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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他擅于欺骗与操纵,他们说他只拥有邪恶的魔力。

他们私下里叫他猫殿下。

米德尔·库埃利斯琪所处的时代如此沐血,却拥有一个闪亮的名字。创世神这样写道:这个世界的纪年法是星元,又称魔师纪元。人们以第一位魔师诞生之年为纪元之始。

这位万人信奉的首位魔师对世界的影响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在千年之后,人们仍能毫不费力地以他的名字统领纷争。

弥奥,一句简短却非凡的咒语,高空之上永恒闪耀的神秘星子。他的名字曾经引领人们度过了第一世纪灾难与恐惧的乌暗时刻。

十一个世纪流转而过,日夜更迭,四季交替,数万万生命诞生而又逝去,他的名字始终未曾落入被冠以遗忘之名的棺柩。

弥奥,像裹着轻纱那般缱绻地念。弥奥……弥奥……喵……喵?一个似乎会永远有效的咒语,它当然会在千余年后的今日,在这属于魔力与优雅的血之时代(第十二世纪)里熠熠生光。

星元十二世纪,1114年。

年满十一岁的米德尔殿下从他诞生之日起到现在,已接受了太多的偏见与非议。

他们说他残忍无情,在七岁时亲手掐死了自己养的猫咪。他们说他漠视一切,自九岁起就隐隐有叛国灭世的倾向。数不清的谣言来来去去,就连与库埃利斯琪隔海相望的缪奈王国也听闻了这么一位臭名昭著的皇子的大名。而现在,他们(本国的国民们)甚至说猫殿下具有食人的恶癖。

成为无聊而精神贫瘠的人们嘴中谈资的米德尔殿下,在冰冷空旷、巨大到堪比岛屿的皇宫之中长大,对外界的评价置若罔闻。

他确实曾在七岁时从长有菖蒲花的沼泽地边带回了一只猫。那是一只具有魔力的猫,奶橘色、小巧而袖珍。据说它在回程时趴在小殿下的肩头,嘴里还叼着一根婴儿的脐带。

深宫中的众人常常在米德尔殿下的袖口看见这猫的尾巴。这伸出的尾巴纤细顺滑、漂亮夺目,像半截别致的手镯,轻巧地搭在小殿下同样高贵的手腕上。有时这尾巴轻轻摆动,又像一只冰冷动人的小蛇,在它梦幻的鳞片上包裹了一层柔软的迷惑人的绒毛。

对神秘毫不敏感的卡德亚陛下并未将这只小猫与七年前他在长子诞生之时的晃眼所见联系起来。那如出一辙、丝毫未变的奶橘色,那叼在嘴中、仍旧带血的脐带……让人忍不住怀疑:它其实在数年前穿越了时空,只为了于皇子诞生之初偷走他的脐带。

究竟是否是当初那只猫呢?究竟是为了得到米德尔·库埃利斯琪的血还是脐带?这背后又到底有何目的?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猫,也许只是野猫贪嘴吃掉了某个婴孩的脐带。一切都像帝国内帝国外疯传的流言般扑朔不明,与小殿下亲手掐死了他的猫的谣传一样隐隐约约、难辨真假,让人如堕烟云雾海之中。

唯一清晰的是那只猫只存在了相当短暂的一段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它不告而别、或许再难重逢地死去了。

如今已是它消失后的第四年,太阳(类日恒星)远离大地(类地行星),使天空显露出相当淡薄的浅蓝色。凛冬降临,渺远的天蓝色云幕向受难且罪孽深重的土地降下一场盛大的雨夹雪。冰雨冲刷下,泥渍溅落在银白的积雪上,残光闪烁,圣洁与肮脏相互侵害,被世界宏大而残忍地宽恕。

十一岁的米德尔殿下身姿傲然挺拔,虽略有单薄却分毫不少地显露出少年帝王的高贵之态。

此时,他正在鹰亭与卡德亚陛下对棋。

对的是时下正流行的战术棋,其名为“优雅之战”。设计师设计了情报、歼击、控制、指挥四种棋子,通过游戏对局来模拟这个世纪前从未有过的空中作战。

既为空战,棋局就不能再位于平面上了,所有的棋子都落在一个边长接近成人小臂长度的立方体中。对局的双方分别占据立方体相对的两个面,在低中高、近中远的立体纬度上展开作战。立方体中的天气、昼夜情况则可以通过光照、风速、遮挡物的数量质地大小等来进行调控。

无论是棋子的浮空还是立方体中环境的变换都依赖于其内玄妙的魔力。“优雅之战”无疑是一副精巧而昂贵的高魔力产物。

需知,这是一个讴歌魔力的世界,就连纪年历都按照首位魔师弥奥先生的诞生来标志星元前后。魔师们虽大多性情古怪、不近世俗,且与普通人相比数量稀少,但世上却常常有他们的魔力产物。

