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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入秋，可不是下雪的季节。
今天的憨憨怪怪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她觉得她自己也怪怪的。
胸口有些堵的发闷，她发誓，绝不是太饿了。
她记得，她在几年前有过相同的感受，像忘了什么似的。
雾弥散在窗外，她躺在床上，静静回想着一件一件不能忘的旧事，企图寻找什么，这样像做功课，又像耳边有一个无限次循环播放的电台回音。
仿佛必然的，或者冥冥之中她本就有所预。
她的手机收到一条未知发电人的短信，只有三个字，却如钥匙让什么锁起来的过往，逐渐清晰。
恍惚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记忆铺天盖地地来，还是她孤身只影地去。
那是一个......满城狂欢的，圣诞夜。
洛宇的现在算是住在内陆，但奇怪的，这里的人大部分居然是圣教徒，当然她不信这些，她是小的时候搬来这里的。
传说是有一位西方的天使来到这里，为干旱的人们带来了雨水，把干河的河流汇聚成圣池。
无可厚非的，传说总是带满了神秘色彩。现在想来无非是传道士来了此处，刚好又等来了一场大雨，圣池不过是地震后的产物。
被美化成这样，雨后的阳光里仿佛都飘满了天使的羽翼。
这本来是老一辈很信的东西，可在这里，即使是年轻人，在无神论的今天，依旧有很大一部分对其深信不疑。
视作一种文化吧，挺好的，毕竟让圣诞节确实像是圣诞节了。
学校平日里向来不舍得花钱，但在这天，整个教学楼都装饰了起来，彩纸贴满玻璃，但还没有接入电源，又喜庆又玩趣，门里门外挂上了红白相间的棒棒糖拐杖，还有一棵跟天花板齐高的圣诞树，虽然是考试，但铃声都换成了响铃铛的jigle bell。
中午时分，天虽一片雾蒙蒙的，但大老远就能看见一所学校变成了洋溢的游乐园模样。
洛宇走在被冻得硬实的马路上，头顶的灰云间不时沉重地送出磨钝的闪光。
到底是中西结合的缘故，圣诞节的街上居然也有人放烟火，或者说就是爆竹，纯粹的，几百响的那种，让旁边过路的洛宇只能埋怨的捂住耳朵，接着嗅见那微苦的火药幽香。
她不信虚无缥缈的神明，但是如果有人拿着大棒棒糖在她面前问“你想不想过圣诞节？”就是太高估她的道德操守了。
她很喜欢这个节日，她房间白色相框中的女人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她会喜提一大堆一大堆的礼物。
当然，这也是去年的事情了，现在的女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圣池里。
可即使会睹物伤怀，她也突然不是很拒绝去想了，就像她昨夜梦见的毒鸡汤一样，希望的意义，本来就渺茫如夜路时的繁星，看见它的光就好了，望见路，然后走路。
这是那个梦中的男生告诉他的，虽然只是个梦，但她确实听进去了。
微风把火药味带走，凉丝丝的，她裹紧棉袄，一个劲地哈气，但随后好像想到什么，拍了拍脑袋瓜，手忙脚乱地戴上那有毛茸茸的小球的呢绒帽。
雾的中央，教学楼顶端的十字架，早已在风吹日晒中没了那层镀金，灰黑色的看不出来是什么金属，一点光泽也没有。
又是一阵风吹过，雾都散了一点，一只乌鸦停落在十字架的阴影之中。
下午依旧是考试，天气太冷了，所以教室里面生起了炉火，广播中有个听不出声音是谁但可以料到必然秃头的主任，突然想借着这个圣诞节来取悦领导们，就莫名其妙地让所有学生跟他一起朗诵圣经。
说是朗诵，但大概率就他一个人有书，洛宇本来也是拼了老命地去跟上他的节奏，但每个字都好像她的仇敌一样，咬烂了舌头也吐不出来，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十来分钟，主任觉得差不多了，停止了他在广播里的闹腾，让被嚯嚯的学生们准备考试。
洛宇只是精疲力尽了似的，瘫在了座位上。
火焰的暖意总让人感觉身处一个橘黄色外壳，泡沫内里的潜艇里边，与世隔绝，来得及想通很多东西，想不通了就一个劲地睡过去，根本无需考虑某些考试的截止或收卷问题。
不对.....什么......考试！
一边呜呜呜的不知道找谁哭诉去，一边手上任劳任怨地写着接下来的题。
外边又放爆竹了，淡淡的幽香透过窗沿比寒冷先透进来，考场里很多人频频向外看，洛宇也扭头，下雪了。
昨晚那个男孩告诉她，他家在南方，很想看一次雪可惜没看过。
有人会羡慕某些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她想。
今天的考试算得上格外的顺畅，或者说她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好多第一次见的题也做出来了，平日里她就是个小学霸，今天算是了却一愿，成就学神转世了。过去一年里，她很少有这么些的开心。
或许该把昨晚上那个梦也算上，那就真的是一年中最开心的一天了哩。
想着，她突然感受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吓得她全身一哆嗦。
“嘿同学，你是三班的对吧，写的这么快，成绩很好吧？嘿。”那是她的后座，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小混混，脸上一脸痞气，嬉皮笑脸的样子。
洛宇立马捂住自己的卷子，有些警惕地望向四周，还好，监考员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没在考室里。
那个小混混，看见洛宇没做回答，继续扬着笑脸，去推她的肩膀，“同学，你写完了的嘛，给我看一眼没啥啊，考完前我肯定还你，请你喝杯奶茶行了呗。”
洛宇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怯生生的，把肩膀缩了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看看嘛，老师不在，没什么的。”他继续说着，不断挤压着洛宇的心理防线。
“不行......”洛宇极力压低声音回答，害怕被其他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小混混看见她这样，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问，“你是害怕被别人注意到吗？”
“现在给我肯定没事，但再晚点就未必了。”
“算了吧......我还要检查一下可以吗？”洛宇低声，语气仿佛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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