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冬的深夜汇报(1 / 2)

戌时六刻左右，天忽然下起雨。

夜里多了一抹凉意。

许来迟难得在人定时分处理完今日可以直接处理的政务，又逢绵绵雨夜，心生懒意，便早早洗漱。

此时，许来迟慵懒地趴在床榻上，半眯着眼睛，听着屋外淅沥的雨声，享受着月冬手法极佳的按摩，好不惬意。

月冬跪坐在许来迟右边，穿着一件素白中衣，衣服微透，里面是一件有点兜不住的绣花肚兜。随着月冬认真按摩，肚兜上的小荷花仿若活了过来，无风自摇，美不胜收。

“公子，除却中大夫太史季，谏大夫王青，太史令丞吕节和五经博士颜今外，其他知晓此事的大臣未有过多的反应。”

“宗亲那边有何反应？”

“今日未收到宗亲那边的暗报。”

“宗亲这段时间好像很老实，连牢骚话都没说过，是吗？”

月冬回忆道：“回公子，都司空令，都司空令丞，内官长，内官丞等近日来要么深居简出，要么纵情玩乐，流连于留仙阁、飞驰居等地，对朝中之事皆不关心，仅聚集时，对公子偶有秽语。

而宗正南正楚自废帝后，一直待在府里，谢绝见客。

唯有宗正丞南成文，对宗亲子弟颓丧自弃多有愤慨，时常出面训斥他们，让他们好好读书习武，以待来日，行动上仅有之前命令，韦伊佯装是受到太史季等人的撺掇，在陛下面前污蔑公子。

公子处置韦伊后，南正楚当日派人送了封信给南成文，大致内容是训诫南成文，不要肆意妄为，给南氏招惹祸端。南成文收到信件后，这几日都没有出门。”

月冬接着说：“其他宗亲子弟，因人员缺少，我们未在他们身边安插人。”

“废帝还是整日流连于床帏？”

“废帝的性情近来愈发乖张、暴戾，三日前一个服侍他的宫女仅因腰带紧了一点，他一下没拉开，就被他活活勒死。他还不允许其他人给那宫女收尸，就在那放着。还是废太后出面，才让人将尸体弄走。”

月冬心有戚戚焉。

进入许府，刚开始接受柳管事培训时，柳管事就明确的告诉月冬，侍女命贱，要绝对服从主子，主子怎样对她们都可以。

月冬也一直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许来迟的宽仁，让月冬从未感受过侍女会受到的屈辱，相反月冬不仅每个月会从许来迟这里领到一笔不菲的例钱，衣食住行在某种程度上还要好过一些官吏的子女。

而月冬每日要做的仅是为许来迟更衣、按摩，做一些十分轻松的杂事。

这也使得月冬有段时间，都忘记了侍女是一个很可怜、凄惨的身份。

直到许来迟让月冬负责接收、处理宫内外的暗报，月冬从暗报中看到一些宗亲大臣是如何打骂侍女、下人，月冬方想起侍女的悲惨，更加深刻认识到做公子的贴身侍女，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相对于月冬的心有戚戚，许来迟仍半眯着眼睛，淡淡道：“让甘露宫的少府丞撤走废帝寝宫所有侍女，仅留两名寺人伺候。另，废帝不可踏出寝宫一步，废太后不许进入废帝寝宫。”

“喏。”

月冬的童颜小脸上浮现出些许感慨之色，还是公子仁善，换成旁人，哪里会在乎侍女的死活。

实际上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许来迟担忧这样下去，剩下的侍女会被废帝逼的趁废帝睡着，把废帝闷死或勒死。

一旦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是那些宫女是受了许来迟指使。

许来迟不怕背负弑君的恶名，但恶名要背的有价值。

他可不愿意承受这无妄之灾。

提到废帝，就不得不提许来迟对废帝的安置。

前世历史里，历朝历代对于废帝的安排，向来都是将其安置在远离京城的地方，以王侯规格养着，然后过了一到两年，废帝会突然病逝。

许来迟在处置废帝时，也考虑过将其安置在远离京城的地方，但之前说过，大魏现在只有六郡之地，将废帝安置在边地，万一被吴国、匈奴或月氏掳走，反倒成了麻烦。

故，许来迟思虑再三，将废帝、废太后就安置在栎阳城城西的甘露宫里，以王侯规格供养，并不阻止群臣进入甘露宫，拜见废帝、废太后。

废帝、废太后也可主动在甘露宫，宴请群臣。

许来迟这样做的目的有二，一来告诉天下人，他废立皇帝，是因为皇帝无道，是为了大魏，不是为了篡位，二来是为了以废帝、废太后为饵，引那些反对他的人，尽早跳出来。

他好借机一次性将反对势力清理干净，省得这些人日后时不时冒出来，扰乱他的变法部署。

当然，那些反对他的宗亲大臣不是傻子。

他们清楚许来迟的目的，这一年里都没有去过甘露宫，也未与废帝通过书信。

废帝刚住进甘露宫时，倒是主动宴请过几次大臣，结果无大臣赴宴不说，经办宴席的寺人、宫女和庖厨趁机中饱私囊，让废帝、废太后吃了一个月的清汤苦菜配粟米。

许来迟得知此事后，立即下令处罚了那些寺人、宫女和庖厨。

而知晓此事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对外都说是许来迟指使寺人、宫女、庖厨做的。就连那些寺人、宫女和庖厨那样做的时候，不仅都认为许来迟不会处罚他们，还认为许来迟会在暗地里奖赏他们。

许来迟对此没有在意，他只在意那些反对他的人什么时候上钩。

这次他给南韵送奏章，太史季之流既然会那样想，其他反对他的人中肯定也有坐不住的。

许来迟也不介意给他们再添一把火。

“公子？”

月冬软糯的声音，忽然传入许来迟耳中，拉回许来迟的心神。

“嗯？”

“奴婢以为公子睡着了。”

月冬心里有点惋惜。她刚准备趁公子睡着，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