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去荒屯冢的路(2 / 2)

“一开始，北境处于盛夏，这些玩意儿很难养活，产量稀少。”梅拉厌恶地把冰蓝浆果扔在地上，“但随着气候越来越冷，它们便开始四处疯长。看。”

梅拉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登上一个小坡，指向远处。

杰克追上了她，他看到小径渐渐地变成了略微宽敞的大道，山间的原野开始在他们面前展开。

遥远的天边，一座木墙围成的市集挺立在大地上，旁边是一座木制城堡。无疑，那正是达斯丁家族的荒屯冢与荒屯厅。它们因建立在先民的墓穴之上得名“荒屯”。

城镇外，残破的农宅、漏风的墙、废弃的磨坊开始显露出来。

但在人类的村落外，广大的原野里生满了浆果丛，它有着墨绿的叶片，叶片下藏着一颗颗深蓝色的浆果，在原野里发着幽蓝的荧光，看起来好像尸鬼的眼睛。

这些浆果丛长得到处都是，它的叶片盖住了整片原野。

“这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梅拉幽幽地说。

“它们真能长。”杰克喃喃地说。

一开始一切都很美好。”梅拉说着，带着杰克一路沿小镇前行，路边的篱笆破烂倾颓，被浆果丛的叶片遮得严严实实。

杰克看到有几辆残破的马车倒在路边，它们的车轴似乎被暴力破坏了。

车上歪歪斜斜地倒着几个竹筐，里面的冰蓝浆果洒出来，掉了满地。

其中有些浆果被人愤怒地踩了个粉碎，冰蓝色的浆水溅在地上，既没有渗透入土地，也没有结冰，而是如同油漆般牢牢地黏在泥土表面。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杰克蹲下来，用手搓了搓那种浆果的汁水，那感觉又清凉又黏腻。

“在布兰史塔克统治的第七年，血疫先在南方爆发，”梅拉声音低沉下去，她的语调变得忧伤，“然后在一个月内来到了白港。但此时，琼恩雪诺从北方骑马而来，声称他从森林之子手里找到了治愈血疫的方法。”梅拉叹了口气。

“所以森林之子便是幕后黑手？”

“不错。所有人都如此认为他们已经死去。”梅拉摇着头，“但他们只是睡着了而已。”

“后来呢？”杰克问道。

“据说是一位名叫‘黎明’的森林之子向珊莎女王献上了冰蓝浆果。”梅拉拉住杰克的手，朝大路上走去，“效果奇佳。早上一个患者还在床上咳出黑血，下午他身上的囊肿就自行脱落。”

杰克的目光越过那些被暴力破坏的浆果马车，看向远处小丘上的两座磨坊。

两座磨坊看起来好像被火烧过，焦黑的风车叶片颓靡地挂在摇摇欲坠的磨坊上，磨坊的石壁上有好几个大窟窿，好像经历了一场战争或者暴动。

磨坊下的道路上，也有几辆被破坏的马车残骸倒在路边。

“那些磨坊就是加工冰浆果的地方，对吧？”杰克判断道。

“不错。冰浆果被磨成糊之后才能发挥效用。事实上它完全治愈了血疫。一切都回归正轨，直到人们发现它的效果如此之好，以致于把它的汁水喂给病死的人时，都可以让他们复活。”

“糟了。”

“是，现在你明白了吧？”梅拉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一开始，每个人都想用冰浆果复活自己的亲人。史塔克兄妹意识到不对劲，开始动员军队和守夜人焚烧浆果田，回应他们的便是起义和暴动。荒屯冢也参与了反叛。内战让人一次次死去，而浆果汁又让他们一次次复活。蓝眼睛的人越多，北境南部的气候就越冷，长城附近的天气就越暖和。”

“而如果死了太多次，就会变成尸鬼。”杰克说。

“没错。”梅拉说道，他们沿着大道继续往荒屯冢走，UU看书 wｗw．uukanshu.cｏm荒屯冢附近的村舍离他们越来越近，“等到反叛军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切都晚了。森林之子带着回归的异鬼、长毛象和巨人南下，开始屠杀野人和北境人。”

“但这对森林之子有什么好处？”杰克问道，“异鬼和尸鬼难道不是他们的敌人吗？”

“哦，杰克。”梅拉苦笑道，“想想从前的世界。是异鬼在南方把森林之子的鱼梁木焚烧殆尽吗？是异鬼让森林之子龟缩在长城以北的寒风中吗？不，是人类。”

杰克沉默了。他拖着玖健的担架，和梅拉并肩走在残破的道路上。

“琼恩雪诺在他最后的清醒时刻组织守夜人建立了一道防线，让异鬼和森林之子不至于太快地入侵南方。”梅拉忧郁地说，“但现在，如你所见，异鬼和森林之子开始往南行进了，而琼恩雪诺已经变成了这样。”

“那我们该怎么逆转这一切？”杰克问道。

“玖健认为，琼恩雪诺似乎找到了一个方法。但未诉诸实践前，他就已经疯了。”梅拉的语气里带着坚决，“杀了他，吞噬他的灵魂。”

杰克想起琼恩雪诺突然捅向龙妈的那一刀，想起灵魂的甜美滋味：“你是不会相信我有多乐意宰了他。”

“我们接下来要去见达斯丁夫人。”梅拉叮嘱道，“小心谨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好吧。”杰克答应着，“达斯丁夫人还活着？”

“不能说活着，但也不能说死了。”梅拉看向遥远的荒屯厅。

在他们面前，荒屯冢的村舍已经愈发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