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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还处于冥想状态中的范仁被族人们的劳作声扰醒。睁开轻阖的双眸,两道星芒在瞳中一闪而逝。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繁忙的工作场景。族内上下,无分老幼,全都忙活得热火朝天,开始了聚居地的重建工作。年幼的孩子们在清理着狼藉的地面,狩猎队里的好手在不远处砍伐合用的树木。

见到范仁醒来,允婼拿着烤好的食物走了过来。

“阿始,不在睡一会儿?这两天可累坏了吧。”

接过大兄递过的食物,咬了一口,闭上眼睛咀嚼了片刻。

“肉香浓郁,口感略苦,居然有咸味!这可是旧石器时代啊!先民居然会使用盐了?有苦味,估计是盐还未经提纯。得寻个合适的机会教族人们如何提炼岩盐。”

看着弟弟一边吃一边琢磨事情的样子。允婼觉得好笑。

“阿始,想什么呢?”

“嗯,大兄,我在想怎么能让烤肉更好吃。”

见弟弟一副认真的样子,允婼更是感到有趣。烤肉就是烤肉。就是这个味道,还能更好吃?祖祖辈辈已经如此吃了无数年。这小子今天居然要让烤肉变得更好吃,也不知道他的小脑瓜里整天都想些什么。于是打趣道:“好吧,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想出来第一个告诉大兄。”

“嗯,嗯。大兄今天有什么安排?”

“阿始,大兄想借这次重建聚居地的机会,增加它的防护能力。不能再吃前一次的亏了。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大兄,你说的没错。族人们不可能时刻都提防着被偷袭。只有将聚居地构建得更加合理,才能抵御那些随时出现的敌人。不过大兄,这事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好的。你先带领族人尽量多的把周围的树木伐掉。我在这里好好想想。”

范仁的回答让允婼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居然在建筑方面也有天赋。一句伐掉周围的树木就让他瞬间明白过来。之前盘岩氏如果把聚居地周围的树木伐掉,那他们连接近栅栏的机会都没有。没再打扰弟弟的思考,允婼开始安排族人们进行伐木工作。

范仁虽然没系统地学过建筑学。不过作为一名历史老师。风水地理方面的知识还是具备一些的。三两口吃掉手中的食物。开始考察起聚居地周围的地形地貌。

经过大半天的勘查,范仁差点儿没惊掉下巴。整个聚居地在地理上可说是无一处不符合书中描述的上佳风水。

聚居地的原址在一处北高南低的缓坡上,坡度不超过二十度。东面三百丈外是一座低矮的丘陵,林木茂盛,植被丰富。树上结着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果实。丘陵中水源充沛,一条小河便发源于此。河水自东向西流过坡底,与原来的寨门不到百步距离。更巧的是寨门与河流间还有一道低矮的土岗。这就无形中化解了涨水期的风险。

西面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在勘查时,范仁看到有大量的小型哺乳动物出没。斑鹿、羚羊、华夏貘、鼢鼠……

一圈走下来用一句话概括:此地除了隐秘性略差外,无一处弱于镜湖。

范仁心中不禁感叹,上古先民靠着自己的经验和天生的直觉就选定出如此上风上水的聚居之地,简直是浑然天成。后世大量风水书籍中推崇的那些的地形地贸,归根结底也不过四字——“方便宜居”。

怪不得母亲和大兄并未太看重镜湖那块地方。既然地理上无可挑剔。那么剩下来的任务就是如何合理地对聚居地进行布局以及添加一些必要的防御设施。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范仁的记忆中有关传统建筑方面的知识只有北方四合院的建筑规制。至于史前文明的建筑构造除了书上那句“冬则营窟,夏则居巢”外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四合院、四合院……”范仁口中反复念叨着。突然一道灵光划过大脑。“风氏族只是个三十多人的中小型氏族,能不能将四合院的整体结构与先民们居住的茅草屋结合起来?”想到这儿,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用坚硬的龙脊木做成栅栏替代四合院的围墙。脚下这片土地应该对应后世的中原地区,常年吹东南季风。把寨门放置在东南角以便空气流动。青壮猎人们的茅草屋安置在紧邻寨门的北侧。这样既方便他们平时的进出,一旦朝遇到攻击时也能第一时间加入战斗。寨门内正对着的地方再筑一道栅栏,这样敌人就无法直接攻击到内部。公用厕所放在西南角。这样臭味只会飘向寨外。这点很重要,嗯,得划重点……”

