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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两人同时大喘着粗气。
赵补之手里的残剑再也握不住了，从他手里猛然钻出，飞到了地上的剑锋处，合二为一了。
只不过接口处还隐隐残留少许血液，让整支剑像有红线环绕一样，其他部分都崭新如初，一点锈迹也无。
“啧啧。武灵王的佩剑就是不一般。”赵奢双臂已经恢复成正常的人手模样，原先长出来的树皮状皲裂突起都已经脱落散了一地。
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赵奢把地上的碎木屑扫在一块，捡拾起来，然后全都小心地从手里抖进了炉子下面的炭火里。
噼噼啪啪。
本已有些倦懒的火舌又在木炭上雀跃起来，堂屋里看起来更亮了一些。
赵补之的背后汨汨的在流着血，他随手撕扯衣服上的一块布系在了创口上，他完全不在乎这伤口的点点疼痛，只要剑锋吮吸自己的那股感觉没了，一切都变好了，自己的体力逐渐恢复，赵王控制自己的直接手段也没了。
但他清楚的记得，从之前的作战到刚才的拔剑，体内的黑东西擅自行动了很多次，之前的时间里似乎一直在被剑锋压制，让它大部分时间只能听凭自己指挥。
那接下来呢？武灵王剑已经没了，虽然它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但往后呢，待自己气力恢复如初，它会不会再次失控？
“对了，补之兄，刚才在拔剑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可能与你之前问我的事情有关。”
赵补之还在思忖接下来的路，闻言转头看向开口的赵补之。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足下的血肉里，有两个不同的心跳声。一个声音大一些，却显得平稳，另一个心跳声很小，却特别急促。”
两个心脏？
这就对上了，我体内的黑东西不只是有两只手臂，他是一个独立的有自我意识的东西。
“足下不会是女子吧，怀孕了还上战场吗？”
又是一个很无趣的笑话。
赵补之眼都没有抬起，盯着猎猎烧着的炭火，“我肚子里的那个，不只是秦人多出来的肢体，应该是一整个怪物。”
赵奢只是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你回头到了秦国很好处理，找几个医者帮你剖出来，秦国的医者都很可靠。”
“回秦国？你要放我走吗？王宫那里能答应？”
赵奢站起来，在室内来回踱步，“看来你真的是忘记得很干净了，算了，这些事情本就无甚所谓。”
“你不用担心这些了，大王那里我自会应付，我会如实禀告你在谷中作战，力竭而亡。”
赵奢言已至此，赵补之暂时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继续听他说话。
“你说我会被封在马服？宫里的人是说过你在祭祀之后，就时常说卜问占的。”
“嗯，你大胜回去之后，赵何的封赏估计就要来了。另外，你儿子将来会误了赵国和秦国最重要的一战，在长平决战，白起攻赵，要是你想让赵国赢，就不要让他学兵。”
赵奢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即困惑道：“谁是白起？”
赵补之愣住了，战国杀神白起，此时难道名不见经传吗，不然怎么可能连赵国上将不认识他？
“将来在秦国乃至所有诸侯国里，武功最盛的将军，攻而必取。”
赵奢示意他记在心里了。
赵补之还要继续张嘴，被赵奢抬手制止了，“补之兄，言尽于此吧。物壮则老，是谓不道。我是学道的，知之太早，反成其害。”
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赵补之起身出门，“夜将全盛，随我祭拜一下县令。”
屋外的大镬已经被人取下来了，应该是赵奢在进来之前取下的，肉汤凝成的肉冻也被倾在地上，月色洒在凉透了的肉冻上，连骨头也直冒寒光。
“这就是县令了。”赵奢指着脚下的肉冻，边说着边蹲下用腰间的匕首搅动翻找，挑出来了一个坚硬的玉器，“呐，官印。”
“他是被秦人煮了吗？”
“嗯，煮完之后，应该是每天分一点给周围的孩子吃。在这之前被煮的还有许多赵国官员，县尉，县丞，早就被吃了。”
赵补之猛然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孩提，和他口中所说的秦军送粮的仁政。
就现在剩下的份量来看，县令只剩下了一只小腿的肉量，吃掉他的人应该不会少。
“啖己国大夫肉之国人，皆视作秦人。这不是空话，这是如今秦王所说的国语，如今看来是要成真了。”赵奢继续说道，“这件事明日再处理。”
秦人让别的国家的人民吃自己的上官？
赵补之捡起地上的官印，在手里擦了擦，赵国特有的红玉官印，绶带已经被煮化了，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赵奢将匕首插在地上，手里结印不断，突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快步走回屋子里，拿着赵武灵王剑出来了。
“给我看看官印，”赵奢转头看官印，“廉苛，这名字...”
“ 算了，今日与你廉苛一份大飨，让武灵王看着你走。你也姓廉，就当是给廉老将军面子了。”
把武灵王佩剑也插在地上，和自己的匕首遥相呼应，各在县令的尸骨两侧，然后就是口中念念有词，“赐我先王之火，逐引失路之人。”
于是武灵王剑火光冲天，匕首火焰小一些。
轰。
同时也点燃了县令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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