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做与学(1 / 1)

豆粒大小的雨点击打着屋顶噼啪作响，屋外汇集而成的径流已经溢出房屋旁的水渠摊在整个路面。茉里尔停下握刀的手，扭动了扭动僵硬的脖子，从木窗看向对面房顶上腾起的细碎雨雾气。

细碎的木屑在在桌上堆积成小山，有只小小的黑色甲虫抖了抖身上的水后钻了进去。

看着这只甲虫消失的茉里尔重新把视野挪到窗外，像是想用视线穿透面前重叠的房檐和高耸的围墙。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撇着嘴的茉里尔伸了个懒腰后继续低头削起手中的木片。可以看到这块木头已经具备了刀柄的形态，但这刀柄却只有一半。另一半刀柄在哪里呢，它藏在桌上静静地躺着的那块去皮的木块里。

茉里尔心中其实是有些烦闷的，因为三天前黎安索带她参加了在斯塔修斯首领家举行的私人宴席，并向斯塔修斯首领提出要教导自己。茉里尔高兴的忘记了后来都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注意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小床上。

然而第二天她的黎安索师傅没有指导她的武技或者让她锻炼身体，只是给了她一块一分为二的木头和他的那把兽牙刀，并要求她做一个以后给她自己用的刀柄。

茉里尔为获得了新的知识和能拥有新武器而感到喜悦，可是削木头这件事情实在是无聊，所以这一喜悦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消散了。

而且黎安索先生不知从哪找来的这块木头也太难削了！

小茉里尔撇着嘴，心里想着：“缠绳子做柄也不是不能用嘛！”

心中想归想，她手里正削的那片木片光洁且平整，在阴雨天气也散发着棕黑色的淡淡油光。实际上茉里尔在接到这个任务的那天，就随便拿了块柴用半天时间先削出了一个一个完整的刀柄做参考。

在将其调整到一个舒服的样态下茉里尔才上手使用黎安索给她的材料。

茉里尔还没见过这种贴合的刀柄制作方法，因为村里的骨刀要么是缠细绳做刀柄，要么是用以前石刀的方法。后者就是在完整的木刀柄上刻个浅槽出来，把刀茎插到浅槽里面用绳绑好。

而她现在手里用着的牙刀，根据她的观察没有任何的接合与缝隙，所以她认为这把刀应该从是一块巨大的牙齿中取出来的。

茉里尔根据师傅让她做的两片木片的形态，认为这把刀应该和里博里中后一种刀柄的制作方式相似。她已经想象出了一个长长的刀茎贴合两个木片制成的刀柄的样子了。

除了告诉茉里尔木片的厚度，黎安索还要求她给木片在首位和正中三个地方，打出比小指稍细的孔洞。这三个孔的用处茉里尔就想不到了，用绳穿过木柄和刀茎上的孔洞来固定，这就是这几天她思考后得出的最终结论。

自己经常就做木雕玩的茉里尔自己也清楚，手头的工作实际上并不是自己不愉快的真正理由，而只是一种迁怒。

真实原因是除了来老师这里完成这一功课外，自己的生活其实没什么变化。甚至连目前自己在进行的作业也并不是完全陌生的，这和她想像的那种和过去截然不同的生活情形并不一致。

而且黎安索除了布置这个作业外就没再给过自己什么指导了，虽然茉里尔也知道师傅这几天不在是事出有因，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黎安索是真的很忙。他在宴会后的第一个早上的黄昏安排、指导过茉里尔后，就前去查看祎苏尔德的怀孕情况了。随后黎安索又和斯塔修斯交流了外出采集的人手，偷偷去茉尔玛那看了眼天天睡觉的斯塔肯尔德小子后，便和祓路达以及另一名战士离开了里博里消失在密林中。这些事情黎安索并没有在晚上回家的时候和茉里尔交代，当然茉里尔本人也并不会问就是了。

