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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东城关舅舅家。
李晓凡与林志勇一进门,发现里面热火朝天,舅舅他们正在捣制青麻糍,舅妈说让李晓凡带多一点青麻糍回去新加坡。
宁东当地的青麻糍用新鲜糯米和嫩青的叶子捣制而成的,一般是过年过节、清明时节才会制作。
当地人捣麻糍的主要原料是一种叫“青”的植物,据说它的学名叫做鼠鞠草,鼠鞠草性平和,有化痰、止咳、降压、去风功效,清明时节,萌生绵绵白毛细叶。青麻糍是一种很美味的食物,李晓凡从小喜欢吃。
在当地,清明还未到,空闲时间里,小孩和妇人就挎个提篮到田野上去“挖青”,就是择取青的嫩茎叶,所以也叫“挑青”。洗净后入沸水里汆一下,捞出沥干水分后再在清水中漂洗。再将青剁细碎。还可以拧干以后放在冰箱里冷藏,需要时候再取出来用。
当地捣青麻糍一般做法是将糯米、粳米、青、少量清水和在一起,放在饭蒸笼里蒸熟,趁热气腾腾之时,倒入石捣臼里碾搡,待粉团充分有黏性,停止碾搡,整一团放在面床上擀摊开来,再切成许多小块麻糍。
他们进去院子时候,已经脱壳的稻米和糯米经过浸泡放在蒸笼上蒸着,厨房里蒸汽腾腾,米香四溢。灶台上的铁锅氤氲着白气,灶火呼呼地烧得正旺。
表妹唐倩倩正坐在灶边的木椅上,一手拉风箱,一手添柴火,小脸蛋上脏得黑乎乎的。
宁东当地的土灶旁边会设计一个风箱,通过拉动风箱把空气扇进土灶里。这样可以右手拉风箱,左手添柴火,方便又好用。一只风箱在一推一拉之间,产生的风力便可使灶里的火势兴旺起来。很是方便,不得不佩服先人的智慧。
李晓凡在院子外时候,热气带着米香与“青”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飘到了白墙黑瓦的屋檐下,与古朴的气息混合成家乡特有的味道。
“真好闻啊!”李晓凡深深吸了一口道。
满满的乡愁味道!
舅妈招呼道:“小凡、小勇,来得正好,一起来帮忙捣几下,你舅舅这老身板我看是吃不消了!”
此时蒸好的糯米与青等已经倒入石臼中,舅舅已经开始捣起来了。
李晓凡的童年记忆中捣麻糍是一件隆重的事,更是一件技术活。那时候左邻右舍都会前来帮忙。父亲撸起袖子,高高地举起木锤,铆足了劲儿,随着“嘿”的声音持续击打着冒着热气的糯米团,重重地碾一下,在木锤落下去的间隙,母亲快速用沾着水的手翻动着糯米团,一搡一翻间,碧绿的艾草汁与米香混合成一体,揉捣成软糯的青麻糍。父亲的额头沁满了汗水,不停地喘着粗气,一旁的舅舅便接过了木锤,继续搡捣着。
而他们这些顽童们会挤在石臼边看热闹,等着吃热麻糍,长辈们在那里或抽烟,或喝茶,或深沉地指点江山……
看着夕阳中舅舅与舅妈的身影,见物思情,想起了过世的父母亲,李晓凡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小凡,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舅舅与舅妈见状停止了动作。
李晓凡抹去眼泪道:“没事,这个体力活就交给我和阿勇吧!”
他接过舅舅手中的木锤,铆足了劲儿,开始持续击打捣碾起来。
夕阳斜斜地穿过院子里的桂花树,洒落一地金色。
晚霞的光芒将他们忙碌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小院里弥漫着温馨的氛围。
舅妈刚切好的青麻糍,温润软黏,撒上金黄的松花粉,松花粉的香味带上清淡却悠长的青草香味,闻上去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来,尝一下,味道怎么样?”舅妈将几块切好的青麻糍递给李晓凡与林志勇。
李晓凡咬了一口软糯的麻糍,那糯米的甘甜与艾草的清香,还有好闻的松花粉,一种暖暖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由于明天周六下午李晓凡要坐轮船去上海,然后赶周日的航班回新加坡,所以今天的晚餐舅妈准备得特别的丰盛。
红膏炝蟹、咸菜野生大黄鱼汤、清蒸大青蟹、年糕炒白蟹、凫溪香鱼、冰糖甲鱼、苔菜拖黄鱼等硬菜满满一桌,还有麦饺筒与汤包等点心。
汤包,本地特色食品。将猪肉、笋丝、韭菜、咸菜、豆芽、香干等切成细丁,裹入擀薄的粉皮里,然后做成汤包,放在锅里蒸。有点像北方的水饺。
汤包可直接蒸着吃,也可下汤煮,非常美味。
开饭前,舅妈还叫了李晓凡的老同学吴秀丽,还有隔壁几个亲戚街坊一起来喝酒。
晚上大家很尽兴,喝了很多酒。送走亲戚街坊们后,半熏的李晓凡从兜里取出一叠钱递给舅妈道:
“舅舅、舅妈,这一万块钱给你们买点衣服、吃的啥,有空辛苦你们叫人去乡下东岙村把那两进老房子去修缮一下!我这次与阿勇去海南买了一点老木料与家具,可能下周到明州港,阿勇会帮忙拉过来,我想到时候就放在老宅子里面,这些木料与家具你们千万要保藏好,不要送人或让人给偷了!”
这李晓凡的舅妈哪里肯收李晓凡的钱啊,推辞着不收。
“ www.uukanshu.com小凡,这老房子修缮一下花不了几个钱,我和你舅舅现在又不差钱,这钱是你辛辛苦苦在新加坡打工赚来的,你留着将来讨老婆用!”
醉醺醺的舅舅倒是眯着眼睛笑道:“小凡,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
“还没有呢!”
“那你又买木材又买家具的,莫非打算准备要结婚了?”
舅妈一听,高兴道:“对哦,有对象了?”
李晓凡大笑:“舅舅、舅妈,你们想哪里去了!我这是投资,我买了一点红木,叫海南黄花梨,估计着以后会涨价,所以先囤积了一些。不过,将来我和倩倩办大事,真的可以用得上!”
第二天周六上午,李晓凡告别舅舅与舅妈,搭乘大巴赶到了明州城区。
中午请中专时候老同学潘振明、朱俊达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喝了一点小酒。
吃完饭后,看下午搭乘去上海的轮船发港时间还有点早,李晓凡让潘振明陪着去考察了一下他老爸所在的四明钟表眼镜商店。
那天下午刚好潘振明老爸值班,进去店里后台时候,老潘同志正在指导两个徒弟给眼镜片磨边。
李晓凡大概了解了一下工艺后,就告别了。
下午搭乘轮船经过一夜航行后,第二天一早抵达上海。
周日下午从虹桥机场飞往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的东航航班顺利起飞。
李晓凡在飞机上睡得正香时候,肩膀突然被人给拍了几下,惊醒了。
睁开眼睛后,见是隔壁座位上那个妖艳的年轻女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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