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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第二场大战
十方国白露城守军撤退至沼湖城的第十日，迎来了他们日夜期盼的主将。驻防区岗哨向扎莱德通报了主将抵达的消息，扎莱德即令警卫通知各部统领前往指挥部大楼前广场等候迎接。纳尔.哈克.鲍伊.南克.米肯.霍尔.约什.瓦洛等军中主要将领及他们的副手收到命令飞速赶至前广场列队等待。
当麦尔斯的马车随着卫兵引导进入指挥部前广场，众人不等马车停下便蜂拥上前，或抢着牵缰绳或争着为他开车厢门，热烈真挚地恭迎他下车。
“诸位，敝人远离兵营的时日里多亏大家勉力维持诸事运作，敝人于此拜谢诸位！”麦尔斯缓步下车，对身旁簇拥的众人作揖道。
“长官何出此言，您有要务处理不得不暂离自己的营防，我们这些当下属的理应尽责为您将兵营看好，等您回来继续带领我们征战杀敌。”说话的是兵营代司令扎莱德。
“您知道我们没有主将临阵指挥根本无法奋勇疆场，因此连失了两处要塞，若您还不回来，我们真得计划杀进里雅尔将您救出来了！”哈克笑着说道。
“对！昏王宠幸佞臣胡作非为，外敌人多势众，武备强大，再不有所作为就等着亡国吧！”鲍伊扯着粗重的嗓门怒吼道。众人发声附和，催促主将早日主持抗敌大计，好叫敌人见识一下封地军队的真正实力。
“你们说的很对，我也憋了一股子劲儿，不能再让敌人在我们的国土上为所欲为了。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下午三时到指挥部召开作战会议，好好想想该如何将深入腹地的这支聚宝国军队击退甚而歼灭！”
众将依令散去，麦尔斯行至二楼司令室命通讯员向京畿致电与王子取得联系，王子收到电文告知已将四千门重炮及众多小口径炮.枪械弹药发往沼湖城，两相确认了辎重交接地点。王子要麦尔斯必须随时向他上报战场局势，承诺举国之力支援封地军队粮饷武备，让他务必将强敌驱赶至深水河城以东的山林平原交错地带，这是王廷对他的最低要求。
“洛斯的四万人迟迟不向深水河城进驻...打退这二十五万人并不困难，可要拿下深水河城就是一场搏命之战...倘使敌军主力退守深水河城，那儿就再也不值得付出巨大牺牲攻取了...”麦尔斯手握王子电文陷入沉思中。
“即刻传情报处主官瓦洛来见！”麦尔斯对警卫命令道。
不一会儿瓦洛来到司令室向麦尔斯报到：“主将传属下不知所为何事？”
“最近无疆城与十字岬方面可有异动？”麦尔斯示意瓦洛就坐问道。
“回主将，布赫和小哈尔斯各调动二十五万大军分兵深入祖国腹地作战，抽走了敌人陆军大本营超过九成兵力，眼下防御无疆城的聚宝国军队不足四万人，目前暂无十字岬向无疆城增兵的情报。”
“嗯，密切监视无疆城兵力活动，一有敌军增援的消息立即来报。”麦尔斯命令道，说罢让他返回自己的岗位。
“这么说，敌人对规模空前的进攻部队信心十足。深林镇距白露城五十里，白露城距深水河城三百里，敌人将大军屯驻白露城而非深水河城正是我方与敌交战的最佳区域。”麦尔斯沉吟着，在司令室里不住踱步。
午后三时诸将准时到指挥部集合开会，人到齐后，麦尔斯起身致词毕坐回位子上说道：“今日召开作战会议之主旨在于发布进攻计划，实现歼敌目标。敌人势大，据情报显示今番进驻白露城之敌军人数多达二十五万，共有八个陆战师及前次攻占深水河城的一个重装旅，火力之强大与进攻苍岭城的布赫军团不相上下。装备了至少一万门以上的远程火炮，小口径炮和机关枪尚无准确数据，但可以肯定，绝对是个惊人的数字。
