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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葫芦巷城中村。
高矮不同的民宅无规则地散布着。
绝大多数人家已经闭门关灯睡觉了，只有偶尔几扇窗还亮着灯，隔着窗帘散发着朦朦幽光，仿佛夜空中遥远的几颗星星在眨眼睛。
作为刘述元的邻居，冯炳炎觉得这两个月诸事不顺，肯定是沾了刘述元家的晦气。
在单位被下岗，打麻将场打场输，摆个夜宵摊还被城管罚款，简直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这不，今晚跟几个堂客们打两块钱一盘的麻将居然输了三百多块钱，手气实在太背。
自从绿园村两尸命案发生后，刘述元这幢老宅子被警察封了几个月。
解封后，刘述元自己不敢住。
老宅子长期没有沾人气，哪怕是大白天看上去也显得格外阴森。
村里的人走路都绕着走，加上各种传闻在邻居街坊间流传，这幢老宅子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屋”。
村里的路灯经常坏，可能是被哪个熊孩子练打弹弓把灯泡给打坏了，修好了又坏。
好在村里人都习惯了，踩着泥土路高一脚低一脚走夜路也不用担心认错门。
冯炳炎两只手插在裤兜里，迈着细碎的“外八字”路，一声不吭地走着，脑子里一个劲地寻思这段时间咋会这么背时。
前面不远就是那幢“鬼屋”了，他不由得用怨恨的眼神瞥了一眼，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刘癞子在搞什么鬼咯，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晓得请个道士来做场法事超度超度。”
嘴上说着，脚步往右调整了方向，准备绕过“鬼屋”。
“呱呱……呱呱……”
“鬼屋”前坪那株老槐树上突然响起的乌鸦叫声，听得冯炳炎打了几下冷颤。
他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恨恨地朝地上连啐了几口唾沫。
突然间，冯炳炎看到“鬼屋”里有绿光闪显，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他两个腿肚子软踏踏不听使唤了。
绿色光影不停闪动，映照出一个巨大的人形黑影在窗户里面飘来飘去。
“鬼啊……有鬼啊……”
惊恐的喊声战栗着在夜幕中游移，良久不息。
……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拉出几道长长的射线落在单人床上，床头柜摆放的卡通小闹钟准时在五点半把厉锋从睡梦中叫醒。
麻利地穿上作训服，匆匆洗漱完毕，厉锋轻手轻脚摸黑走出家门，开始他从五岁起就一直坚持从没间断过的晨跑和练拳。
晨练完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餐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母亲做好的早餐。
“一身臭汗，赶紧冲完澡出来吃早餐。”
母亲舒欣拿着早准备好的换洗衣裤，在洗浴间外面墙上挂好，絮絮叨叨地问长问短。
五分钟冲完冷水澡，厉锋对着镜子仔细地穿上警服，打上领带，将衬衫下摆折理整齐塞进裤腰里面，系好皮带，蹬上母亲帮他擦得锃亮的皮鞋。
“锋伢子，上次去你们单位，我看那个小刘蛮不错啊，懂礼貌，人也长得漂亮，你什么时候带她回家看看啊？”
“妈，你操空心呢，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干嘛要带她回来？”
“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嘛，我看可以在同事关系上发展发展。”
“我的个亲妈唉，这事您老人家就别瞎掺和了。我不跟您多说了，我约了中医院的顾医生，上午得去他那边拿药给刘大妈送过去。”
“刘大妈刘大妈，一天到头就看你嘴里挂着刘大妈，我看你心里就没有我这个亲妈！”
“我的个亲妈唉，您犯得着吃刘大妈的醋吗？她一个瘫婆子，没过一天好日子。还不晓得能活好久。她儿子在诸州杀了人，昨晚诸州警方来了人。”
“刘满珍的儿子杀人了？！啧啧，真是作孽，这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还不得把她给活活气死啊！”
“是啊，妈，所以我得赶早过去一趟，免得派出所的人上门说话不注意，把她气出个好歹来，可就坏事了。”
“嗯嗯，那你赶紧去，唉！真是作孽。”
“谢谢妈，理解万岁。”
“我看你啊，没有一天不忙的，上周你连星期六星期天都没有休息过。再急再忙也得吃早饭。”
舒欣知道，每天只有这个时候，儿子才有时间陪她说说话。
警嫂不好当，警妈更是让人操心。
丈夫厉建国几年前因公殉职，唯一一个儿子每天在外面非得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才着家。而这时候她早已躺在床上看电视连续剧或者已经睡着了。
见儿子收拾停当就往外走，舒欣不失时机地往儿子手里硬塞了一瓶牛奶和两个大肉包子。
“妈，我先闪了。”
厉锋挥手跟母亲告别，“噔噔噔”步伐飞快地从五楼走楼梯下到一楼，手里的牛奶和大肉包也被消灭干净。
从市公安局家属小区开车到市中医院，虽有点堵车，但厉锋还是在八点赶到了中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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