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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月光从方形的窗口投射了进来，被防盗窗分割成一个条形的长方形落在地上，周围安静的能听到夜风吹动窗帘的沙沙声，穆艺涵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在月光的朗照下白皙的皮肤仿佛透明，昙花般有些纯净的美丽。
一切染上了月光的朦胧感，梦一般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月华净望着突然出现的穆艺涵大脑有些混乱，她心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却偏偏无法清晰地认识到，心像有蚂蚁爬过一般不安烦躁。
她隐约记得穆艺涵似乎是自己妄想中的人物，可此刻她却穿着医生的白大褂，难道说她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在自己的妄想中改变了身份？又或者其实这里才是她的妄想？再或者自己的妄想变成了……现实？！
她为自己最后一个猜测恐惧，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这里的医生？”
穆艺涵听到她的疑问摇了摇头，望着穿着拘束衣被困在床上的月华净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那个，你是月华净学姐吧？”
眼前的月华净跟自己印象中的有些不同，虽然面容都是一样的，可头发的颜色却是纯粹的黑色，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彩色。给人的感觉也大不相同，在他的记忆中月华净总是独来独往，有时候能在图书馆里遇到她一个人角落里看着晦涩难懂的书，总带着一种遥远的疏离感，头发虽然是彩色的却没有不良少女的叛逆感，只是冷清美丽的像阴暗角落里带着病态，独自盛开的梅花。
可眼前的月华净黑色的显得非常的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束缚在床上，神态有些落日般的温和疲倦，带着让人怜惜的孤单，并没有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月华净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努力想仰起头仔细观察一下对方，可拘束衣上的宽皮带紧紧地束缚着她，连转动头部都有些困难，无奈只好放弃。
“既然你不是医生，为什么会穿着医生的衣服在这里？”月华净问。
穆艺涵依旧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好多医生跟护士，有个人躺在地上流了好多血，他们都忙着抢救他，就没人搭理我，我就四处跑想找出口，可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就来到这里，我看到这边门是开的，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学姐你在这里。”
他顿了顿，看着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说道:“这里太冷了，我就顺手拿了一件衣服，还挺暖和的。那个学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么？那个你……拿着奇怪刀刃的男人呢？”
明明之前刚经历过生死危机，两个人却像第一次见面般小心翼翼。不过在确认对方身份后，紧张的氛围明显缓和了下来，这让穆艺涵安心了不少。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跟月华净父亲对峙的时候，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医院里了，他本来想问她的爸爸去哪里了，可一个想要杀死自己女儿的爸爸真的是对方的爸爸么？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月华净是怎么想的就没直接问，而是以那个男人代称。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月华净说。
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精神病，那些东西包括你都是我的妄想吧，而且自己妄想的人物还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说出来别说让别人相信了，恐怕只会让对方确信自己依旧在发病吧。
而且在穆艺涵出现后她也有些迷茫了，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的话，那究竟什么才是真实？难道她们依旧在境梦中么？
万千疑问堆积在她心里，像是推箱子的游戏所有方块都相互卡死，无法把箱子推到行有的位置般让人心头烦闷窒息。
“穆艺涵同学，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想离开这里么？”月华净问。
“嗯。”穆艺涵点点头，在之前四处找路的时候发现这个医院像个诡异的迷宫，好像哪里都有通道，但好像哪里都走不通，每个楼层的走廊里阴森森静悄悄的，透着说不出的不安，他本来想找人问路的，可这里的人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表情冷漠，匆匆的走开忽视他，如果不是在这里遇到月华净，他可能真的急得哭出来。
“那可以拜托你帮我把身上的皮带解开么？”月华净努力挣扎着仰着头，望向头上挂着的时钟，时针指着四，分针指着六和七之间，现在大概是凌晨的四点半左右。
月华净在这个医院已经十年了，其中有三年多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像这个样子度过的，她太熟悉这里的作息了。
凌晨两点以后护士就不再夜巡了，她们会在最后一次夜巡后把房门锁死，等到晚上六点的时候才会有轮班的护士赶来查看这里病人的状况。
这里是重症区，病人都是精神状态极度危险的存在，如果病人在安神香的催眠中都无法正常入睡，那么显然是出于精神不稳定的状态，非常的危险，有拘束衣和安神香在，放着不管也没什么问题，大多数情况下病人都会逐渐恢复冷静，如果不行的话早上会有专门的医生过来诊断治疗。
这是片严格且机械式管理的区域，也只有这样的制度才能保证病人和医护人员的安全，可今夜她的病房却诡异地被打开了，似乎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接下来要等到六点才有人过来，这里显然不太安全，你帮我解开我带你找人把你送出去，你并不是这里的病人，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穆艺涵却没有行动，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月华净会被关在这里，但是他在书上了解过月华净身上穿的拘束衣是给那些危险的发狂的精神病穿的，他隐约记得学校里曾经有人说过她得过精神病，所以有些犹豫地站在门口望着她，不知道该不该解开她身上的束缚。
如果她毫无危险，又怎么会被拘束衣绑在这里呢？
“放心，我现在神智很清醒不会袭击你的，他们把我绑在这里是有特殊的原因的，而且之前我还打算舍命就你，如果我要伤害你为什么之前还拼命去救你呢？你帮我打开我才能去带你找医生离开这里，对不对？”月华净循循善诱。
穆艺涵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月华净确实是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了，所以便走过来帮她把束缚衣上的铁扣子一个一个地解开。
成功从拘束衣的拘束中解放后，月华净有种破茧而出的快感，她把拘束衣丢在一边，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和脖子，痛快地舒了口气。
“好啦，咱们走。嘶——”月华净说，刚准备转身拉着穆艺涵离开，寒冷的夜风从窗外吹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脱下了厚重笨拙的拘束衣，她的身上只剩下一套薄薄的病号服，怪不得穆艺涵要找白大褂穿，这个医院的晚上确实格外的寒冷。
“那个……”
穆艺涵望着瑟瑟发抖的月华净犹豫着解开了身上白大褂的扣子。
月华净刚想说不用，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学姐怎么能让眼前柔弱的学弟受冻，就惊讶地看着他脱下了一件白大褂，露出了衣服里面的同样的白大褂。
看的出他确实很冷，甚至仔细观察他的领子，里面至少还穿着两件白大褂。
“学姐，给你。”
“啊，谢谢……”
月华净接过穆艺涵递过来的白大褂穿上，果然暖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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