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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醒了。

或者说,是整个人弥散的意识终于回归聚合到了一处。

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睁开了双眼。

然而,围绕着他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是哪儿......”

沈牧仍旧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坐着躺着还是站着趴着。

如果自己此时真的抵达了彼的世界,难道这个世界就只有黑色这一种色彩、黑暗这一种性质吗?

头疼......

具体来说,是沈牧的“意识”感到了强烈的疼痛。

此刻,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已经传导到了全身的各处,并不仅限于大脑之中。

因为他根本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脑袋。

换句话说,如果感受不到真实的身体,那么自己就像是游离在此处空间中的幽灵一般。

这种奇特的感觉,让沈牧更有了几分确信——

他已经来到了父亲就其一生所寻找的、纯意识的、彼的世界。

沈牧并没有来得及过多地为抵达了彼的世界而激动或者兴奋。

因为如果自己真的像父亲一样来到了这里,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将离未婚妻林素音远去。

几乎就是永别。

想到这里,内心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那瓶蓝色的药水,或者说甜酒,到底是什么?

自己就只是喝了一口便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就沈牧自己的经验来说,猜测那应该是多种有毒的致幻菌类提取物与某种真菌孢子合制并长时间发酵形成的,所以才会有酒精的味道。

而有毒菌类与孢子的致幻效果,可以极大地增强人类的意识力,以使其足以通过某种渠道抵达纯意识的世界。

这是沈牧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毕竟很久很久以前,致幻菌类与孢子就被巫蛊萨满用来当做与上天、神灵产生联结的道具。

想到这里,沈牧突然停止了思考。

一个原因是事已至此,想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

另一个原因是有些惊叹于自己产生的以上想法的过程与之前完全不同,几乎是一瞬之间便完成了所有思维的连接与阐述。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这个彼的世界,就只能是一片黑暗,纯意识,毫无实体的存在,那么自己就算能够在这里获得永生,那也只是无休无尽的痛苦罢了。

于是,来自心灵的声音最终也静默了。

沈牧停止了一切思考,就像整个人都溶解在了黑暗之中一般。

时间,似乎并不存在。

既像是静止的,也像是飞快流逝的。

直到沈牧看见远处突然闪烁了一丝的光亮,让他整个人瞬间感到了极大的震惊。

那是位于远处的一团摇曳起舞的火焰!

也几乎就在这一瞬之间,沈牧开始对自己的身体有所感觉。

四肢,脑袋,躯体,所有的感觉都回归了意识!

沈牧连忙浑身摸了一摸,确定自己并没有缺胳膊少腿儿。

方向、空间的感觉也回到了身上。

沈牧感到自己正躺在地上。

地面有着大大小小的、形状也毫无规则的石块,磕着他生疼。

沈牧连忙爬起来,朝着那火焰走去。

每一脚都能踩在石头堆里,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只是飞蛾。

人类处于黑暗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向着哪怕最为微弱的光亮前进,哪怕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重蹈飞蛾扑火的惨剧。

好在,那团火焰离得并不远,沈牧很快便看清了——火焰照亮着村庄的大门。

这个村庄似乎是被一圈高耸的篱笆给围了起来,并不是国内常见的那种农村的特征。

沈牧心里一阵纳闷。

意识的世界,如果有火焰这种具有一定象征意义的事物想来其实也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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