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秘术(1 / 2)

这位青要公的养子具有远超常人的戒心，他说不了几句话，忽然暴起拔刀，这是佩刀女子没有想到的情况。

这个一向强势而冷艳的女子，在过往的十数年里，始终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武力、财富等种种原因，能将许多事情变化掌控在手里，但今天超出了她的意料。

冷冽的锋芒还未及体，女子如冰雪般白皙的肌肤上就猛地一阵颤动，似乎已经能感受到刀刃上传来凛冽的杀气。

她惊而不乱，向后退了一步。

虞子离追上，迫近，转斩为刺，迎面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寒意。

眼前是凛冽的风雪，仿佛从虚空深处涌现，刹那凝作森森的霜华寒冰，出现在他的面前，化作一重厚重的幕布。

这一刀刺出，锥入冰雪半尺，碎屑纷纷而落，宛若琼花碎玉，在空中折射着绚丽的光彩。

而虞子离这突然而发的狂烈一击，毕竟还是被少女挡下来了。

紧接着他看到冰雪之后，少女俏脸含霜，冰冷中透着不健康的晕红，显然是被他的突袭之举吓得不清。

此时她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铮”的一声抽刀出鞘。

虞子离瞳孔微微一缩：这不止是因为这把长刀形制几乎与杨明轩的直刃佩刀相仿，更还有一抹氤氲的寒气，凝上了刀锋，带着一股冷漠的肃杀。

周围十步之地的苜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蔫倒在地，空中无形的气流也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操控，几乎要凝固成冰。

而那重冰雪幕布也随之而起，掀卷开来，随着女子挥刀的动作，飘舞缭绕在她身周，一时竟似冰雪之中的精灵。

虞子离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一抹凝重，下意识地低声自语：“秘术？”

秘术不同于兵道武术。

兵道是对于冷兵器和体术的锤炼，是对力量、体魄、敏捷、反应、技巧等各种身体素质进行的针对性加强训练，正如那位青要公对方羽成所说，本质上仍然没有超出十人之敌的范畴。

但秘术却不同，那是自从古老的太荒纪以来，人类掌握的对于这个世界真正的本源力量。

那个时代的荒兽横行、屠戮山海，人们在危难之中感悟天地自然万物之理，最终领悟出具有绝世神通的神秘之术，也就是如今的八大秘术修炼体系的由来。

八系秘术各有侧重：

天系主攻杀、地系主防御、山系主巨力、风系主速度。

烈火、流水、雷霆三系各自掌握相应的自然威能。

治愈系最特殊，掌握起死回生、救死扶伤的生生不息之力。

但虞子离看到少女凝聚寒冰之力于刀锋，挥舞时尽是冷光流霜，寒气慑人，自然而然就猜出了她的秘术所对应的派系源流：流水系。

流水系，顾名思义，即掌握“水”的威能，其中连同冰、雪、霜、雾等各种水的形态变化在内，都是这个派系掌握的力量核心。

于是少女挥刀反击，凌空挥出一片肃冷的霜华白雾，如果敌人落入白雾之中，将会行动迟缓。

但虞子离感知到了其中危险，及时后跳避开，夭矫灵动得像是一只鹰。

下一刻他的右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少女的声音随着刀锋破空、冰雪破碎之音而来：“可不止是流水系呢！”

虞子离面色微愕，本能地举刀一格，两道刀锋交击在一起，四散迸溅的不是火星，是冰冷的雪屑。

寒意刺骨，呼啸迎面，冷得他心头一颤，转瞬之间，又恢复如故。

“好快！”他这样想着，眼前少女又连续转换了三个方向。

那高挑的身姿从右而左，从左而后，每一次都是卷带着冰雪，快得耀眼，刀锋炫目，转瞬即至。

“看来还有风系。”虞子离再次判断。

现世流传的各种修行典籍，大多都具备双系秘术的性质，比起古代专修一系的秘术，在威能上有所削减，但胜在功能繁复，能够搭配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变化，这是其独有的优势。

例如青要虞氏家族世传的秘术就是四百年前的先祖、初代幽天君虞成师流传下来的《潮汐》。

它兼具流水系与风系两系威能，进退如潮、转战如风，虞玖也由此开创出“潮汐流”的兵道武术。

至于双系以上的秘术……或许已经违背了自然运行的规则，自古以来还从未有过。

而眼前这少女在掌握了冰霜流水的威能之外，攻防进退的速度与节奏转换都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虞子离通过敏锐的气流感知能力才能提前预判出她的方位，招架住她的每一次攻击。

可想而知，她掌握的秘术除了流水系之外，还有加持速度的风系特质。

虞子离心中思忖，那少女也震惊不已。

虞子离虽然每一次都是被动迎击，却总能后发先至，辨位转身，将她挥击的三刀接连挡下。

刀锋与刀锋的交斫声里，碎雪飘飞，少年沉郁如故的神情像是在无声地嘲讽她。

“这不可能！”她想，“方羽成禀报过，他是一个连精神力都没有激活的废人！”

自古以来，修炼秘术、掌握威能之人都被称作“秘修者”，但这种天赋极其稀有。

通常每千人之中，只有一两人可以通过冥想从真实与虚无的交界之间感悟天地最初的一，随后从一产生二，又从二产生三，最终演化出诸般气象。

这最初的“一”，就是修炼体系中最重要的源流，无形无质，秘修者却又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前辈们将这种重要特质称作“精神”之力。

等到秘修者激活了原初的精神之力，体魄、力量、速度等先天素质也会伴随着修炼层次的提升而产生明显的强化。

如今佩刀少女已是秘术修行体系中的第二阶位“星曜级”秘修者，本身的速度与体魄还要胜过一些苦练十年的普通武士。

在这场激斗中，她的身影化作了一阵风，每一击挥出都蕴含着沛然的巨大力量，但都被虞子离轻而易举格挡住，甚至隐约还有反击之势。

但她难以接受的是，分明没有从虞子离身上感受到秘修者们都具备的精神之力，可见虞子离纯粹以一个普通武士的素质与作战意识和她打成了这样平分秋色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