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转生(1 / 2)

滴答——

黑曜石制成的精致十字架摔落地面，巧之又巧刚好就是这座教堂中供台上所立神像两眼垂视所在，水珠滴落般的轻盈声响瞬时回荡四面八方。

一时之间，崇豫只觉两只耳朵尽被这道细响充斥，回环往复意识被冲击得浑浑噩噩如溺梦魇。

诡异而致死的战斗结束之后，他浑身浴血，仿若献祭给恶魔的恐怖盛宴。

杜迪威塔吐出了一句人类听觉不可理解的发音，魔音入脑，帮助崇豫摆托了精神冲击。

——死去神明最后发出的精神冲击。

“弑神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棒极了有种吸毒一样的快感！”

“恶魔，你为什么不修复我的身体？”崇豫语带怒气。

虽然摆脱了神明的濒死一击，可自己的状态实在糟糕至极，即使他不通医术也可以肯定，若是让杜迪威塔解除附身，自己立即就会不治而亡。

“因为那没有意义。小子，本王告诉你一件好事，那个不知底细的神明，驱动着那件‘原初神器’对你发出了全力一击。”

在之前的交战中，杜迪威塔有抽空对崇豫解释过，“原初神器”是指由创世神一族制作，或者是后辈神制作但融合有创世神一族的神意、血肉、旧物的力量最为强大的神器。

“全力一击？”

可是崇豫明明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那不是物理或精神层面的攻击，也不是病痛、毒素或寿命削减这类可以理解的手段，而是从本源上，基于‘规则’的变更，对这个世界来说你成为了‘不被允许的存在’。”

虽然听起来莫名其妙，可若是联想到不久之前的战斗经过，神与魔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层出不穷，崇豫觉得杜迪威塔的描述未必不可能成真。

“你没骗我吧？”

“如果不信，就去把那件神器挖出来。”

忽然，崇豫还算完好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拍了拍耳朵，他感到头脑眩晕，一下子被拍得魂魄离体。

略微花了一点时间回神，魂魄状态下的崇豫一扭头，看到自己的肉身在杜迪威塔的操纵下打了个响指，那些遍布浑身的可怖伤口上立时升腾起阵阵烟雾，隐约可见似实还虚的触手蠕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行治疗。

不远处，被击杀的神明尸体已碎作数之不尽的明亮光点，纯粹如同新历第一天的第一缕阳光，和应着特殊节奏，阐述着天地至高法理一般缓缓散去。

游魂形态的崇豫动作稍显笨拙地“飞”过去，双手探入光点之中，摸索了几下，很快抓出了一件方形事物。

——神魔之间天然存在彼此克制关系，即使主人死去，神器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感应魔气自行激发，而人类作为“神之子”，正常情况下只要不是恶念深重则不会触发这种反击机制。

那像是一本由光芒凝结而成的书籍，大小适中，厚薄适中，重量适中，简约的封面上写着几个玄奥神文。

“竟是【万能福音书】！”杜迪威塔不禁低呼出声，脸现不可遏制的贪婪之色，强行通过残躯发动了某种秘魔之力。崇豫只觉手中一空，回头一看就见到那光芒书籍已投入到自己肉身的左手掌控。

崇豫倒抽一口凉气。刚才那一瞬间，他与万能福音书有过短暂接触，略略沾染了福泽，冥冥之中天机神授，他忽然明悟了一条崭新生成的此世真理——

不论有形无形，有机无机，可以想象的不可想象的，整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排斥“我”的存在……至多5分钟，就会有不明天罚降临？！

这有点不对劲吧……崇豫念头一转，厉声问道：

“这么厉害的攻击，就我受到影响？”

“哼，他有原初神器，本王又不是没有‘始祖魔具’。要不是你不肯跟我融合，哪会遭这种罪，在范围攻击下被误伤？”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灵魂一肉体以一模一样的嗓音互相对话，这场景怎么看怎么透出诡异。

杜迪威塔的语气里充满兴灾乐祸，仿佛出于谨慎不愿将灵魂与肉身一并献出给祂的崇豫是全天下最愚不可及之人。

“恶魔，你胆敢背弃契约！”

若非迫不得以，崇豫绝不会弑神，更不会与狡诈的恶魔签订契约。

而根据契约，杜迪威塔必须尽己所能保护崇豫的人身安全，大至生命小到发肤，如果祂在能力足够的情况下任凭崇豫受到了来自神明的伤害，则基于同等比例的伤害必将同步体现在祂自己身上。

不过，崇豫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杜迪威塔是否会严守契约，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不信也得信。

“冷静点，小子。本王一向说一不二，虽然你无法见容于此界，但送你去本王的世界，便足可规避规则抹杀。”

“你要我去魔界？”

“想活命，你没其他选择。”

“……我还有机会回来吗？”

在崇豫迟疑的短暂时间内，杜迪威塔似乎已经计较停当：

“当然，我们可以追加条款。在此界本王使用你的躯体，到了那边本王宝贵的【万劫魔体】供你使用。到时候，不论你是吸纳本王魔体之力，还是从别的途径获取力量，只要积攒至一定程度，能够多少禁受住此界规则，本王无条件允诺，让你以‘天’为单位回归。”

虚幻的羊皮纸浮现于两人之间，随着祂的话语，有一条条未经确认的鲜红字样追加于旧有契约之后。

“只是短暂回归？”崇豫皱了皱眉。然后，他看到伤势已经几近痊愈的“自己”露出了微妙而邪气的笑容。

“只要你跟本王完全融合，逆天而行破除那条无理规则不过是轻而易举。”

“门都没有！”

“那你就在那边自行努力吧，说不定修炼个5千年就能踏破规则？”

对方可是恶魔，名义上的融合指不定就是吞噬自己的灵魂，崇豫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从此下策。而听杜迪威塔的表述，显然还存在自我提高这一办法解决问题。

既然留有一线希望，就有努力的价值。

“魔界跟这里时间流速一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