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坏人～”(1 / 2)

近些日子来，我时常陪着那只老狐狸外出公干，名义上是外出公干，无非就是拜访一下熟人介绍的潜在客户，比起刚来时坐办公室，兢兢业业的敲键盘，改文稿，我渐渐觉得这样领着薪资陪领导“钓鱼”的新工作着实让我浑身难受。我既不是捧哏出生，也说不来敞亮话，尬的要死，一味附和溜须拍马，请那两个组长陪着多好，又能喝，又会讨人开心，不像我，除了有点好看，带的出去以外，那是干啥都欠把火候的呀。不过话说回来，外出期间，不用按办公室那套上下班刷脸的制度来考勤，得益于此，我这周已经是第二次在下午两点不到的时候，就下班了，只是心中暗暗不安，照我这不知趣的一套唬弄，大概很快也就要下岗了吧。

我看着微信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消息通知，高中同学群，大学寝室校友群，二姐的二胎出生报平安通知，大姐的崽子荣获福建少儿被朗诵大赛金奖……单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那个群就有一百多条，那群上了年纪退休的大娘大爷们得空可真够能聊的，其实聊也就聊了，我开了免打扰是无伤大雅的，偏偏左一个强制@，右一个强制@，看到就烦。我划拉到底角有个未读消息，佳愈发来的，才想起来先前在童木婚礼上搭讪的那个纹身师的姑娘好像叫这个名字，她问我好久来她店里约上回我提了一嘴的那个图案。我竟然把这个茬给忘了，我就随口一说，哪有什么纹身的想法，算了，买点东西去拜访解释一下吧，做人还是要知趣，毕竟是先招惹的人家，重庆的姑娘多豪爽，我想大抵是能理解的。

一路上算上堵车时间，差不多开了快两个小时，好家伙，好不容易下个早班，拖到这会儿也是不早了。到了店门口，我给她打了电话，喊她出来接我一下。一见面，我把手里花递给她，正要解释那次婚礼上的事情，她没等我开口，就一把拉着我的胳膊，拽进了她的工作室。一路上把头埋进花簇里闻了三次，见同事打招呼，还特意把花举过头顶，那姿态，活像告诉别人又一个追求者拜倒在老娘石榴群下一样。

她熟练的把花束的油纸剥掉，插进花瓶里，这才慢悠悠的把胸前的两束染着桃红色的头发拨到脑后，转过身来对我讲。“怎么样，我的工作室还可以吧，除了空间不大，设施还是很齐全的哟，给我看看你的图稿吧。”她一边介绍着，一边用难以言明的眼神对着我看。

“这……嗨，其实，我也就是顺带提那么一嘴，你还挺上心的哈。”

“哟哟哟，这话我咋听着有点不对劲，那你这……不纹身来我这干嘛，不冲我的手艺来，难道冲着我人来的吗？”说完她微笑示意我坐下。

“你瞅瞅你，就爱说那话，这哪跟哪呀，于情于理，上回帮了我一个忙，我不得特地来请你吃顿饭，感谢感谢呀。”我有意回避她的眼神。

“噢，记起来了，话说上回你在童木婚礼上演那么一出，我都看入戏了，老实说，看惯了牧师的那一套，再看你演的这一出是真有点东西，你要说你就是个司仪我都信，坦白一下，祖上有没有做这一行的，从小就耳濡目染的。”

“我家祖辈都是农民，就我妈当过几天代课老师，不对，你这话说的，就许你们女人怀孕，还不许我这把年纪的人也怀点什么东西呀，”我笑道。

“你一个大男人还想怀点啥？怀个鬼胎？”

