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three questions(1 / 2)

“其实，”白鹿想了想，“不好意思，是三个问题。”

女士不带诱惑意味地扭了扭腰，看上去像是昨天睡觉时把腰扭到了的感觉，骨头发出啪啪声。

“感觉你在想些什么很失礼的东西，但是你先说说看吧。”纱丽女士扶着后腰，如此说。

“你的名字是？”白鹿出于礼貌。

“一个名字是很珍贵的；它蕴含着一种语言、一段历史、一套传统、一种看待世界的特殊方式。失去它意味着我也失去了与所有这些东西的联系。”她如此反问。“告诉我，我为何要把如此珍贵的东西告知于你？”

“……”

白鹿对此感到空前的迷惑。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对于名字的看法与对方极其不同，以致他一时无法给出什么反应来。

“名字只是一个象征，不是生命的根源，最多只是生命的起点。要说珍贵，我可以找出比这更重要的东西，而且我相信这样的东西一定不少。”

“如果你坚持，我的名字是苏洛恰那。”苏洛恰那耸了耸肩，没有反驳。

白鹿颔首。“第二个问题是，我已经入门杯的两节，你要求的是四节，可是这里有两本书。这是为何？”

苏洛恰那不由得捂住嘴笑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入门2节，你几乎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嗯，只是，能够让学士飞升2节的书不止一本，这里我给你2节的书和4节的，只是为了让你更加有机会领悟第4节的密传。说来有趣，既然只需要阅读一本同节的书就可以晋升2节，为何需要编写不同的书籍呢？你知道原因吗？”

“我不知道。”白鹿回答，看见苏洛恰那弯下嘴角，又补充到：“但我可以猜测，在同节的书籍中，阅读不同的书籍获得的能力也有所不同吧？”

“准确来说，在同一节的书籍中，只有第一本你领悟的书籍会是你获得的能力。要是后悔了，那可就没有办法了。书籍已经与你互相选择......”苏洛恰那意味深长。

白鹿听出她的意思。她说的是”第一本你领悟的书籍“而不是“第一本你阅读的书籍”，这分别可大了去。这意味着他可以收集几本书，然后阅读后互相比对，猜测可能对自己更有用的能力，再去仔细阅读，然后领悟内容.....可操作性很强。

也就是说，在给予自己一本2节和一本4节的书籍的这种情况下，他已经被剥夺了在杯准则上选择能力的权利。难怪这么好心。

“第三个问题。”白鹿举起三根手指。这是他最在意的。

“你觉得，我今天晚上能顺利入睡吗？”

这听起来很暧昧，可是他并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非常单纯的，向这位强大的女士询问这点，他要知道，自己昨晚入睡的原因——他猜测，与对方有关。

他没有忘记临着离开的时候，自己与这位苏洛恰那擦身而过。当然，这只是一个逻辑薄弱，大胆的猜测。

“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你要先回答我的，当作利息吧。”苏洛顿了顿，尾音总是上扬的她言语间自带一种不合常理的妖娆。“'假设你明天就要死了，你会怎么做？”

这终于使得白鹿烦躁起来。

“你这个利用问题来回答问题的习惯令人赞叹。如果这就是你的问题的话，我不需要任何时间来回复。”

他一直对自己的理想和未来有非常清晰的路线，他最少感受到的情感就是迷茫，这让他知道自己是特殊的。他承认，在大学期间他有一段类似迷茫的日子，但那多是一种出于获得利益的实践方法———他只是堕落了一点点。

所以面对这种假设性的末日问题，他可以告诉你，他已经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万遍，以致他的目的很明确，从未偏移，而只是线性移动。

“当你问我这种问题时，如果我感到困倦，我会睡觉。如果我渴了，我会喝水和一点点酒。如果我正在写作，即使我很久没有这么做了，我可能会喜欢我正在写的内容而忽略这个问题。如果我在吃午饭，我会在烤肉片上加一点芥末和胡椒粉。如果我刮胡子，我可能会割掉我的耳垂。如果我在亲吻我的爱人，我会像吞食无花果一样吞食她的嘴唇。当然，我没有。”

他不厌其烦地继续举出例子。

“如果我正在阅读，我会跳过几页。如果我在剥洋葱，我会为你的问题流几滴眼泪。如果我在走路，我会继续以较慢的速度走路。如果我真实存在，就像我现在所做的那样，那么我就不会考虑不存在。如果我不存在，那么这个问题就不会困扰我。如果我在听莫扎特，我已经接近天使的境界了。如果我睡着了，我会继续睡觉，幸福地梦见我一如既往的梦，并且永远沉沦下去。如果可以，我想在睡眠中逝去。当然，如果这不可行，假设如果我在笑，出于对信息的尊重，我会把笑声减少一半。即使我比愚者更勇敢，比海克力士更强，我面对既定未来，我还能做什么？”

他一口气说完，再次坚定自己对睡眠和入梦的理想和热爱。

“那么，这条问题又有什么作用呢？”

他猜测，对方可能在恐吓他。但说实话，他现在早已吓坏了，在列车上他抖，报纸女士把离开幻觉的门设在火车外面，他得忍着没有告诉报纸女士关于自己的恐高症，事实上早已经吓坏了。

他面无表情地想。

“…”

“哈。”

“真可惜，你不会入睡。”

“正如你以后每一天，每一晚，每一秒。任何时刻，或是温存，或是战斗，你将无法做到这点。哈！哈！”苏洛嚣张地拍腿大笑，一时间所有所谓的韵味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最原始的她——一个剥去皮后，血淋淋的畸形怪物，以别人的痛苦取乐，随心所欲。

一个怪物形状的女人，一个女人形状的怪物，天空充满了它们。白鹿突兀地想。

她恐怕也没什么阻碍的，在任何方面来说。只是以直觉来看，她的强大是白鹿现在无法具体衡量的。

这与她是个恶趣味的怪物并不冲突。

正如白鹿所说，他与女性的交往——无论是有好处的朋友还是真正尝试建立关系——都以过于戏剧化而告终。

“……那有什么办法吗？”他托着下巴看她，按下自己的不满。

“孩子，那是第四个问题了。”苏洛敲了敲两本书，手指甲和硬皮方面摩擦发出短促的刮蹭声，短小却刺耳。“你最好珍惜我提供的这个环境，充满了杯的气息，流入你的毛孔和你的脑子——在你的脑子因为欲望而爆炸之前，你最好开始了。”

如此。2小时的话……

白鹿对此没有异议。

他翻开属于第二节的书籍：《兰花变容·卷一：筵宴》。

“一部玫瑰十字会式寓言的合集，推测为罗伯特·福路德所著，丛书第一卷。本书为后来的英译本。这是个好选择。”苏洛适时插口，“无形之术没有什么捷径，而对于你这种在杯准则上几乎算是没有天赋或者愚钝的人，还是把基本的东西补充完毕比较好。”

哈。

他猛地打开书。

本书的插图的确夺人眼球；使人面色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