一件低魔力产物只是在新面世时价格高昂,其后就被广泛地普及,接壤平庸。与之相对,高魔力产物则因其难以变低廉的价格而无法被广泛应用。魔力的存在并非远在天边,通过使用魔师所制造的魔力产物,它们被普通人普通地使用着。

而这一场“优雅之战”,在立方体内与现实别无二致的雨夹雪的裹挟下,并不算漫长地宣告了米德尔殿下的胜利。

卡德亚·库埃利斯琪长叹一声,半是自豪半是感慨地拍一拍手,对儿子说道:“沼泽地以西十库里,从此刻起就是你的领地了。”

库里是库埃利斯琪帝国的军事长度单位,一库里约为三千米。将十库里的领地作为战术棋的获胜奖励赠予孩子,即便对帝王来说也是当之无愧的慷慨之举。

卡德亚陛下无疑在进行一种危险的教育。

而十一岁的米德尔·库埃利斯琪仅仅是垂下眼睛,略微点头应好,不曾看向他的父皇,不曾行礼不曾道谢,甚至不曾显露任何一抹会微笑的迹象。

他纤长的浅棕色睫毛轻轻颤动,在落雪的时节里跳跃着落雪般自由却脆弱的冰冷感,那双金色的猫眼在垂下眼睫时变作较为黯淡的香槟色。

竖瞳,香槟色虹膜,眼角上挑的猫儿眼,不甚在意地在眨眼间眨出些许空泛的晶莹,这双眼也许正映照出米德尔殿下细腻却极寒的忧郁之心。

他这时在想些什么呢?属于卓越军事家那过于遥远而落不到实处的思绪被束缚在米德尔殿下尚且单薄的少年之躯中,他幼时那下落不明的魔猫玩伴甚至仅相伴过不足一月啊!

长年累月的孤独和他人的虚伪是黑松的针叶,它们深深刺透了米德尔殿下这颗雪做的心,让他尚且年幼的心开始缓慢地在冰冻中凝结名为苦涩与悲凉的晶体。

他将这晶体凝结得如此漂亮、剔透、纤毫毕现,直教眼中那令人胆寒的饥饿感面带浅笑地冻死在了寒冰堆彻的路面上。一种偃旗息鼓的攻击性安静地蛰伏在小殿下略显黯淡的金眸里,于沉睡中无声等待着血味的唤醒。

多么讽刺呀,这黯淡在旁人眼中,却是米德尔殿下小小年纪就喜怒无常且不形于色的表现。根据这双金色猫眼的黯淡,民间甚至谣传猫殿下为了医治他那恐怖的食人癖而服下秘药,最终留下了食欲不振的后遗症。

与此同时,享受着危险的教育之乐的卡德亚陛下,对小殿下眼中这浅浅的一层阴霾向来视而不见。

——陛下捧着手中精巧的纯银质雕鹰酒杯,颇为闲适地欣赏着亭外雪光熠熠的开旷园景。直到内廷总管来鹰亭相报,打破了父子二人毫无贴心话可言的独处。

“陛下,冬猎的准备已完毕了,随时可以出发。”

卡德亚·库埃利斯琪略微颔首,看向他的长子:“你也十一岁了,今年就一起去冬猎吧。 ”陛下已在暗忖如何对他的皇子进行又一危险的帝王式教育了。

在卡德亚陛下眼中,米德尔·库埃利斯琪拥有天才的军事头脑,生而精通残忍之道。然而他的仁慈——那帝王家必不可少的微妙而狡黠的温柔,却从来未曾向世人显露过任何(哪怕朦胧)的面貌。

皇子殿下太过不在乎世俗,太过不近人情了。卡德亚此前从未发现教导他人温柔竟是一件如此困难之事,他只好一边将这失败归结于小殿下远未及成熟的年龄,又一边不放弃任何可能激起儿子那从未现世的怜悯之心的机会。

米德尔抬眼看向他父皇这张三十余岁的面孔。深棕色、微卷的短发,天生盛满冷感的冰蓝色眼眸,被修饰得很好的浅色短胡茬。这张脸布满了威严而铿锵有力的英气。

他很少如此认真地看他,这有些许长久的目光中竟似乎收了高傲,隐隐蕴含着离别之意。

他微微抿了抿嘴,在漫天飞舞的凉意中缓缓开口:“谢过父皇,我这就去准备。”

卡德亚一时有些吃惊,愕然望着儿子径自转身从银棘长廊离开,不知是该回味那句鲜少从他口中脱声的“父皇”还是该讶异于他如此高涨的出猎兴致。

陛下如此凝望着皇子殿下单薄的、渐行渐远的背影,被堵塞的心窍处逐渐泛起一阵微弱的痒意。彼时的卡德亚陛下对这感觉太陌生了,以至他终究是不解其意啊。

——那是一种将要脱轨的不安感。隐约间注定了将会无可挽回地失去重要之物。

那是毒针深扎、诅咒般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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