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阅读网【www.dfmsc.com】第一时间更新《神秘学沉思录》最新章节。
门终于被撞开了，他们的同事冲进来，不过只看见瘫在地上的两个人。
路德维希蹭掉了鼻腔里流出的血液，那股铁锈味钻进了他的颅骨。随着眼前的世界渐渐的清楚，他总算看清托马斯修士正毫无体面的趴在地上，圣典的耀眼的红光渐渐暗淡，某些东西被永久的遗忘了，重点在于，他们不知道忘掉了什么。
太鲁莽了，路德维希懊丧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隐秘的刺痛依旧在脑海里膨胀，格外引人注目。
床上的病人在路德维希视野里面已经渐渐回复了正常，鼻端萦绕的硫磺味也逐渐消失，除了他的关节依然以奇怪的方式扭曲着，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门外的卢克上校和尤皮特先生并肩看着狼藉的现场，“谁能解释一下？”
托马斯先生强撑着精神替路德维希描述了事情发生的过程，并且在最后补充了自己的观点，“这位同事可能不是简简单单的被诅咒了，而是成为了选民。”
选民是一种称呼，用来称呼那些被特殊存在所盯上的目标，八位正神的拣选也叫做选民，其他存在如地灵米菲斯特的拣选也叫做选民，这次路德维希和他似乎破坏了伟大存在的降临容器。
“选民？”卢克上校知道这个称谓背后的含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有必要去报告昆斗吾少将了。”
“遗忘之册都难以承受对方的位格，您说呢？”遗忘之册，路德维希听过这个名字，是遗忘之书的书页，没想到托马斯修士有资格携带。
“先去休息，”一旁站着的尤皮特组长发话了，他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至少上午在局里待着，后续的调查还需要你们。”
托马斯修士慢慢站起来，他的气色显然要比路德维希更好。路德维希的口里面有些发苦，他借着托马斯修士的伸出的手爬起身，互相搀扶着走进了办公室。
从中午到下午，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显然一位被拣选者的出现牵动了局里大半的精力。直面这么高位格的存在不是好受的事情，至少路德维希闭上眼的时候，他似乎能看见火焰在自己双手上跳动，没有温度也没有痛觉，只是阴冷蔓延在手中。
直到傍晚时分，尤皮特先生才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路德维希先生，托马斯阁下，局里对你们共同作出的治疗方案没有作出评价，我也不会因此对你苛责。但毕竟你们做得方案，我还是希望你对你们的决定负责。”
然后，尤皮特先生把两份药剂留在了桌子上，一份写着路德维希的名字，另一份写着托马斯的名字：“但是我希望你们下次做出决定之前能够好好考虑一下，这一次你们能侥幸活下来，不代表下一次你也能活下来。我没有资格去评价行为的对错，但是我希望下次你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你们俩得有人提交一份报告，谁都可以。”
路德维希不敢直视尤皮特先生的眼睛，他不仅仅是在不清楚病人受污染的严重程度上采取了激进的治疗方式，他本可以更加的谨慎；其次，他的错误差点牵连了他的病人和托马斯修士，假如不是托马斯修士的圣典，可能他们就一起交代在这了。他并不畏惧死亡本身，而是他不能让别人为了他承担行为的后果。
托马斯修士摇了摇头，显然有不同的见解：“你未免太过于苛责了，阁下，我相信费希特医生采取了有效而且果断的措施，更何况这份方案使我们共同采信的方案，显然我们要共同为此负责，我会在报告里面详细阐述原因。”
“您最好能，”尤皮特医生站在路德维希的桌子旁边，仔细的打量着坐在凳子上休息的托马斯修士，“回去吧，后续有事情我再通知你们。”
路德维希低头看了看别在胸前的徽章，听着脚步在门前停下，他赶忙起身，却看见尤皮特先生的背影伫立在门旁。他像雕塑一样沉默，一动不动。
托马斯修士也站了起来，目光看着组长耳朵后一张一合的鳃。尤皮特组长最后还是走了出去，脚步声回荡在在了阴影之中。
路德维希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之前，桌子上只摆着一张纸，想必就是组长提过的签收单。托马斯修士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一瓶碧蓝色的药水递给了他。他很想问问，为什么各种药剂都是五颜六色的，到底是瓶子的颜色还是药剂本身的颜色。
他试了试味道，感觉有一丝甜，又有一丝咸，但是更多的是鱼腥味，让人想起了死鱼上的粘液。
“咳咳咳...“路德维希被呛住了，这种味道让他本来就空空如也的胃更加的不适。
“吃点这个”托马斯修士从自己的桌子上掏出了一块小饼干，上面依稀看得到蠕动的东西。
“不了，谢谢，”路德维希再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品味，他看着托马斯修士吃下了饼干，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吐了出来，随即开始了干呕。
“我忘记了这块饼干是我上次主持圣事留下来的东西了。”托马斯修士尴尬地笑了起来，“本来我该记得的，但是为了支付对价，我把他忘了。”
路德维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一刻，他似乎真切的感到了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身上。他向左边看去，发现托马斯修士的手正搭在自己身上。
