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森林之子(1 / 3)

杰克在树洞中醒来，往旁边一看，梅拉正用右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她的左手还握在杰克手里。

那具绿色骷髅平静地躺在树根处，就好像没有生命一样。

“喂。”梅拉嘟哝着，“放手啦。”

杰克连忙抽开手，泽地少女甩了甩被握得泛红的手，开始整理她凌乱的头发。

她的头发的确也一副好几天没打理的样子，乱蓬蓬的。

但是此刻梅拉却极其细心地把它们扎成一个干练的辫子。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杰克问道。

“我们要往南走，去卡林湾。”理好了头发的梅拉显得更加清爽，“那里居住着最后的幸存者。”

“你是说人类？活人？”杰克蹭地一下站起来。

“不，我是说夜王和它的十六个骑士。”梅拉信誓旦旦地说道。

她特意停顿了一下，以欣赏杰克脸上傻乎乎的表情。

“我当然说的是活人啦！”梅拉嘲笑道，“你的脑袋被冰冻住了吗？”

杰克愣了一下，也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当然冻住了，你也该试试，能帮你保持‘冷静’。”

梅拉“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不过也得小心点，这地方太暖和了，我感觉我整个脑子都要从鼻子里流出来了。”杰克耸了耸肩，“不过这样也好，能让我的鼻子变得更聪明。”

梅拉的脸笑得发抖，脸颊上的红晕如同盛开的花朵，她新编好的辫子轻快地跳着舞。

“哦......天呐.......你的蠢鼻子........哈哈哈！”少女笑得把腰弓得如虾米一样。

活人的笑声在朽烂的树洞里激荡，好像一曲仙乐。

天呐，这就是和人谈笑的感觉吗？

他将梅拉从地上拉了起来，泽地少女咯咯地笑着，背上她那根捕蛙三叉矛。

不知道是不是杰克眼花了，地上的那具绿色骷髅的嘴边似乎也露出了笑意。

“哦，天呐。”泽地少女喘着气，“哦，天呐。”

“缓缓。”杰克扶住她。

“谢谢。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一些人。”泽地少女看着杰克，她的微笑褪去，翠绿的眸子里浮出淡淡的忧伤。“我曾经去过长城北部，和玖健、布兰、阿多和夏天一起。那段旅程虽然艰险，却依然不乏欢乐和慰藉，肩上的使命充满希望.......”

“但如今故人已逝，末世降临，漫天冰雪，而跋涉之路仍不见尽头。”杰克轻轻地说。

他们俩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但我也不是孤独前行，不是吗？”梅拉轻轻地笑了一下，洞穴里金黄的火光映出她如春天般翠绿的眼眸。

“你的确不是。”杰克由衷地说道。

他们并肩将玖健拖出了洞穴。

洞穴外，冰蓝色的天空高高悬在他们头顶。暴风雪已经平息，枯干的森林覆盖着一层冰晶。

林间，冰蓝色的浆果肆意地生长着，蓝森森的果子如同尸鬼的眼眸。

梅拉又将厚厚的毛皮蒙在自己脸上，只留出一双翠绿的眼眸。

杰克依然穿着守夜人的残甲，破烂的黑袍在寒风中滚动。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猎杀玖健所说的特殊灵魂？”杰克问道。

“你打算赤手空拳地对付‘长夜之狼’？”梅拉问道。

“我有龙晶匕首啊。”杰克拍了拍别在腰间的龙晶，那正是梅拉之前扔给他的。

“那是我最后一把。”梅拉白了杰克一眼，“而且琼恩雪诺使的是瓦雷利亚钢剑，在你靠近他之前，他就可以把你砍成两段。除非你觉得把自己一遍遍拼起来很好玩，否则我们就得去找点更好的装备。”

“那也确实。”杰克叹道，“但是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管他叫‘长夜之狼’？”

“据说，尸鬼诅咒降临之后，珊莎女王最先陷入疯狂。”梅拉的声音低了下去，开始变得沙哑，“琼恩雪诺从此坠入了愧怍的漩涡，他将临冬城变成北境最后的长城，开始猎杀北方来袭的尸鬼和异鬼，直到他自己也变成其中的一员.......”

“等下。”杰克听到了响动，“有东西来了。”

“什么？”梅拉飞速卸下背上的捕蛙三叉矛，抓在手里。

“后面！”杰克拔出腰间的龙晶匕首。

两个矮小的身影缓缓地从哨兵树后面绕了出来，它们有着深栗色的皮肤和大大的耳朵，两对血红的眸子如同鱼梁木的树叶，身上穿着树叶编成的裙子和衣裳。

“啊哈，”杰克说，“那是森林之子！他们是你的朋.......”

梅拉脚一踏，身一仰，手中的三叉蛙矛嗖地一下飞了出去，一下戳爆了一个森林之子的脑袋，恶心的血掺杂着某种散发着绿色荧光的液体飞溅而出。

另一个森林之子掏出龙晶匕首，一边嘶哑地用难懂的语言咒骂着什么，一边飞速朝后退去，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宰了他！快！”梅拉如同箭一般冲了上去，她轻盈地抓住三叉蛙矛，长杆一横，猛地朝森林之子扫去。

那幸存的小家伙一弯腰就躲过了攻击，它跑得飞快，一边嘎嘎乱叫，一边玩命地割着自己的手腕。

殷红的血滴在雪地上，好像一条血藤蔓，开始在洁白中开枝散叶，缓缓地朝四面八方的树木根部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