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围炉夜思(2 / 2)

“不过前族长的幼女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也很正常”，她想。

那孩子眼睛里透露的好奇神色，并不是新生儿的那种清澈的愚蠢，不是那种如同未除杂的白晶一样的那种天然的混沌。

那是成年人的理智眼神，是出乎意料的震惊、是不知所谓的彷徨和迷茫以及冷漠。

那种毫不关心的冷漠，茉里尔从小到大见到了太多。

那绝不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能具备的神情。

茉里尔相信那因为母爱而被蒙住双眼的族姐绝不可能自己发现这一点。

想到这里的茉里尔思绪回到两个月前。

那是一个霜之月的夜晚前的短暂黄昏，茉里尔拜托刚刚到她家的自己把熟睡的肯尔德从楼上抱下来。

于是自己便一边继续练习着“静步”一边上楼，原本怕打扰小婴儿睡眠的这一举措，从此以后改变了茉里尔对斯塔肯尔德的看法。

她上楼时听到房中有声音，心生警觉的她原本以为是又有人准备偷抱走睡梦里的婴儿。

于是慢慢她接近房间以防止受到惊吓的犯人对孩子不利，但她却没发现任何外人的踪迹，房间里只有斯塔肯尔德一人。

而那原本还只会咿咿呀呀的小肯尔德坐在摇篮中，看着木窗外的黄昏天空嘴里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茉里尔以前也听到过一些精怪和灵魂的各种故事传说，但由于害怕自己打草惊蛇所以茉里尔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她只是又悄无声息的下楼，然后正常的走上楼梯。

这时在进入房间的她看到的，就是那个之前自己每天见到的熟睡婴儿。

茉里尔那时内心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没有一个理智的人会对未知的东西还能保持着一种无所畏惧的态度。

于是那天晚上，茉里尔以黎安索马上要外出狩猎害兽离开一段时间为理由，希望他能用魔力检查一下肯尔德的身体健康。

在黎安索手上浮动的银色线条消失后，茉里尔听到的回答是这个孩子一如既往的健康。

表面上挤出笑容正常回答“那就好”的茉里尔，心里五味杂陈。

要么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要么是这附身的什么东西力量强大到黎安索师傅都无法发现。

茉尔玛不想相信现实的情况就是后者，所以她又找了几次机会偷偷观察自认为是在独处的小婴儿。

但结果是，她又听到了那不知为何的自言自语，而且那条理的长语句显然不是婴儿的呓语，而是一种陌生的语言。

于是茉里尔记住了一些句子，以闲聊的方式单独询问黎安索。

“师傅，你知道[天上问什么亏有两个太阳]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这是什么咒语吗，如果你能告诉我它来自哪个城邦我可以想想。”

“没什么师傅！我顺便问的，你别在意！”

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的茉里尔，内心可和脸上露出的阳光笑容不同，她只觉得屋里燃烧的火焰和身上厚重的秋衣也不能阻碍寒意。

她只好在黎安索没注意到她的时候偷偷打了个冷颤。

然而这时，黎安索明天就要出发前去讨伐害兽了，茉里尔就在“告诉师傅会不会打扰他的计划”的犹豫中送走了出征的队伍。

直到现在，师傅在楼上昏迷不醒，而又观察了很久斯塔肯尔德的自己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但能告诉谁呢？

告诉茉尔玛吗？这只会让这个已经十分警觉的族姐怀疑自己。

告诉村里人吗？他们还不如黎安索师傅，师傅都发现不了的情况他们更没用。

况且万一只是自己的多虑，那将会给生活情况已经很艰难的、孤立无援的茉尔玛姐姐和小肯尔德带来灾难。

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先前说不上亲密的族姐，忽视自己的疑惑的小肯尔德也只是个可爱的小婴儿。

又叹了口气的茉里尔决定放弃思考，在师傅苏醒前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等待。

“茉尔玛姐，药剂煮好了，我上去喂师傅喝药。”

“你去吧，小心烫。”

“嘎吱~嘎吱~嘎吱~”，纺车依然旋转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