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去荒屯冢的路(1 / 2)

杰克和梅拉倚在火堆旁睡着了。

在火旁的睡眠安详而甜美，但杰克的确梦到了一些奇异的景象。

他发现自己在粗大的古树根系上灵巧地来回跳跃，长着金色眼睛的森林之子们窸窸窣窣地从他身边走过，他们的嘴巴里念动着早已被遗忘的古老歌谣，美妙的歌声在树洞里回荡，仿佛天堂降临。

杰克丝毫不觉恐怖，甚至感到充满希望。

一个怪异的森林之子攀附在古树根系的顶端，他长着一双猩红血眼，陶瓷般的苍白皮肤使他在肤色黝黑的森林之子之间脱颖而出。

他的头顶戴着由翠绿树枝编就的森林王冠。

“黎明。”森林之子们齐声呼唤，“黎明。黎明……”

那个肤色苍白的森林之子举起双手，做了一个难解的手势。

“狂夏已至！”苍白森林之子高呼，“黎明再临！”

灿烂的阳光穿透鬼影森林的底层，从他们的头上淅沥沥地淋下，如同跃动的黄金。

“夏天，久违的盛夏已经到了！”苍白森林之子高升呼喊，“在长城以北，在被人类诅咒的冰封之地，森林之子的天堂已经降临！”

森林之子们欢呼雀跃，举杯畅饮鱼梁木的树汁，悠扬的歌声在空气中醉醺醺地回荡着，伴着阳光舞蹈，仿佛承载着森林之子无限的自由与幸福。

杰克猛地睁开冰蓝的眼睛，梦中的希望与甜美戛然而止。

梅拉还在梦中，迷糊地呢喃着梦话，她将一身的皮毛裹得紧紧的，眼角未干的泪痕在清晨的冷光里发光。

壁炉里的火堆已经熄灭，塔楼里冰冷得如同至黑的地窖。

杰克推了推梅拉。

“青蛙！在筐里吗？”梅拉猛地一颤，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不不不，青蛙在冬眠。”杰克笑了。

“我叫你把它们吃掉。”梅拉看了眼杰克，捂着惺忪的睡眼，发出早起者专属的哀嚎声，“红色青蛙要拉屎了。”

这下杰克明白为什么外族人都管泽地人叫“吃青蛙的”了。

“别担心，红色青蛙在筐里睡得烂熟烂熟，根本没空拉屎。”杰克嘲讽道。

“熟了就好……”梅拉嘟哝着翻了个身，蜷缩起来要继续睡。

“喂，醒醒啊。”杰克连忙拽住她的肩，不让她翻过去。

“我青蛙不了都是垃圾……”梅拉迷迷糊糊地嘟哝着，把手顶在杰克的脸上。

杰克真服了：“你也不看看人家森林之子，起个大早加班加点地追你，你在梦里抓青蛙吃呢。你见过北境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吗？你还不起来努力？”

“真烦人……”梅拉眯着眼睛在地上爬行，伸手去够那根三叉蛙矛。

“为什么从没在电视剧或者原著见你这样呢？”杰克抱怨道，“还有之前我们进入玖健的梦境时你也没这么赖床啊，泽地大小姐。”

回应他的是一堆“你生孩子长青蛙腿”“愿蜥狮把你抓走吧”之类的泽地脏话。

等到他们推开塔楼的门，梅拉抢先一步冲到门外，对着初升的冬日伸了个懒腰。

“昨晚睡得真好啊。”梅拉评价道。

“那当然，红色青蛙都拉屎了呢。”

梅拉伸长舌头对杰克做了个鬼脸。

“亲爱的青蛙公主，刚刚是您‘呱’了一声吗？”

梅拉被逗得哈哈大笑，温暖的白气在空中伴着笑声彼此交缠，好像一场公主与王子的舞会。

梅拉衣服上小小的冰晶闪闪发亮，让人想起公主丢失的那双水晶鞋。

那一刻，好像冬天真的快要过去了一样。

直到一阵寒风如期而至，如同午夜的钟声，捎来破碎世界的冰冷讯息。

阴森的冷意缓缓地淌下他们的脊背，让他们瞬间从快乐中清醒。

他们沉默下来，将快乐深深地藏入自己的内心，再度迈上苦行之旅。

杰克拉着玖健的担架，梅拉扛着蛙矛，他们沿着哨塔边的小径行走。

他们遇到了很多无人的村庄，透过敞开着的门窗，杰克看到很多遗落的器具堆在屋子里面。

被撕烂了的麻袋摊在路边，一些杂物从麻袋的破缝里漏了出来。

“一切都开始于血疫。那场瘟疫最初在白港登陆，夺走了那里三分之二居民的性命。”梅拉看出了杰克的疑惑，“在其血疫爆发后一个月，珊莎女王下令，让所有居民进入城市避难。”

“进入城市避难？”杰克震惊了，“这是什么蠢办法？人越多，死得越快啊！”

“珊莎女王找到了解药。”梅拉解释道，“至少她认为自己找到了解药。这些居民就是去领取解药的。”

“解药？”杰克愣住了。

梅拉走向路边，掰下一颗随处可见的冰蓝浆果：“这就是。”

那冰蓝色的浆果发着幽蓝的诡异光线。

“浆果？”杰克愣住了，“可这玩意儿长得到处都是。为什么这些居民要远离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