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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语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对他的案例挺感兴趣的，脑部恶性肿瘤对人格、性格能有什么影响，持续监测数据的话，都能给学生搞成一篇论文了。”
“你同意为他做手术吗？”周君彦问道。
“没有，这怎么说，属于医生与患者的博弈吧，我没把话说死，如果他再找我一次我就答应了，跟他商量能不能公开他的病历和数据之类的，医疗论文太难写了，学生天天找我问课题，可惜他没再来过，我也就忘脑后了。”
周君彦想了想，问：“找你那天有人陪同吗？”
“没有，他自己来的。”简语道：“起码跟我交谈时就他一个人。”
“他有提过别的什么人吗？”
“没有，他一直说他自己。”
吕东辰调出张惠云的照片：“简教授，你见过这个人吗？”
简语看了一眼：“没有。她也得了脑癌吗？”
周君彦摇头，见没什么可问的了，二人一起告辞离开简语办公室。
车上，吕东辰点了根烟，心里发闷，连带神情也带了点苦。
“我以前对简教授印象挺好的，现在觉得这人不咋地。”
周君彦饶有兴趣看他一眼，问道“怎么说？”
“人都快死了他还想着做研究，写论文，说的挺好听还博弈，拿人命博弈吗？人家都生死关头了。”
“嗯…”周君彦认同了他的话，简语这人对谁都很随和，随和的底色是对谁都漠不关心，他们二人私底下交往并不多。
“他也确实牛，头衔多到能印一本小册子吧，还是国字号打头的，我听过他的犯罪心理学讲座，讲得真好啊，差点都去要签名了。”
吕东辰再次感慨，随后换了话题，“他说没有承诺给做手术，赵威又没再去过，很可能被犯罪团伙控制了。”
“对，赵威失踪一个月，追查行踪比较困难，目前知道他失踪前见过简语，刘医生，还有他的家人，其余一概不知，他背后的人让他带走手机和电脑就为防止追查，他们最可能在医院认识，医院的监控只保留一个月。”
周君彦一边说，吕东辰一边做笔记，“还是得让奎三追查他日前行踪，凡是经过事发路段的厢式货车，装的下私家车的，一辆辆查。”
吕东辰应了声，心里为奎三的睡眠默哀三秒钟。
“其他调查方向你很紧点，我要带苏青回一趟新阳，见被害人家属，钟小慧幼时出国，再回国肯定换了身份名字，最好能弄到她的照片。”
“行。”吕东辰抽完烟，发动汽车，驶离医学院。
赵威迷迷糊糊醒来，脑子混沌一分钟后想起了昨晚的事。
可能不适应新药，睡着没多久又吐了，担心药吐出来影响治疗，下楼找刘护工要药，听到了杨哥跟人打电话，说他被通缉了，警察在找他，要尽快解决他。
赵威不记得自己如何在慌乱中返回病房，迷糊睡过去的，但他记得杨哥要杀他。
确诊脑癌后他很绝望，更绝望的是他家没钱。
没钱动手术，会死，不动手术，也会死，怎么看都死路一条。
这时杨哥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只有名字和电话，杨天华。
杨天华先问了他的病情，那时候他一肚子苦水，就想往外倒倒，杨天华耐心听他说完，拉着去一家小饭馆吃饭。
他哪有胃口吃饭，人很奇怪，卖惨就为了有人能帮帮他，他看杨天华衣冠楚楚以为能给他点钱。
杨没给他钱，却神秘兮兮告诉他，他是医疗公司的员工，他们公司专为那些没钱治病的危重病人解决问题，为他们打通生命之路。
但因为他们的服务属于灰色地带，不能摆到台面上说，如果他能接受，再告知他具体内容，进一步协商。
赵威不是傻子，当时没信，但鬼使神差接了他给的手机，说想了解时用这部手机打电话。
回家之后他让父母卖房子给他治病，父母答应了，但即便卖出去也不够他的手术费。
之后几天手机一直没动静，只一天晚上头疼的厉害，他感觉自己快死了，才拨通了这部手机。
杨天华说知道他会打电话，早就事先做了安排，说他已经联络了简语，可以给他做手术。
确诊脑癌后赵威疯狂检索各种相关资料，还付费看医学论文，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用功过。
他查到了简语的事迹，也跟第一医院的医生打听过，简语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是脑科学和神经外科的权威专家，治好过看似已经没有康复希望的脑病患者。
如果他能给自己动手术，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电话里聊了很久，杨说他们公司是简教授项目研究基金会的大股东，有共同的研究项目，不但可以让简教授主刀，手术后还能安排进新阳精神疗养院做后续治疗。
赵威第一次心动了，约杨天华见面详谈。
天下果然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杨说了，如果要让简教授做手术，得捐出一个肾。
说实话，如果轻易得到，赵威铁定不信，但一个肾的代价不小了，相当于在身体里又埋个雷，不定什么时候就爆。
杨哥说了很多许诺，公司会安排最好的医生做摘除肾脏手术，等待肾移植的是个大人物，只要他同意，不但给他出脑部手术费用，还能给他一大笔营养费，付现金，非常安全。还说要不是那个VIP客户等不及，这种好事轮不到他。
赵威很犹豫，毕竟是一个肾，但杨哥劝他，命都没了，留着肾有什么用？
最终让他下定决心的，是杨哥安排他见到了简语教授，在简的办公室面对面聊了半个多小时，比第一医院简单应付他几句可强太多了。
简教授不但答应给他动手术，还告诉他目前他的身体状况可以做肾移植。
有了简教授的承诺，赵威有了活下去的盼头，不就一颗肾，只要好好养着，再活几十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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