前些天苍岭城的战斗，相信友军的伤亡一定给诸位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同样是二十五万敌军，为阻止敌人占领苍岭城迪米埃斯付出了阵亡三十万人的代价换来击杀敌军近六万人的战果，然而最终仍然丢失了城市。双方激战四昼夜，以迪米埃斯率部退守危岩城结束战斗。我们所面对的敌人不会比苍岭城方面的敌军弱小，相反，和深水河城的重装旅会师后，他们的战力已然超越了敌人陆军司令率领的军队。
敌人短短两个小时的炮击就彻底将白露城夷为了平地，方圆十里内草木焚尽，百兽绝迹，浓烈的硝烟使天地为之变色。相信诸位同仁对黄沙城之战还记忆犹新，敌人区区一个四万人的步兵师就能迫使我们退守深山腹地，这也是我要求你们不可与敌贸然接战的原因。而此次来了二十五万人的强大军团，想想我们也仅有二十五万人，迪米埃斯坐拥六十万雄师照样被打败了，我想问问诸位，我们能打败这伙强大无比的敌人吗？”麦尔斯看着端坐于会议桌旁的众将领，气定神闲问道。
“为何不能？上回败给洛斯那小子不过是他手里两千多门火炮厉害，这回我们手里照样有重炮。大炮置于他们手里一门就是一门的威力，搁主将手里一门能打出十门的威力。虽说我们只有五百门却顶得上敌人的五千门。他迪米埃斯能用一千门炮叫敌人两进两退，五百门炮足够主将把这伙狗崽子轰死一半了！”一贯言谈粗鲁的鲍伊说罢，众人哄笑不已。
“如何？我说错了不成？”鲍伊瞪着眼睛对众人质问道。
“错自然是没错，只是狗崽子们都被轰死了你倒赚得清闲，上了阵地只管清点敌人的尸体记功，省了多少厮杀的气力。”哈克说罢，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静一静...”麦尔斯举手示意众人肃静说道：“鲍伊说的不无道理，今日之战争再也不是从前我们参加过的那些以骑兵.弓箭.戈矛.刀剑.冲撞绞杀的肉搏战，假如想在我们目前经历的这场战争中赢得胜利，就必须依赖火炮枪械的紧密配合。五百对阵一万以上的火力差距实在过于悬殊，更别说另外那些数不尽的步兵火力。但我想告诉诸位，战争的发展是变化不定的，即便从前掌握了骑兵优势的军队也不是逢战必胜，所以诸位千万不要以为我们的装备和敌人相去甚远，就注定要接受战败的结果，这是极不可取的思想误区，同时也是懦弱的表现。我们是在保卫祖国和家园，应不惜一切代价打败敌人，在这一点上，我不会容忍任何惧敌怯战的行为发生，你们明白吗？”说道最后麦尔斯严厉质问道。
“明白！”众将铿锵答道。
“很好，我认为比起装备上的劣势，战斗的意志和决心才是左右战场的关键因素，因为装备可以随时补充.想尽办法补充，但若意志颓废.畏避战斗，敌人要打败我们只需一个冲锋.一个猛攻而已，在遇到洛斯这样的敌将时，一个决定性的战略失误便有可能让我们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不允许我的将士在任何时候丢失做为一名军人该有的为国捐躯的气概！对于这样一场战争，我可以明确告知你们---想赢，必会有重大牺牲，你们最好也要要时刻保持一颗誓死报国的雄心！”说罢，他肃然看着众将，众人顿时陷入沉默，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蓦得，他微笑道：“我们未必非得以卵击石，用血肉之躯硬碰敌人的凶猛火力。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王廷给我们发来了四千门重炮以及数以万计火力强悍的武器，辎重队已离开里雅尔，不日即可抵达军中，届时便是我们和白露城之敌展开全面决战之际。在此之前，我要你们勤加操练各自麾下士卒，开战时我希望见到面对占据火力优势的敌人的是一群视死如归的勇士，听明白了吗？”麦尔斯再次厉声喝道。
“是！”众人以高亢雄壮的声音回应道。
