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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茗失眠了。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分，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明天虽然是周六，但公司新的制度规定，周六还要上一天班，这让原本就心存不满的瞳茗倍感痛苦。
一场原本平常的电台直播，变成了一场与神秘女子的私聊。
“对了，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我叫什么，你就叫我心鱼吧。”在私聊中，对方这样告诉瞳茗。
这应该不是她的真名，但至少，彼此间有了一个称呼，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在交谈的末尾，心鱼给瞳茗留下了自己的TIS[注1]账号，并提出想约个时候见一面，想试着弄清楚造成这一现象背后的原因，约见地点就在晴水区沁云街19号。
瞳茗顺手把对方的TIS号复制下来，记在了手机的记事本当中。
要不要加TIS？要不要赴约呢？瞳茗在反复的纠结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周六，早晨，八点十七分。
和以往早高峰只能挤地铁相比，今天终于可以相对从容地打一辆出租车去公司了。瞳茗的主业是一家广告传媒公司的策划和编辑。
这年头行情不好，瞳茗所在的广告与传播行业也卷得不得了，甲方也变得愈发难以伺候，乃至于不可理喻。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公司就搞了几轮裁员，还大大加长了留存员工的工作时间，从原来的双休改成了现在的单休，再加上同行间愈演愈烈的恶性竞争......
这些都让原本就对工作严重倦怠的瞳茗更加苦不堪言。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开辟一条新的人生道路，这也是他坚持做电台主播的另一大动力。
出租车在难得不拥堵的道路上快速行驶着，坐在后座上的瞳茗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失眠带来的疲惫感阵阵袭来，但瞳茗想的依然是自己疑似与心鱼的共同遭遇，以及那个让他纠结到现在的选择。
[要不要加TIS好友？要不要赴约？]
瞳茗一度以为，如果有机会遇到了另一个人声称自己也困入异空间，那么自己一定会选择相信对方，因为曾经的自己也在遭遇异空间后向他人提及此事，收到的却只有怀疑和冷嘲热讽。
但这一次，自己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人，却无法说服自己百分百相信对方。
毕竟因为自己是在节目中讲了异空间在先，心鱼的神秘连线在后，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因为别有用心而借题发挥。
无数种可能跳入瞳茗的心绪。
这会不会只是恶作剧？会不会是某种新型诈骗？这个心鱼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说，到底是不是人？万一是AI语音怎么办？
没等瞳茗想明白这些问题，出租车已经载着他来到了公司楼下。
瞳茗进入办公区，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最要好的同事刘宇泽，此时，刘宇泽正在茶水区冲咖啡，速溶咖啡的气味瞬间在这个不大的办公区弥漫开来，瞳茗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
“今天来得挺早啊。”瞳茗向刘宇泽打招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困意。
“是啊，怪得很，以前周末早上怎么也起不来，现在早上都不需要闹钟，到点就醒来了”刘宇泽苦笑道，语气中困意的浓度不在瞳茗之下。
“这香味太浓了吧，你喝的什么咖啡？”瞳茗用眼神指了指刘宇泽手中的咖啡。
“还能是什么，最便宜的鸟窝咖啡呗，我一次性冲了四包，现在只冲一包对我来说已经没啥作用了。”
瞳茗再次苦笑。
在他记忆中，刘宇泽是喝现磨的，甚至还往办公室拿了一套咖啡器具，但现在他却转而大剂量地喝起了廉价的速溶。
刘宇泽把咖啡放到自己的工位上，走到瞳茗身边，低声说道：“那个事儿，你知道吧？”
“什么？”
“南总......”
这个称呼一出口，刘宇泽先是四下望了望，继续道：“南总最近可在盯着你的副业呢，小心点。”
“哦。”
瞳茗不以为然，南总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也是其他员工敢怒不敢言的存在，不过瞳茗却不怎么怕他。
“怎么，他对我做电台有意见？”
“你知道的，一般这种中小规模公司的老板，都会对员工私底下搞内容很介意的，说你工作不饱和。我就听南总说过，说这个瞳茗啊，看起来挺闲的。”
“随他吧，我不会妥协的。”瞳茗态度坚决，“我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
瞳茗对于经营电台节目，始终是问心无愧的。
一来，自己没有占用工作时间，二来，以当前的情况而言，业余时间做节目最多算爱好，挣不了几个钱，怎么就成了副业了呢？
实际上，瞳茗确实有发展副业的想法，毕竟上班的工作越来越繁重，工资却不见涨。
业余时间被无休止地压榨和挤占，在每天精力有限的情况下，电台节目也很难发展成真正的副业。
瞳茗想，如果因为这件事把他开了，倒也不是坏事，自己也就可以背水一战，全身心投入到电台节目的经营之中了。
午饭时间到了，在公司楼下的一家快餐店，瞳茗和刘宇泽，两个大男人对坐在餐厅角落，自顾自地吃着东西。忽然，瞳茗向刘宇泽说起了自己昨晚的遭遇。
“这也太扯了吧！”刘宇泽嘴角沾着汉堡里的沙拉酱，一脸不可思议。
说起来，刘宇泽还算是个热心肠的人，自己身上一堆麻烦事，还要张罗着赶年底和未婚妻完婚，但现在，却拿出了足够的耐心听瞳茗扯这些。
“谁说不是呢。”瞳茗叹息着说，“最近其实挺不顺的，好像一堆不如意的事一下子全来了。你知道吗？在那之前，我还遇到过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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