在帮助盘岩氏族人逃离时有件事一直让范仁耿耿于怀,就是散落在茅草屋周围那一堆堆的翔。不留意就会踩上一脚。那种滋味,那种脚感……一言难尽。

用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时间,当太阳渐渐落山时,范仁终于把聚居地的建筑布局图画了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一张放大版的四合院布局图。传统的房间被一间间茅草屋替代。剔除掉一些不必要的装饰性建筑后重新融入进新的功能性建筑。比如矗立在四角上的暸望塔,超大型的开放式带顶棚的厨房以及分类性物资储备仓库等等。在考虑到安防的需求外尽量将“方便宜居”元素添加进去。聚居地一旦完成将其称之为跨时代的建筑一点都不过分。

整个下午,族人们陆陆续续地汇聚到范仁身边。看着他在地上涂涂画画,小孩子们更是时不时地问东问西。在听到详细的解释后,那一声声“哇!哇……”差点儿没让范大叔迷失自我。

好在母亲适时地驱散开好奇的族人们。这才让他能在天黑之前完成聚居地的构造布局。

晚饭时,范仁把聚居地布局图完整地讲解给所有的族人。最后大家一致表示通过。剩下的问题就放在具体的建筑结构和使用材料上。范仁打算在四周的木栅栏下面用石块做地基,这样不但能使栅栏的坚固性更强还能防止出现先前他只用简单的工具就挖进盘岩氏聚居地的情况。可这就给大兄允婼出了一道难题。

“阿始啊,我们附近没有那么多的大块石料,小河里的卵石都太小了。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呢?”

“材料不足吗?”范仁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既然要干,不如就干场大的,赶在冬季到来之前让族人们住上舒适的房子!”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连他自己都不免全身一颤。试想一下,旧石器时代居然出现了石灰、地暖、烟囱、公厕、木屋、箭楼……这样的先民聚居地可还行!

“大兄,从明天开始,我需要这些物资……”

第二日一大早,除了几名外出狩猎的年轻猎人。全族上下开始行动起来。

小孩子们在小河边捡石头;妇女们在规划好的范围内挖地基;阿源带领五名青壮去“基山”收集碎石块;允姤一行人继续砍伐龙脊木;范仁则利用兽牙项链焚烧大量的枯木干草来收集草木灰;就连异兽“猼訑”都被当成了运输工具,起初它是强烈反对的。可当范仁把即将建立起来的聚居地描述给它听后。这头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异兽居然好奇心大起,屁颠屁颠地忙活起来。总之风氏族的聚居地变成了火热的施工现场。

“允姤哥,你说小始到底要弄出个啥?从没听说过如此盖房子的?”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年问着身边的兄长。

“呵呵,俺也不知道。总之听他的总没错。没见那头凶猛的‘尚鸟’都被他打败了吗。不过,我总觉得现在的阿始跟以前不大一样了。www.uukanshu.com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允姤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继续用石刀削着手臂粗的树枝。

……

“大兄,像我这么做。”范仁正用河水和着姨姨们刚挖出来的黄棕色泥土。

“阿始,这是要做什么?”允婼不解地问。

“制作一个简易的泥炉。等阿源哥他们带回那些石块,就可以烧制石灰了。”

“泥炉是什么?”

“用泥巴做的炉子,炉子是用来烧制东西的工具。”

“那石灰又是什么?”

“石灰就是把特殊的石头烧脆,再碾压成粉末。把这种粉末连同焚烧草木剩下的灰烬混在泥浆中,铺在姨姨们挖好的地基上压实。等到泥浆干透后,地面会变得异常坚硬。无论天气如何炎热,聚居地内也不会滋生虫蚁。栅栏下面我们也用上这种泥浆,它比普通的石头还要坚硬呢!”

允婼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的样子,这段时间自己这个弟弟已经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于是试探地问道:

“阿始,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兄弟。从先前制定覆灭盘岩氏的计划,到昨天设计整个聚居地的布局,再到今天制作泥炉、石灰。告诉大兄,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大兄,其实我早想告诉你。可这阵子太忙给忘记了。被偷袭的那夜我的头不是被敲破了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多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能够使用兽牙项链,用意识体与异兽沟通也是从那以后开始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范仁佯装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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