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1念血屠(2 / 3)

“魔王陛下英俊威武，又实力强大，所有女孩子都会想嫁给祂吧？”

“哦，你去过魔王城，见过祂本魔吗？”

“这个……并没有。”

作为纯粹的乡下女魔，别说是杜迪威塔，薇薇卡就连对魔王城的了解，也仅仅止步于跟随父亲外出去邻近聚落采购制面食材时的远远眺望。

血月之下，那座古典优雅的城堡不会像凡物那般被披上一抹隐含杀意的单调浅红，而是自有一种黯哑内敛的沉金色泽发散出来，说不出的奢华高贵。

父亲告诉她，那是魔王陛下布下的幻觉结界，每个魔眼中看去都各有不同，必须要达到血屠级，才有可能挣脱出来看清本源，反过来要是实力不济就妄图靠近城堡一公里内，还会被拉进恐怖的意识迷宫里，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废魔。

薇薇卡跟父亲一样都是无段，不仅如此，身为终年居住在村子里的顺民，他们一家自祖上十三代都是无段。所以，她自然也就没有在一公里范围内见过魔王城，有关城内的一切，她都是从那部《霸道魔王爱上我》中学习到的。

薇薇卡听到那个扮作幽灵侍女的人型恶魔轻笑一声。

“既然这样，你就不可能真正喜欢上那位魔王。啊，顺带一提，像你这种臭虫似的货色，本来也难以入祂法眼。”

“你——！”

无端被骂，薇薇卡顿时气上心头，两根黄绿条纹的油亮触须都气得簌簌发抖。

咔嚓！

“小魔崽子！”而她父亲比她还更进一步，擦桌子的手使力不慎，让桌子折成了两截，“我女儿可是全村最靓的闺女！我可以视为你在向我们消面虫一族挑衅么？”

源渚移动到摊主面前，血液手臂涌出，一手执雪亮干净的手术刀，一手握污渍可疑的小型钻机，不见情绪显出黄字：

『擦你的桌子。』

在血屠级恶魔面前，刚张牙舞爪到一半的摊主出于求生本能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如果不是重要的女儿还在那里，他几乎要忍不住转身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无段跟血屠之间的差距无比巨大，他毫不怀疑即使是一百个他冲上去，也只是让源渚不经意地做做饭后运动，并不比抬脚行路时不知不觉碾死挡在道上的无知蚂蚁费力多少。

源渚的气息威压自然也影响到了周边，那些听到摊主叫嚷而投来视线的别魔，在洛缇亚八只蛛眼的凶恶逼视下纷纷扭头装作没看见。

初生牛犊不怕虎，薇薇卡倒是很想冲上去给那小子一啃咬，不过她刚抬步，对方的下一句话就令她僵在了原地。

“能否晋入后宫，看祂，也看你——要是有一个一念血屠的机会摆在眼前，你愿意吗？”

“你在……说些什么？”

崇豫笑而不语，三女魔中赫拉最先回过神来，当即自主出言：

“愚昧！你只需要回答愿还是不愿？”

年幼的消面虫彻底被震住了，薇薇卡虽然见识浅薄，却也清楚从无段到血屠是怎样艰难困苦的一个过程。

无法尽数的漫长时光之前，自从败给可恨的神族之后，魔族只能退居荒僻之地，资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能够凭自身天资破茧成蝶突破至血屠级的魔寥寥无几千中难一，有锐意进取者短时间内耗尽千年寿元而一无所获，也有甘冒巨危者坠入凡尘俗世从此不知所踪……血屠之名，正是源于那第一位自贬去人界杀得整块大陆尽染殷红，得证进阶却被姗姗来迟的神族一眼抹杀的草根勇魔！

薇薇卡一家祖上十三代，并不都是庸庸碌碌之辈，只是有魔雄心壮志可堪凌云，却很快就化作飞灰到死都不得安生。她感谢自己的无段父辈，正是安于现状，他们才没有抠搜每一分每一毫的魔力冲击境界，他们才分化出宝贵的一大部分魔力给予了她生命。

而现在，居然有魔对她说要给她一个一念血屠的机会问她接不接受？！

如果不是对方有着魔王城背景，而同行的三位女魔也没有任何一个显露出一丁点玩笑意味，全都是一脸凝重，一脸惊讶，一脸“她也配？”的疑惑……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相信。

迎着那两颗像是要吸纳一切的漆黑眼洞，薇薇卡苦笑一声，说：

“你似乎看透了我呢。没错，认真想想的话，比起成为王妃……我真正想要做的，是成为有实力的魔，像那部小说的主角那样去探索去见识去经历各式各样的不凡风景！”

“很好。”崇豫满意点头，“那么，你应该也做好觉悟了吧？”

“不要！薇薇卡，别答应他！”仍在战栗的摊主隔着源渚，急切出声。

“你是得好好抉择一番。”一直沉默旁观的洛缇亚这时说道，“我们魔族可不像神族虚伪，任何馈赠都不会口称等价交换却于暗中标注其他！”

薇薇卡朝父亲的方向看了一眼，语气决然：

“父亲，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您，感激您给了我生命，感激您养育我长大，教会我一切，可是……我也无比渴望离开这里，去到崭新的天地创造属于自己的传说！”

她已经在这个小村落里，这个小面摊上，做了一百三十一年的面条，她已经厌倦了所有，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一百三十二年，UＵ看书 www.uuｋanshu.com为此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愿意支付那完全称不上对等的对价，而是一直以来都欠缺这样一个能够交易的机会！

“薇薇卡……呜呜，呜呜呜！”

感受到了女儿不可动摇的决心，摊主掩面而泣，他预感到薇薇卡将会从这里离开，而归期未定……也可能至死方回。

完成了道别，薇薇卡直视崇豫：

“来吧！告诉我，你要拿走什么？”

崇豫随手一划拉，魔力在半空中形成点滴文字，伴随着六芒星的环绕，一道魔文契约随之成形。

“初步条件就设这一条好了。”

薇薇卡走到近前，发现内容简明无比：

受此契者，从属同死。

——发出这道契约的崇豫是契主，薇薇卡是受契者，当契主身故，受契者将同步死亡。

看上去，这是最为严苛的锁链，但细想却又漏洞百出，唯一需要在意的只是底线罢了，只要契主性命无虞，受契者还是想干嘛干嘛乐得自由？

“真的，只要这样就好吗？”薇薇卡都有些不放心了，“都最后关头了，你不会突然对我说是在骗我吧？”

“都说是初步条件了。”崇豫半是认真半是嘲讽地说，“而且，你以为这很容易做到？”

薇薇卡发现那三位女魔都仿佛想告诫她什么，却都没有发出声来。

或许，他正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光这一条我就得付出不知多少血肉和魂灵……薇薇卡嘴两侧突出的浅蓝锯齿咬合磨响，然后在魔文契约上凝聚魔力署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