“嗨，那能怀点啥，怀个才呗，不巧那天婚礼刚好临盆，憋不住了呗，哈哈～本来是打算留到自己婚礼上用了，权当彩排一遍了。”我打趣到。

她笑的双下巴都有点兜不住了，然后立刻意思到自己的形象，将头仰起来些，把下巴收了回去。“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约好的顾客，没有的话，这会也差不多我该下班了，咱们去外头吃点。”看她说完，我点点头。礼貌的目送她离开，才把手机拿出来，刷会儿头条的账号，看着账号比之前刚开始的时候起色了不少，心头那是一阵宽慰，有评论我是国服第一僚机的，有评论要拿我的诗去哄自个老婆换零花钱的，还有的一些在重庆的提出想见见我的。我挨个回复完那些谬赞后，开始下意识的找先前那个有着一个主图背影，单手拖着月亮头像的姑娘的留言，老实讲，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翻她给我的留言，直到看见昨天夜里那句“今天怎么还没更新，困了撑不住了，晚安～”时，我竟下意识的点开她的主页，空空荡荡，啥也没有。哈哈，我到底是在期待啥？大概还是想的有点多了吧。于是在她的回复下面回了一句“我的那句晚安，逃跑在天亮的路上～”

不一会，佳愈推门进来了，告诉我今天没单子了，可以陪我去吃晚饭了。出于礼貌，我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我俩并排着走在天街里，说实话那即视感，多少还是有点般配的，可能是我比较百搭的关系吧，也可能一个少女怀春时眼里流露出来的喜悦是很难不让人展开联想的，你不得不佩服女人的两大天赋，一种是为人母后抱一天孩子不觉得累，还有一种就是此刻踩着七公分的细支高跟逛了一个小时了还不觉得累的神奇体力。我可是穿着缓震极限天花板的AJ35的球鞋，小腿也是酸的要死。心里想，不就吃个饭嘛，怎么逛这么久还没挑到合适自己口味的店嘛，真的是遇的到。古人云，唯那啥跟小人难养也，看来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打趣来的。

我拉着她，说实在走不动了，要不就身后这家菌菇养生馆？她点头表示可以。果然，经验分享给你，当你要问人家吃什么，人家说随便的情况下，记住，看到什么吃什么，别没头没脑一通乱逛，人最纠结的不是没有选择，而是你给了她选择，于是她开始顾虑，权衡，计算在心里没完没了的比较。吃完饭，买了单，我点一杯奶茶递给她，看着她望向我时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没忍心直接说送她回家的话。

“那大小姐，您是要溜溜食呀，还是找个场子继续坐会儿？”我礼貌的问。

她翻了翻手机通讯录然问我“你如果不着急回家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吧，上回在酒席上想找你和你的那些朋友喝酒来着，愣是没找着你坐哪桌。”

“嗨，那天有事先走了，压根没等开席，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是何德何能劳您挂念。”我真是客气到这份上了，以为她能懂了。

“那还真不巧呀，跟你说哈，我那会儿有一瞬间在想，如果有个男人能站在我的对面，说你那天那套话，我该有多开心，这不，才想找你喝两杯，套一下你那天整的酸词。”

“那是童木婚礼没录像呀，还是我的普通话不够川普，你听不来，多大点事，我一会发你微信上就是，上回跟我同学在海伦司还存了几瓶酒，不嫌闹腾的话，我们去那边坐会怎么样？”

“好呀。”

“佳愈，那个，你把安全带绑上。”上了车，我没有像之前给汪城系安全带那样直接上手给她系。

一路上她跟我说了很多她接待过的有趣的客人，大相径庭的反正我是一个也没听进去，一是对这个行业的不了解，也插不上嘴，二是从小我爸就吓唬我说纹身的话会影响我的身高，那潜台词就是要打断我的腿。我边听边附和着有的没的，更多的还是和她聊童木的故事，毕竟，我跟她之间唯一的重合的部分就是童木这个人，没有别的什么话题可以聊，总不能头回见面就聊人生聊爱情聊结婚憧憬吧，换做以前，我这会儿早就开撩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到了这个年纪，尤其是不久前刚见证过那样一次出自自己策划的别具一格的婚礼后，竟会入了戏，迟迟未从角色里抽身，竟被那台词成功洗了脑了。