小哈尔斯的二十五万大军甫于白露城驻扎，便接连派遣数队侦察兵和谍报人员收集敌军驻地及里雅尔方面的情报。可十方国的保密措施却不像他们的军队在战场上不尽人意的表现。可以说，在两军交战以外的十方国大后方，没有一个聚宝国间谍可以顺利躲过全民一心的十方国民众对祖国胸怀热爱而产生的无比敏锐的警惕性与洞察力，聚宝国人在这方面受到的挫败远比战场上的敌人让他们感到棘手。十方国军队的后方对聚宝国情报部门而言不啻地狱般的存在，他们渗透进里雅尔的间谍无论何种肤色.来自何方，鲜有活过半年的，这里头既有王廷宁肯错杀也不放过的严厉政策，也有王廷各机要部门负责人对保密工作的高度重视。是以，在里雅尔活动的间谍极少能传回具有重大价值的情报，许多时候聚宝国进攻十方国的陆上部队只能从潜行于占领区以及十方国内陆的走私贩子们口中搜集些有用信息。
攻下白露城，小哈尔斯连续数日都在为是否继续向山势更加突兀险绝的沼湖城进兵犯愁。他并非担心会受到敌军的顽强抵抗，而是害怕黯昧不明的形势所蕴含的潜在危险。
大战全面打响以来海陆并进，北方的布赫拿下了苍岭城，自己在南方策应攻占白露城，十字岬方面向南方地区派遣了一个两万人的混编师占领了十方国海军总部长路郡的丰沛城并占领了郡治荒凉城。如此，整整四分之一的十方国国土已完全沦为远征军的占领区，远征军圆满完成了预定的战略目标。
照常理而论，此时的十方国应当呈现举国恐慌.局面混乱.甚至出现统治体系崩溃的状况才对，但事实是王廷的政治体系并无倾覆之危，甚至还莫名产生了坚固的防御。仿佛人体被激活的免疫系统正有序开展清除病原体的工作。假如己方间谍是对方的病原体，那么他们被清除就透露出了这个政权的战斗意志不但没有因为屡屡战败而丧失反而加强了。如此，是否该继续向沼湖城用兵就成了值得慎重考虑的问题，敌人是否有能力利用越来越趋于明显的地利优势进行反击？假如敌人全力反击，己方是否有能力消化二十五万以绵延山峦为战壕游移不定的敌军呢？以洛斯的建议甚至不该贸然进兵白露城---面对侦查人员回报的敌人只是勤于操练及修筑防御工事未做任何进攻准备的报告，他陷入了更为踟躇的思虑中。
待他占领了白露城，第一批派遣出去的情报人员回复有多达两万辎重车在临近暮岩郡边界处往沼湖城方向行进，最迟三天后可抵达敌人军营时，他因无法获知辎重队所载物资详情大感焦躁。既想趁敌人获得补给前发动进攻，又担心倘深入内陆中了埋伏，茫茫山野，千峦万嶂，定是有去无回。
正迟疑不决时，数日不见大军行动的迪特里斯前来与之商讨下一步进兵计划。他的观点是既然入侵十方国，必是要以攻占这个国家全境为战争目的。战争开展以来，进攻部队节节胜利，如今又有军团级别的部队在手，战胜类似十方国这样的敌人，饶是给对方以几何倍数的兵力优势亦不在话下，遑论一群人数相当，堪称懦夫的军队，纵然占有地利优势也不过是多了些可以逃窜的去处而已。
“不知将军何以将大军屯于此促狭小城迁延不发，敢问您是否在等待更多援军到来？”迪特里斯希望小哈尔斯再接再厉，挟胜利余威横扫十方国南方区域，碍于自己的下属身份不便直言，遂委婉探询道。
“前方形势不明，大军不宜贸然开进，沼湖城之敌近日即可接收大批装备。倘敌人有意于此跟我们决战，想战胜武备得到扩充的敌人可不轻松啊！”小哈尔斯走到沙盘模型前指着沼湖城和白露城一带奇峰绝壁林立的山岭说道。
“将军担心敌人在山高林密的战场上设伏攻击我方行进的大军吗？若如此，您大可让属下打前哨，您的炮兵部队在后方给予火力压制即可。倘前进路上遇见敌人相阻，我可在将军的炮火支援下向敌人的城市据点挺进，若敌人战意松懈见我方队伍气势壮盛，自会遁去，若敌人战意坚定，猛烈抵抗，届时我再率军退回营中不迟！”
迪特里斯这一套战术是前不久进攻深水河城时从沃伊处学得的经验，然而他对战情缺乏全面评估又无沃伊临阵应变的能力，这为他将要面临的惨败埋下了伏笔。
