角。
“你无须过于自责，就算你留下来帮他，也不见得能改变现状。”我坐在他身旁，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最起码我不会为此而感到自责。”
“或许，你能为他做点事以减轻心中的自责。”
“能告诉我当时的详细情况吗？”他默默点头，向我讲述当晚的情况。
“那天，孙明昆为了庆祝自己升职了，就请我和刘宏运一起去大排档喝酒吃饭。孙明昆因为高兴，后来我们就喝多了。孙明昆本来还想换地方继续喝酒，但我跟老刘已经喝得东歪西倒了，只想尽快回去休息，好不容易才能拉上他一起回工地宿舍。昨晚我实在喝太多了，走路时双脚就像踩在海棉上一样。老刘也好不到那里，要不是我扶住他，他肯定会直接躺在地上睡觉。所以我就提议走小路回宿舍，因为走大路回工地，最起码要走大半小时，但走小路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工地。”徐灵森叹了口气接着说。
“走小路要经过一片橡树林，橡树林里是一片墓园，听说黑社会杀人后，会把尸体埋到这里，所以里面埋了很多身份不明的尸体。我们晚上一般不会走这条路，但当时我们都喝了很多酒，借酒壮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走到距离墓园大概还有百来米的地方，老刘突然蹲下来呕吐，我跟孙明昆就停下来等他。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从墓园的方向走过来。
那个身影看起来走得很慢，但没一会儿就来到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借助朦胧的月色，我依稀能看清楚对方的样子。虽然她头发零乱且浑身污泥，那是我们之前认识的陪酒女李玲。
孙明昆跟老刘大概是被李玲的样子吓傻了，刘宏运大叫一声，然后就连滚带爬地往回跑。虽然我不认为世上有鬼，但李玲此时的模样的确不像人。而且本来缓步前行的她，突然向我们扑过来，我心里一慌，就本能地转身逃跑。
我是工地的工人，在工地干活等同于锻炼身体，所以跑得比孙明昆他们要快得多。老刘在我们三人中，他跑得最慢。我从后追上他，就伸手拉他一把，拖着他继续跑。”徐灵森停顿了一下。
“当时，孙明昆跑在左边，而我则跑在右边，因为有老刘挡在中间，我要拉他一把并不容易。可惜我当时并没能预知到这个可怕的结果，只是拉着老刘拼命地跑。我们跟孙明昆的距离渐渐拉来，我怕他会跟不上，很想回头看看他的情况。可是我心里实在太害怕了，怕回头看见会是可怕的画面，头皮发麻的感觉让我的脖子不能挪动分毫。
突然，身后传过来杀猪一般凄惨的叫声，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刻所见的画面是我至今所见到最可怕，最令人心胆俱裂的。
此刻的她，跟我之前认识的李玲截然不同。在她铁青的脸上沾满了污泥，眼中流露着令人畏惧的凶光。她骑到到孙明昆背上，一手掐着孙明昆的脖子，一手抓着他的左额，在孙明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张开嘴巴狠狠地往右脖颈咬下去......当时画面及其血腥残忍。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跑！”
听完徐灵森对案发经过的叙述，我对案发时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跟我之前的推断相似，凶手是有实体的“人”，而非不存在的鬼。当然，以一个正常女生的体能，是不可能以如此残暴的方式杀死身形肥壮的死者，所以凶手极有可能并不是人。
但倘若凶手并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呢？为了解开这个疑问，我必须先确认其身份，于是便向徐灵森求证，他是否确定凶手就是李玲？他默默点头。
“虽然当晚她的模样很奇怪，满身都是污泥，仿佛刚从泥土里钻出来似的，但是我能确定她就是李玲。”
“为何如此肯定？”
“那是因为......”他的神色略显尴尬。
“我和她有过...就是有过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
“就是那种啊！”
“哦，我知道了，你这人还挺坏的啊！”
“所以我不可能认错的。”既然受害者已确定了凶手的身份，那么接下就该把重点放在这个名叫李玲的女生身上了，于是我便询问徐灵森。
“能告诉有关她的事情吗？听说她好像已经失踪一段时间了。”
“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徐灵森满脸疑惑地紧皱眉头。
“何以见得？”
“因为她是的陪酒女，所以过夜肯定是会的，但是我知道李玲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上了年纪的男人她是坚决不会留着过夜的，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失踪的，不过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大门口，当时我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她的脸庞，她和两个中年男人上了计程车，然后就联系不上了。”
或许，这是一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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