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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前，罗力斯山脉，我们不仅仅是见证者，我们还是开启者。”
三人围坐的方寸之间，安静的听不见呼吸的声音，事情实在是太超乎想象了，像是疯人院里的病人在声声低语，又像是一个鬼故事，不，这是黑暗版的神话。
高星昂坐在两人之间，他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柯复光不正常就算了，就连左伊一都口口声声说这些都是真的，而自己现在正在着两个疯子面前扮演着正常人。
一瞬间他甚至怀疑疯的不是他俩，而是自己！
说什么【真实的世界】，高星昂完全理解不了，难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假的？他面露恐惧的站起身，身躯不自然的直立着，手在裤腿上摩擦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晃着脑袋后退好几步，说道：“疯子……纯属是疯子，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左伊一看着他这幅奔溃的样子刚想上前安慰，柯复光就一把拉住她，自己则站了起来，淡定的点了一根烟后，他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着高星昂说道：“那你又怎么解释你看见的幻觉，以及通往研究所那行不通的路，你该不会来这里只是想让我告诉你，你得了神经病吧。”
见高星昂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柯复光继续用他那看穿一切的语气说道：“你要是真不相信这些，你就不会这么害怕了，你只是在怕这一切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你害怕那些恐怖片里面的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你在………退缩。”
“行了，别说了。”左伊一还是站起身，拉住了柯复光的衣角。
阴冷的墙壁上，高星昂的背慢慢划过，他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双手搭在膝盖上，他黑着脸咬着牙。
没错，柯复光说中了，正如他自己所说，自己只是半个无神论者，内心的恐惧迫使他相信这些黑暗里的东西。
“会害怕很正常，我们之前招的新人大部分也都在一开始就被劝退了，可是………”说着，柯复光咧着嘴叼着烟，在耀眼的灯光下猛的张开双手，眉眼里是无尽的欲念。
他说道：“你不觉得，这些事明明存在，我们却不去发现它、了解它、征服它！如果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你不觉得很无趣，很不甘心么？我们很可能因此发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它将颠覆物理学、神学、社会学乃至人类发展至今一切的所有结论！”
柯复光越说越激动，他用手拿下香烟，用用拳头狠狠的把烟头攥在手里，白色的烟雾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淌。
“我们将比任何一个著名的科学家都要伟大，因为他们是错的，世人将会记住的………是事实的造就者，是我们。”
高星昂阴着脸，看着激动不已的柯复光说道：“万一………你们是错的呢，你们不是也还没有完全明白么，万一………这些带来的是灾难呢？”
“这些就交给历史去证明了，我们只是一个验证者，不是么，我的朋友。”柯复光蹲下身，淡然的拉起高星昂的手，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他。
“那又为什么一定是我？”
“因为你直面了莫乌斯深渊，你获得进入它的资格了，这不是人人都行的，你之所以后来会产生幻觉，这都是深渊带来的影响，它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你了。”
轻声细语后，高星昂抬起了头，他感觉现在有点头疼欲裂，他需要消化一下这些巨大的信息量。
片刻后，在山顶广场的长椅上，高星昂坐在了上面，手里拿着一瓶葡萄汁，柯复光告诉他这对头疼有帮助。
这个长椅在山顶广场的最边缘，旁边是寥寥几颗树，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山下的城市，车水马龙，高楼耸立，视野很好，比起葡萄汁，这些优美的远景对高星昂来说，效果更佳。
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缓和，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是左伊一。
她自然的坐在了长椅上，看着高星昂所看的风景。
“怎么样，风景美不美，这里就像一个单面镜，我们可以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我们。”左伊一手撑着长椅，翘着双脚说道。
“为什么？”
“我们在这一年里下很多次深渊，从里面带出了一些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东西，我们叫它【旧遗物】，你可以理解成一种神秘的法宝，就比如之前给你的那个魔方，还有这个【西拉匹斯的瞳膜】，它可以制造出这种幻境，保护着我们不被外界发现，毕竟现在这种事还不能公开。”左伊一解释道。
这大概也就能解释来研究所的路上所发生的怪事了，但是高星昂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再多作答复，管它呢，怪事都快堆成山那么高了，多着这一件也引不起任何的波澜。
没有话题之后，气氛沉浸了下来，良久，左伊一才又开口道：“大胡子老爹叫我来看看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
“老爹？他是你爸？”高星昂带点傻样的问道。
“这么可能！年纪差那么多，他都快70了！我才21，只是从小就这样叫他而已。”左伊一深感离谱的回应道。
“你为什么从小就会认识这样的怪老头？”高星昂又歪着脑袋问道，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这种轻松自然的聊天环境明显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山顶清凉的微风拂过左伊一的发梢，夹杂着一点回忆扑向左伊一轻松悠闲的面孔上，她看着天空，轻快的荡起脚。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孤儿。”
此话一出立刻就让高星昂感到不可思议，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女孩有着高傲的性格又很平易近人，像一位尊贵聪颖的公主，完全联想不到和自己有什么共同之处，怎么可能是个孤儿？
左伊一看出了高星昂质疑的眼神，她并没有着急的去证明，而是轻笑着背对着他，拉低了后脖处的衣领，在她与肩膀齐平的脊梁上，纹着一个大大的“1”字刺青。
“ 大胡子老爹在每个获得进入深渊资格的人身上纹了这些代表身份的刺青，本来他是1，可后来由于我名字里有有一个1，所以他就用了0。”
拉起衣领后，她脸上浮现着幸福的笑意，接着说道：“因为我有某种特殊的天赋，所以从五岁开始就被他抚养，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像我的爷爷一样，这个世界是残缺的，但是有善良的人在不断的缝补，大胡子老爹就像这样，其实他没你想象的那么恐怖，你可以把他理解成一个工作狂。”
短暂的聊天中，高星昂被左伊一细腻的话语感染，同样是孤儿，但她却在这个冷漠世界上野蛮生长，而自己却活得像一个不敢出洞的老鼠，渐渐的高星昂想多了解一点这个女孩，像和她一样，勇敢一点。
原本扑朔迷离的迷雾被这个女孩三言两语给吹散，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世界观里的“莫乌斯深渊”也开始有了一点了解。
“那你们在过去一年里，对这个深渊的探索还顺利么？”
这个问题左伊一是最不想回答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彷徨，她怕说出真相后，高星昂会头也不回的一走了之。
尽管如此，选择还是交给人自己，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一共进去了六次，最深到了地下十七公里，带回了四件旧遗物，死了……………30多个人。”
左伊一最终还是说出了实话，她看着默不作声的高星昂，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选择权交到了高星昂手里，一个没有任何悬念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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