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龟(1 / 2)

合生妈虽然不相信醉鬼算命先生的话，但是有一件事她倒是执行的很彻底。从小不让王合生下塘洗澡。

对，就是下塘洗澡。

90年代初农村处于刚开放的状态，人们的生活跟十几年前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陆续通了店，王合生家有了全村第一台电视机，然后他家就成了村里的大众电影院，中午放学挤满了孩子看霍元甲，侠客行、西游记等热门电影，晚上的时候就是大人们的专场。

那时候电视节目少，中午一般都是重播晚上的剧情。所以大人小孩也有了各自的观影时间。

合生家自然也成了村里消息集散地，那几年就一直在流传这样一个传闻。

村西头临近马路边，有一个鱼塘，早些年闹运动挖出的大坑，大概有10来亩左右。在当时内陆村落也算比较大的水塘了。

后来，被村里的一个叫德福的人承包下来养鱼。

第一次清塘起鱼的时候，村民们从渔网里捞出了一个白色乌龟，具体什么样，王合生没见过，就是大致听大人们谈起过，全身奶白色，眼睛是红色的，龟甲看不出普通龟壳应有的龟裂纹，更像一个甲鱼。

但是后来捞起来才发现它是有龟纹的只是很浅。

白龟四肢鳞片很厚，很硬，异常凶猛，行动也很快，张着嘴往鱼塘里爬，谁栏咬谁，令大家惊奇的是，它的智商似乎很高，知道避开棍子，也知道选择距离水塘最近的路线。

最终，它还是被吃了。

那几年它的龟壳还一直挂在德福家的堂屋里。据说有龟甲的房子常年不见蚊虫蝼蚁。

白龟死后的当年，鱼塘就淹死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是跟着大人来赶集的。王合生住的地方是刘集，三天一大集。

每逢集市，十里八村的农户，手艺人都会把家里的农产品拿过来交易。当然也带动了很多街边小吃，吊炉烧饼、肉盒、水煎包、糖人、驴肉夹馍等都是最深刻的记忆。

那个孩子具体叫什么不从考究了。只知道是赵楼来的。跟着他妈来集市卖鸡蛋。

那时候集市都是临街大家随意支摊位，也没个固定摊位，就看谁来的早谁占的好罢了。他娘俩来的比较迟，只得在集市末端找了临时摊位。

鱼塘在道路左侧，从路面到水边有个不是很陡的坡度。孩子他娘忙着张罗生意，也没特别关注孩子这才酿成悲剧。

但据当天本村的目击人说，那个孩子一直都很腼腆的坐在他妈身边，但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突然起身往鱼塘跑，跑了一半被绊倒，身子打着滚儿跌进鱼塘。

因为集市人很多，有眼尖的看到孩子落水，第一时间就把他从水里捞了起来，但是就是这十几秒，还是就断气了，也没见他怎么挣扎。

整个过程诡异的很，仿佛就是那孩子自愿落水身亡的一样。

后来听大人说，据当时在场的村民回忆，孩子被打捞上来后，肩膀处有三处划痕，伤痕不深，可能是在跌落鱼塘时被塘边的沙砾划伤所致，这个细节也因为孩子母亲的悲痛而被忽略。

之后村里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鱼塘水位都没过马路流到对面的麦田里去了。

德福的鱼也顺着各个小水渠跑的无影无踪，那天后他损失惨重，从此鱼塘也荒废了，成了村里妇人们浣洗衣服的绝佳场地。

也成了很有名的花衣坟场。

鱼塘的洗衣点有几个固定方位，塘边有树荫的空间被村民拿来利用，用青石石板间隔1米左右搭建了五六个洗衣服的台子，因为有洗衣粉跟肥皂了，妇女们洗衣物也不用古时候的木锤敲打来去污了。

先把衣服带到塘边，把衣服放到大盆里搓洗，然后再在鱼塘里淘洗，最后一步大家相互搭把手把大号的衣服，床单之类的拧干，随手搭在大树间嫁起来的绳上晾晒。

妇女们洗完衣服，聊着东家长西家短的闲嗑静等衣服干透，日头西沉回家给老爷们做饭铺床。

鱼塘沉衣服事件，是从谁家丢的第一件无从考究。

只知道有被大风吹到鱼塘里的，有的是洗着洗着就莫名飘到水塘中间的，有的更邪门貌似被鱼塘里的某种生物咬住生生拉进水底的。

反正失主说什么的都有，有大部分人事后都尝试去鱼塘里打捞，但是邪门的是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件衣服被打捞上来过。

另一个特点是，丢失的衣服清一色的都是花边棉布，家中花床单居多，也有一些从小孩棉袄拆下来花布料。

三四年里陆续发生七八起丢衣事件，村里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鱼塘里有怪物，有的说被淹死的小孩要添置衣服，有的说是白龟的灵在作祟。

直到十五年后的大旱，村里人几乎抽光了鱼塘里的水来浇地，事情才露出些端倪。

自从发生丢衣服事件后，村里的小一点孩子都不允许下鱼塘洗澡游泳戏耍的，但是大人们，还有一些水性好的大一些的孩子还是不在乎这些谣传的。毕竟干了一天农活，泥汗淋漓，谁能禁得住一塘清澈透亮的清水的诱惑。

王合生这些年龄小一些的孩子只能坐在塘边撒尿和泥干洗慕。

由于家里看管的很严格，直到王合生们离开那座北方的小镇搬到南方小城，也没有机会到鱼塘游过泳。

高中毕业那年，漫长的三个月暑假，王合生又一次回到了家乡，在一次偷桃狂奔后，终于有机会入塘狂欢。自那次后王合生的人生就开启了另一种模式。

鱼塘不断发生的离奇事件引起了村里一些老人的关注。在几位德高望重老人的组织下，村民集资在鱼塘西北角方向建了一座土地庙。

因为集资款并不是很多，盖的也就比较简单，墙体是用胶泥混合麦秸秆砌成的，也没有门，房顶的大梁都是用的二手房梁。

典型的人字形房顶，用的瓦也是从村东头一些荒废的老房子揭下来的，那种拱形的单片灰瓦，地基也没打，就简单把周围的土地用石磨碾平整后原地搭建起来。

搭建土地庙基本就没花什么钱，大部分钱都用在请土地爷上面了。

邻村孙楼有个很有名的风水先生，论起辈分来，村里的老人都得喊大爷。

具体多少岁没人知道，有传言他在民国的时候就住在孙楼了。

风水先生的大名村里人没人知道，只知道他姓刘，村里人当面尊称他刘天师，背后喊他刘老道。

此人性格孤僻，也没个固定居所，一年四季只有冬天的时候村民能在东头的范家陵的茅屋里看到他，性格孤僻，很少跟外人接触。

刘老道在孙楼无房无地，却不缺吃喝。凭的就是他的一身本事。

除了帮人看风水，他还有另外一个本事，就是可以通阴。顾名思义，刘老道可以跟他人已故的亲人沟通，还能通过做法看到过去。

十里八村的土豪劣绅对他恭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