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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逃命的村民经过他身边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显然不是感激。
莫尔瓦娅可以想象得到他们的心情有多复杂。
既有逃出生天的激动，也有对自己的亲人朋友被唤起成为不死生物的愤怒，而更多的还是对巫妖的惧怕。各种复杂的情绪构筑成他们奇怪的眼神，一边死死盯着巫妖瑞恩，一边慌乱地跑过木桥，冲向对岸。
能安全过桥的逃难者终究只是部分，更多的村民在过桥前就已四散逃离了，或者干脆死在了半兽人的刀下。
瑞恩见村民大多已经过桥，便对莫尔瓦娅道：“你也走。”
“你呢？一起走吧！”
莫尔瓦娅都没想到自己竟会关心起巫妖来。
虽然之前两人言语之间有点不对付，但这次巫妖好歹帮了她的大忙。她总想感谢两声，却又不善表达。毕竟他们黑暗精灵习惯的感谢方式是背后递刀子。
“不用管我，我另有去处。”
巫妖瑞恩的目标与莫尔瓦娅他们并不一致，他们往西去，而他要往东。
再说他也不可能随莫尔瓦娅去绝地城。难不成还真让他去为希格维格的城镇建设添砖加瓦？
见拗不过他，莫尔瓦娅也不再勉强，独自追上一众难民，引导着他们往绝地城进发。
……
渡过瓦瓦沙河，很快就进入了公鸡盆地，拜伦暂时不打算继续赶路了。
盆地内主要是林地，众人随意寻了一处阴凉地，点起火堆烤肉吃饭。
座狼肉很香，就是太柴，难咬。二女和小火蜥吃饱喝足，便各自寻了地方躺下休息。拜伦则一如既往地承担起了警戒的任务——反正他也不用睡觉。
但没过多久，他就注意到了苏珊的辗转反侧。少女目光还时不时在他身上游移，看样子毫无睡意。
“怎么不休息？”他走过去轻声问。
苏珊脸上微微一红，竟有些不好意思。
拜伦淡淡一笑：“怎么了？”
苏珊犹豫道：“拜伦，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是不是很没用，还很幼稚，有时候还很蛮横……”
“蛮横……倒是，还好。”
“那就是‘没用’和‘幼稚’都有啦！”苏珊不满地举起了拳头。
“哈哈哈哈……”
拜伦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到一半才想起还有其他人在休息，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
“像个傻子……”苏珊小小地嘟囔了一声。
拜伦一愣。
“谁像傻子呢？你说清楚。”他假装不忿。
但苏珊没有回答。
她忽然又唤了一声拜伦，神情中流露出几分忸怩：“拜伦，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拜伦心里苦笑。
希格维格，都是你干的好事！没事儿逗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他还不觉得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在自己，认为这都是希格维格瞎搞造成的后果。
拜伦摩挲着手里的头盔，缓缓道：“苏珊，你知道的，我忘记了很多事。我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我，是不是真的我……”
“你很担心吗？”苏珊趴在地上，枕着手臂，好奇地望着拜伦。
“嗯……你想吧，如果有一天我恢复了记忆，会不会突然性格大变？完全不像现在的我了。又或者发现其实我早就有了妻室，甚至都已经儿孙满堂。你说，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该拿现在的感情关系怎么办？”
“唔……”
苏珊抿着嘴。
“我觉得吧，你应该不会有妻室的……”
拜伦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她是注意到了什么吗？
“毕竟你这么直。”
“哈？！”
……
好不容易哄得苏珊安心睡去，拜伦忽然警觉阴影中有微弱的脚步声，踩着落叶前行。
那声音短暂而轻促，听起来人数不多。拜伦伏在地上侧耳细听，确信是两人。但声音持续了一阵，并没有接近拜伦等人的迹象，反而是从他们的一侧经过，渐渐远去。
只是恰巧路过的行人吧。
拜伦安下心来，靠着一棵树缓缓坐下，安静地望着天空。
自从火种更替之后，破碎领的天空就换了颜色。现在的天空更像是拜伦记忆中初春八九点的清晨，光线不是那么耀眼，却充满了朝气……
阳光透过树桠之间的缝隙温柔地洒落到拜伦的脸上。光影斑驳，是树叶摇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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