“你可要请我一顿晚饭。”托马斯修士笑的很温和，就像块白面包，“我不会客气的。”
“我建议你还是客气一点，不然没有钱的话我可能会选择溜走。”路德维希感觉心里一暖，“走吧，托马斯修士”
“走吧，托马斯。”路德维希看着托马斯修士四下张望，“这里不是只有我俩，托马斯又是谁”
“那你是谁，”路德维希突然感觉脊背发冷。
“我是...”似乎觉察出了什么不对，这个先前叫自己托马斯现在否定自身托马斯的存在的家伙赶忙掏出了一本小本子看了好几分钟，“啊哈，我是托马斯，至少这本子上是这么说的。对...对对吗？”
“对...吧？”不说比说好，路德维希只能走了出去，自称托马斯修士的家伙用手托住了他的背，他们就这样慢慢挪出了镜中世界。
站在街道旁边的两人都感动了莫名的轻松，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潮水涌来，又像潮水退去，只剩下他们在裸泳。
托马斯修士走在最前面，领着路德维希去了一家他常去的咖啡店。实际上这是局里的产业，是给局内员工的福利。不仅仅能填饱肚子，还能给人交换信息。有些时候也能在里面赚点外快，包括但不限于药剂、治疗、附能物品。在这里甚至能请到局内外务司的人替你们见证合约，签订契约，有时候还会发包任务，毕竟保安司的人手面对各种各样的任务也实在有限，如果能让野生的超凡者替他们逞英雄肯定不错。
不过这家咖啡馆的位置也是奇怪，托马斯修士在一堵墙面前直直走了进去。路德维希只能亦步亦趋地感受到熟悉的失重感和恶心感占据了他思维表层。他明白，这也是另外一处空间。
路德维希看了看咖啡馆闪烁着紫色光芒的店门，虽然看不懂，他却可以明了这家咖啡店的名字就叫虚境。托马斯修士和一盆花在交谈着，翠绿的叶片上不时的闪出文字，或许他们就是靠这个交流的。
路德维希慢慢地靠过去，直到托马斯修士也结束了对话，用手扶住了路德维希的肩膀:“你是不是有空间跳跃失衡症？就是那种每次遇到层次之间的跳跃就会有莫名的晕眩？”
路德维希摇了摇头，他不明白。托马斯修士没有纠缠，带着路德维希进了咖啡馆。
刚进门，路德维希就发现了好几个熟人在安静地喝咖啡，有卢克上校，也有尤皮特先生，他们看见他俩走进来点头致意，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温暖。路德维希微笑着回礼，剩下的大多就是些生面孔，他们瞟了他们一眼，就继续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路德维希跟着托马斯修士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坐下，“随便点些什么吧，我感觉我不是很有胃口”
托马斯修士惊诧的看着他，用手在一旁的符文上随意挑选了几样东西。路德维希也学着对方的样子用手按在了符文上，一大片东西涌进了他的思维，他用自己的灵性拉动这这本在思维中形成一本书的样式，第一部分是关于菜品，他看见了一些常见的咖啡；还有一些不常见的东西，比如难得一见的杜松子酒，司康，倒不是说东西有多珍贵，而是很少有人会在联邦里面享受这些东西。长久以来这些东西被认为是老贵族的奢侈品味。
但是路德维希确实现在没有胃口，所以他仅仅点了纯黑咖啡。另外一部分是关于各种各样的私人委托，其中不仅仅有治疗灵性损伤或者是身体损伤的委托，还有类似于换取某些特殊材料，请求保护，解决事件的请求。他甚至还看见了一份寻求大学教育指导的委托。
最后一部分是调查局发布的官方委托，最上面的是一条血红色的任务，代表最高的优先级。这是关于魔鬼崇拜者的任务， 由于市议会的表态，不愿意将卡拉梅尔斯的任务交出去，所以现在局里面的主要力量集中在追捕这个游荡的幽灵上，据说已经初见了成效，很快就能让这个幽灵暂时的安息了。但是对于现在刚刚暴露的魔鬼崇拜者，现在实在抽不出太多力量了，保安司的昆斗吾少将据说都已经亲自出外勤了。
下面一系列任务就多了，包括调查大市东部墓园的异常；鸢尾花庄园的幽灵等等委托...不时就有一些任务被标记领取下架，又有不同的任务从下面填补上来。
“路德，你的老师是谁？”托马斯修士用手指敲着桌子，听节奏好像是一首进行曲。
“老师吗？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路德维希想到了复诊完的那个下午，他们遇到了一个游荡着的幽灵，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那个时候路德维希才刚刚锚定自己不到一个星期，没想到就被学院推荐进了异常调查事务局。
“那这本书你拿去吧，”托马斯修士拿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可能在你的专业面上有所成就，但是你现在给我的感觉需要常识。”
路德维希接过这本小册子，封面上就只有两个字《常识》：“谢谢您”。
这确实是路德维希现在极度欠缺的东西。他现在对自己的处境也充满思考，他一个小小的青年教师怎么就被卷进了第一线对抗中呢？
这个问题过于玄奇，换句话说就是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现在就不需要想，这是处理不能理解的事情的最好原则，毕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才是大多数。
东方阅读网【www.dfmsc.com】第一时间更新《神秘学沉思录》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