“你去试一试敌人的虚实也好，只是切记，敌人的补给最迟三日即会抵达，目前尚不知这批数量庞大的物资里头有多少武器装备，就敌人当下军力而言，我们将之击溃是轻而易举的，所以最迟三日，若拿不下沼湖城，你就得全速回撤，不可恋战！”小哈尔斯嘱咐道。
“是！”迪特里斯庄严应喏。转身出了司令部，到营区点齐本部剩余七千人马携两百门重炮，一千门小口径炮，轻重机枪各五百挺，配齐相应弹药，于营前誓庄严师后，士气昂扬朝五十里外深林镇的十方国阵地进发。
迪特里斯率军离开不久，小哈尔斯下令炮兵部队携带五千门火炮前出十里，在一处名为棕榈山的山岭部署警戒，准备为迪特里斯的前哨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深林镇屯驻着封地军队为数十万的防御部队，最初这个深处莽莽群山中方圆五里的小镇驻扎了多达二十万从白露城后撤的军队。以扎莱德的设想，本欲将此一带崎险的荒山深谷做为反击聚宝国入侵者的主战场，假使聚宝国军队不停止入侵步伐，势必与之打一场规模可控的战斗方肯继续后撤。
待麦尔斯回营，即下令撤出一半兵力至沼湖城例行操练，众将以为他仅是为了便于视察部队操练做出的临时调度，均勤加练习作战技能。当哨探回报敌军七千人的部队来袭，大伙儿以为连日的厉兵秣马终于可以和敌人痛快打一仗时。岂知作战会议上主将却做出了让众人大感意外的决定。
只听他说道：“这个七千人的重装旅便是上回攻占了深水河城的敌军，战力不容小觑，请问哪位将领愿往深林镇部署防御战斗？”
“主将之言，属下着实不解。莫非您以为区区七千人便能将我等十万前军击败不成？况且沼湖城的十五万大军随时可策应深林镇的守军，为何主将不下令全力应战而是继续坚守？”说话的是哈克。
“你们在前线坚守了半年有余，每战则退，好容易有一场触手可及的胜利，我尚不许你们全力出战，你们心生疑惑，我可以理解。不妨表明我的全盘计划，好叫你们有个进退方向---敌人二十五万大军盘踞白露城未敢轻动，只以小股军力前来试探，显是清楚我等避战皆为保存实力，之前的战斗不免使敌人感到胜利唾手可得，如今重兵屯驻前线骄恣更盛。
列位倘以为敌人因不断深入祖国腹地觉察到战场越加不利于己方作战，便会放弃付出微小损失即能获得巨大战果的进占步伐当然是不现实的。
此番，敌人只以小股兵力进攻原因有二：一为复制此前攻取深水河城.白露城的胜利，第二是为了刺探我们的战斗意志和装备条件，达到为后续两军决战未雨绸缪的目的。
故而，我要求此去指挥深林镇部队的统领继续之前的撤退策略，将敌人引入深林镇和沼湖城一带，再发起反攻，对敌实施围堵和驱赶的战术，将七千敌军前锋赶进沼湖城周边巍峨耸峙的茫茫大山里，围而不打，待白露城敌营发出驰援部队再于中途设伏歼灭！我们的目的在于消灭敌军主力，而非这一小股试探兵力！你们是否明白了我的计划？”麦尔斯睃寻着与会众将询问道。
“长官想围点打援，这事儿交给我去办，我可以向您保证一定将敌人困在这一带深山密林里，您说何时将之歼灭我就何时动手，只要长官不下令，属下定会让他们像牧人放养的牲畜一样好好在山里呆着。”霍尔的发言引得大伙儿哄堂大笑。
“很好，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深林镇守军主将，和你的副手希里希斯带上一百门重炮，五百门小口径炮，轻重机枪各五百挺，率深林镇十万守军诱敌深入引至沼湖城外险要地段予以阻击，必须将这伙轻敌的对手赶进东边的溪谷山涧地带。切记，只要将敌人赶进口袋形的大山里，就派五万人昼夜不歇的追击，直至将敌人困在远离战场的莽苍森林中为止！五万人够你对敌人建立严密的隔绝藩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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