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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沉默的二十三年里，郑西原有太多的话，只能说给自己听，然后左耳进右耳出，没办法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丝痕迹。
但现在，郑西原希望自己能更好地适应夜光咨询的法务部工作，适应自己心知肚明的地府判官这一身份。
不过，就算已经算是他们鬼界的半个知情人，也知道了眼前的兄妹俩是愿鬼，他们俩也没必要在自己面前这么秀吧。
看着如一阵青烟般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时汝青和时雪沐，郑西原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腿软着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光说不练假把式，看他们走得这么急，自己估计该准备准备迎接法务部的第二个客户了，郑西原衷心希望，能来个案情简单点的人，让他把业务慢慢上手。
可是，人啊，一撇一捺，瞧着再简单不过，怎么会藏着这么多扑朔迷离。
郑西原觉得，公司大概是怕自己只是理论上被填鸭式灌输了一堆理念，近乎催眠自己地选择被忽悠，对这份工作的重要性没有根本的认识，于是雷厉风行，让时家兄妹给他在实践方面也好好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虽然一直在内心用这样有些勉强的话术安慰自己，可是真的需要直面眼前龇牙咧嘴的厉鬼时，郑西原的内心还是崩溃的。
脑海中隐约响起了江南皮革厂的背景音乐。
时家兄妹，时家兄妹，不是人，放下厉鬼跑路了，留下农民工，留下农民工，独自面对厉鬼。
农民工郑某在性命攸关的这时候，颅内竟然还能循环播放自己改词的黄鹤跑路歌，实在是欲哭无泪。
时家兄妹，我不是鬼，你们真的不是人，小鬼难缠，小鬼难缠啊。
“这位先生，你冷静一点，我们是专业的……”自己冷静了下，郑西原也不知道该怎么自我介绍了。
他的世界观正在飞速重建中，也只能感慨一句自己虽然接受能力强，不愧是鬼选之子，但业务能力果然还有待提高。
郑西原还没想好，该怎么安抚下眼前这位浑身被黑雾围绕，一看就很社会的也许是厉鬼的大佬，突然就瞧见他不再龇着那排大白牙，反而张开了地地道道的血盆大口。
“靠，大佬，不必吧，你，你……咦，你居然过不来。”
郑西原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庆幸的表情会不会太猥琐，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办公桌内侧，那厉鬼从被领进办公室就站在办公桌外围，初时没注意到，直到现在厉鬼暴走，猛地冲了过来，郑西原才发现，办公桌外侧似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刚刚好挡住了厉鬼那黏黏糊糊的黑色爪子。
看起来小命是暂且能保住了，郑西原有点飘了。
自己可是鬼选之子，更何况这还在夜光咨询的大楼里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他送了小命。
时汝青之前也说过，在这里工作是绝对安全的，看来他们也的确只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开开眼罢了。
有了这样的基本认识，郑西原开始思考怎么能独立解决面前的难题，不得不说这位鬼大爷邋里邋遢的，还“啊～唬～”地叫个不停，真的很烦人。
可郑西原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里，一直只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没被荣幸评选为“三好学生”的五好少年，高中阶段随大流，进化成凿壁偷光头悬梁锥刺股的刷题机器人，大学四年则基本放弃挣扎，接受平平无奇的路人甲设定，从来没接触过降妖除魔这方面的技能啊。
郑西原本科研究生的专业都是法学，他这样胸无大志的咸鱼，顶多硬着头皮当个律师，再怎么看，也干不了法师的业务啊！
郑西原忍着对自己的吐槽，把双手横在胸前摆了个奥特曼的姿势，“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厉鬼大概会是一脸正在看弱智的表情吧，如果他有思维有表情的话。
黑色的手掌往后退了几厘米，尖锐的指甲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转头，那手掌再次拍出，竟已然突破了办公桌外侧的小部分气墙，正正好卡在手腕处。
郑西原悟了，自己果然不适合当法师，放毒放不了，好像还给对方奶了一波。
“偶妈咪妈咪呗呗哄？”
好吧，又一只爪子伸了进来，自己卡住自己的双手，空气墙很可“铐”。
想破了脑袋，郑西原灵光一现，UＵ看书 www.uukａnshu.com放下自己智障的奥特曼手势，随手拿起旁边笔筒里插的国旗，像交警叔叔一样笔直地伸出了手臂，念出了他这会儿绞尽脑汁才想出的所有咒语里最靠谱的一句。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郑西原记不得是自己以前看小说还是看电视剧时候的印象了，好像这句九字真言，得配合着结印的手势一起才能发挥作用。
他现在左手手持国旗，右手掐了个电视剧里常见的观音拈花手，社会主义光环的照耀和菩萨的保佑，这要是再不行，郑西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啥可做了。
没想到，九个字刚说出口，眼前像僵尸一样卡着两只僵直手臂的厉鬼，竟一下子如泡沫般散开，没留下一丝痕迹。
低头看了下自己凹着造型的右手，又抬起头看了眼左手的国旗，郑西原习惯性地在心里吐槽了起来。
鬼选之子绝非浪得虚名，去做律师差点屈了才，我果然是个法师。
厉害了，我的国。
擦掉额头不由自主渗出的细汗，郑西原如释重负地往办公椅上一躺，突然意识到一件不太妙的事。
时家兄妹可能是受了领导的指示，想利用这个厉鬼给他的世界观重建工作，打好坚实的事前崩塌基础，可自己直接把客户干废了，这可怎么交差啊。
还没等他从网上搜索到靠谱的检讨格式，电脑屏幕右下角突然显示，收到了两封来自公司的邮件。
夜光咨询，够快的你。
再次被公司的工作效率惊到，做贼心虚的郑西原战战兢兢地点开了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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