灯光振硕下，我俩在吹嘘声中豪饮，不到十点，她就显出不胜酒力的样子，我礼貌的问了她家住在哪里，打算打车送她回去，她趴在卡座上没有一点动静。没办法，我背着她打车回到她工作附近的地方，开了一间房，想着她明天酒醒可以直接去店里上班，也可以多睡会，不用赶时间。我把她铺在床上，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瞅着她的脸，竟有了些许心动的错觉，荷尔蒙飙升上头的我，不受控制的伸手帮她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捋开盘在耳后，将她的头托到枕头上方，脱了她的鞋，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准备去淋浴间弄块湿毛巾给她洗脸，刚从淋浴间里出来，就看她坐起来，手里点着一支烟，用一种我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好像在告诉我经受住了她的考验一般。

“没想到你还真和那些男的不一样，童木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略带戏谑的说着。

我摇摇头，用冷漠的眼神回应她，把湿毛巾塞到她手里，再把床头的烟塞回自己的兜。低头丢了一句象征意义上的晚安给她，便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留下她一脸错愕的样子。

东野圭吾说，这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其次就是人心。用人性去考验人心，得到的结果无论好坏，都是一种对我人格的侮辱，我不太喜欢这种风格的考验，尤其还是在刚认识不熟的基础上，拿着答案找问题无可厚非，只是，我的答案不想填在她出的这份答卷上。

回家路上，我郁闷的翻出头条账号，准备编排今天的文集，看到她给我私信了一句“坏人～”，瞬间酒意全散，再次点开了她的主页，确定还是空空如也后，我在后台私信回复了她“姑娘，我们认识吗？”期间，数个年头久远的名字涌上心来，子萍？不对，我俩压根还没开始就被童木的茬架中段了呀。洁羽？也不对，是她提的分手，我们是和平分手的呀。炎钦？也不应该呀，她要骂人可比这难听的多。难道是莺瑛？不对，她去年不是刚嫁人……没等过滤完我复杂的摸排对象时，她在私信里回话了。

“不认识呀～”

“既然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为何唤我坏人？”我回到。

“不喜欢？那我不叫了便是？”她回到。

“不是不喜欢，是姑娘叫的我一头雾水，我刚刚还在猜测这是与谁结的怨，何时结下的。”我回到。

“所以……还是喜欢是吗？哈哈，恨你的人甚多吗？还是你负过的人甚多？”她回到。

“怎么说呢，我既非圣贤，又怎么会处处讨人喜欢呢，你要是晚回复我一阵，我怕是今夜要睡不着了。”我承认，我有点端着了。

“睡不着？为什睡不着，因为愧疚吗？看来你没少做让人难过的事～”

“姑娘，看你这话说的，愣是把天聊死了，还有你这网名取得，好端端一个姑娘怎么取这名字——趁火打劫～，真有意思。”

“哈哈，我喜欢趁火打劫这个词，多有功利心，多会占天时地利，多事半功倍呀～”

“照你这么说，这词还成褒义词了，那落井下石是不是也算好词？”

“不不不，落井下石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我不喜欢落井下石的人～”

“嗨！你这姑娘怎么张口就来，那个，我记得你之前不是都是在九点左右，通常都不到九点半就给我留言晚安，然后就睡了的嘛，今天怎么还没休息。”我问到。

“我今天是刚洗漱完，是要准备睡了，这不，再上线瞅一下你更新了没，坏人果然没有更新～那还不是都怪你，每天都更新的那么晚，还有几天没更新都没提前没通知～”她解释到。

“噢，因为这个才唤的我坏人呀，我以为你是哪个不愿透漏姓名的旧人，哈哈～”

“UU看书 www．uukaｎshu.com不许学我～”她回到。

“学你什么？”我疑问到。

“学我每句话后面加个小尾巴呀～”

“哈哈，我只是觉得这样聊天甚是有趣，不让学就不学吧……”

“嗯，不让学，我有点困了～”她回复到。

“那晚安～”

“你还学！晚安啦～”她再次回到。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争取早点更新，做个好梦。”我回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