今天才是黎安索离开的第二天，而根据他临走前的说法，至少还有3天自己的好师傅才会回来。

一想到这的茉里尔又叹了口气，这两天茉里尔只是每天上午的黄昏来他的住所后，把房间打扫一遍就进行她的功课。等到下午的黄昏时再锁好门离开，然后去村外的面包树园完成她的劳动任务。

虽然当时斯塔修斯说茉里尔可以不再从事苏茉家的杂务，但是茉里尔拒绝了。

她不愿意轻易受人恩惠，尤其是不熟悉的人突如其来的给予更是如此。另一方面她也不愿意离开那些她倾注心血培养的林木，相较其他苏茉家的人，这些曾经和她朝夕相处的植物更像她的家人。

拍打大地的雨水淅淅沥沥的又下了一整天后，是云销雨霁的一天，但随后又是乌云密布。

黎安索是披着雷电和倾盆的大雨回来的。

刚刚打开房门的他就闻到了一阵肉香，将湿漉漉的蜥皮雨披挂在门口，黎安索跺了跺腿上的雨水后走进屋，这时茉里尔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他了。

“师傅外出辛苦了，我已经煮好了东西，您要不要吃一点？”嘴上询问着的茉里尔本想是拿黎安索背上的包裹，但接下的是黎安索递给她的长剑。

“这两天看家感觉如何？”黎安索边走边问。

跟在一旁的茉里尔回答：“今天完成师傅的任务后感觉有点无聊，想着师傅您回来的时候可能会饿，我就自作主张准备了点食物。”

“不会，闻着还不错，正好我有些饿了，一起吃吧。”

“好的师傅！”

黎安索把夹着的那卷兽皮和背上背着的包裹找地方放好，和自己的小徒弟一起洗了洗手后坐上了吃饭的台。茉里尔给黎安索端来了一碗肉汤和一盘切好煮熟的面包果，各自吃了一口后才去端自己的那份。

看着这个小心翼翼的徒弟，黎安索心里笑了笑，想起了几天前晚宴上和斯塔修斯的交涉。原本这个孩子只是作为自己留下来观察斯塔肯尔德的理由，但黎安索觉得这个小姑娘是真的不错。尤其是饭后看到那两片镜像般的云楠木片后，他更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能够准确的仅凭描述做出自己并没有见过的东西，是具有才能的表现。但是更重要的是能够耐得住性子做好琐碎普通的事情，他一直都认为坚韧的毅力才是武技这条道途中最重要的品质。

“你先去烧一大锅水，接下来我教你煮胶。”

“好的师傅。”

在二人处理那块带回来兽皮时，茉里尔询问了黎安索那三个空洞的用处。黎安索先听了她的猜想后夸奖了她，然后向她解释道：“这三个孔要用和做刀刃相同的骨做钉固定用我们正在熬煮的胶粘粘的刀柄。”

“这把小刀也将是你武技修习的教具，我会教导你将体内的魔力引导到武器中。而这三个骨钉既能帮助你更好的摸索到自身通路和其他材料通路链接的感觉，又能防止你不熟练导致在控制的链接过程中过度输出魔力造成的脱魔和素材爆炸的危险。”

茉里尔提问说：“这种魔力链接就是老师剑术的银光来源吗，这和‘安’家的那种法术有什么不同吗？”

“没错，那种银光是我自身属性的体现，是艾莲娜给予我的赐福。而你说的这种区别，我还没见过现在任‘安’家族长的安娜塔西亚小姐的法术，但就我之前见到的其他'安'家人的展示来看并不是同一种技术。”

黎安索继续解释说：“我现在先用简单的说法给你解释一下，‘安’家那种能让武器展现火属性技术就像用火点燃了沾着油的箭矢，而我要教你的是把这支箭变成由火构成的。”

“不愧是师傅！我会认真学习的！”兴奋的茉里尔睁大了眼睛说道。

看到这对中兴奋的像是闪起了星星的淡粉色眼瞳，黎安索也笑了出来并用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

在一愉快的气氛中这对师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教与学，煮着兽皮块的这口陶锅的下的火焰也高兴地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