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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雨,总是淅淅沥沥,湿润的空气让这座城市温馨了许多。
校园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许久未见的同学们,脸上挂满轻纯的笑容,遇见了都会相互问候。一张张毕业照将大家最年轻的时候定格在校园中,没有人悲伤,也没有人惶恐,似乎对未来报满十分信心,大家彼此的企及着未来,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如同牢笼的校园。只有赵红阳,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匆匆不知所向。
九九年的秋季,雨水格外的多,清晨,随处可见稀薄的烟雾缭绕,校园如同仙宫一般美妙,白杨树矗立在道路两旁,一群群行人低声细语而过,路面很整洁,看不见一点纸削。校园便未此沉默,还是一如往常,而沉默的只有赵红阳的内心,似乎只有真正离开的时候,才会感觉如此失落及不舍。
赵红阳与往常一样,与同学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餐,穿上学士服,然后向学校体育馆赶去,参加毕业典礼,班主任依旧打电话催促着大家,表情显得十分欢喜,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对着同学们说着“恭喜毕业”这样的贺词。
毕业典礼便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按部就班的程序,校长训词,院长发言,最后毕业生代表讲话,赵红阳有些无聊,便与几个同学走出场外,坐在草地上呼吸着清新空气,而其他的人两指夹着烟,没有人说话,都沉默的注视着远方。
周边的雾慢慢散开,太阳泛着微弱的光芒,缓慢升起,大家手中的香烟也燃烬,便回到典礼现场。场内一片安静,很多人已经拿出手机刷着新闻,只有台上的人还滔滔不绝的讲着。
就这样,四年时光草草收尾,赵红阳没觉得自己有何收获,在飞逝的时光中,每天重复着同一件事。读书没读好,技能没学好,一场纯洁的恋爱也没有发生,回想起来,就如同睡了一觉,一切都沉浸在模糊中。
最终,与辅导员及学生道别了,赵红阳的大学里没有纯正的友谊,所以他便没有对任意一人恋恋不舍,他不知道该去向何方,也不知道何处落地生根,四海为家是不切实际的,他终于感触到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这么大的世界,找一个容身之处何等之难。
赵红阳便没有多少选择,眼下便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就是回家,在离家比较近的一个地方找个工作,朝九晚六的作息,然后娶一个贤惠的女孩,另一条路便是留在省城,同高开一起闯荡。显然,赵红阳便不想就此安稳下来,也想凭一己之力,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便奔向省城的高开,而高开也没有回家发展的打算,毕竟年轻人都一样,有一颗不甘于平凡的心。
很快,两人又在出租屋相见。
高开已经辞去原来的工作,毕竟高开是省重点大学,很多企业都向他抛过橄榄枝。而高开的心却不止于此,他想的比赵红阳多许多。
赵红阳问高开:“你为啥要辞职咧?这个工作不好吗?”
高开没有思考片刻,便直接回答道“因为我们那个老师分我的钱太少了,心太黑了。”
赵红阳知道,高开的导师一直带着他做一些关于法学上的事,而高开就是法学专业。
“人家有家庭咧,开销大。”高开说道。
“哈哈,不干了,累”高开表现得比较淡定。
“那你有什么计划咧?”赵红阳问道。
“我想去做物流,以后物流会发展很好。”高开说。
“你呢?如何打算?”高开接着说。
“我先看看再说咧?”赵红阳还是土气的语言回答着。
高开让他试图改变说话的方式,可赵红阳总是不习惯。记得刚去学校的时候,赵红阳用方言和舍友交流,舍友们都不是听得很懂,于是只能用普通话交流。
改变说话方式是必要的,赵红阳也知道,可是土生土长在农村的他,一直改不过来。
“慢慢来,不要着急。”高开总是表现得十分乐观。
一大批毕业生流入社会,找工作比往常要难得许多,一些大点的企业,一个岗位便有上百个毕业生争夺,赵红阳与高开一样,便不想着回家,因为那边发展缓慢,所有先前的东西,都在省城。可是这里聚集着整个省百分之五六十的毕业生,加上一些外来人员,促使这里物价房价突飞猛涨,没多久,两人就进入了房租危机。
一个月后,高开得偿所愿,顺利通过笔试面试,成功去了物流企业,而赵红阳,屡屡被拒之门外,只能做做零工,维持生计。而同样的是,高开工作很忙,总是加班很晚才能回来。
赵红阳的母亲总是催促着他回家发展,毕竟他家两兄弟没有一个是离家近的,虽然赵红阳也在省内,可是回家得花一整天时间,实属不易。思来想去,这让赵红阳十分犯难。
省城的冬季来得特别早,晚秋之时,便很少能见到太阳,有时候会有一阵阵狂风怒号,让人格外刺骨,有时候也会出太阳,只是光芒太微弱。
十月一日,普天同庆。天空时而小雨,时而放晴,时而阴风阵阵,赵红阳依然是这座城市的流浪者,总是伸手向家里索要生活费,几个月的重重打击,让他已经对这座城市失去信心,产生回家的念头。
国庆黄金周,高开约着女朋友想去一趟丽江,这个时候去,玉龙雪山的雪刚好铺满山头。
本来是两情侣的旅行,可是高开不忍心丢下赵红阳,便拉着他一同去散散心。赵红阳拒绝了很多次,还是被高开的热心给打败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可怜的生活费,赵红阳显得格外焦虑,毕竟总不能一路混吃混喝。赵红阳也很想去丽江一趟,他早就听说过玉龙雪山的壮观,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前去。
省城的深冬,虽然也会下雪,不过都只是小雪,不会像北方那样挂满树枝,铺满道路及草地,这里的雪,落地后便很快融化,即使在雪最多时候,也只是薄薄一层,踩上去没有松软的感觉。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便前往丽江。
丽江便不是一个安静之地,这里有繁华的街道,有着络绎不绝的游客,古城也不像所以说想那样古老破旧,直白点讲,就是古风建筑物,一些民族特色小吃不胜枚举。
高开便不是一个安静之人,夜晚降临,他便十分烦躁,于是物色着这里最热闹的酒吧。吃过饭后,便迫不及待的去,还约了三两个他大学同学,是本地人。
带头的那人个子高高大大,长得十分阔气,黝黑的脸颊,短短的头发,戴着一副大框眼镜,他便是高开要好的大学舍友。从他们的交谈中不难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
由于酒吧的吵闹,赵红阳便没有听清他们的自我介绍,只隐约听出高开的舍友小名叫老黑,为人倒是挺爽快,喝起酒来也不拖拖拉拉,讲话也干净利落。省重点大学培育出来的学子就是与众不同,赵红阳心有所叹。
这里有个风俗,便是用牛角喝酒,这也是这里待客之道,将牛角里的酒一饮而尽,这是对客人的尊重,酒微醺,舞台上便有人上去跳舞,舞蹈歌曲也是这里名族特有的。大家都玩的特别尽兴,似乎又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赵红阳仔细观察着这里的点点滴滴,用心去体会这里的每一件事物,或许这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来这里。
赵红阳本想着和高开的几个朋友交流交流,多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一些特有的景色,可是酒吧实在太吵,即便把嗓门吼最大,也听不清楚对方在讲什么,索性只能附和着端起酒杯,尽情的喝酒。
三两个小时后,高开也微醉,高开有个特点,只要酒稍微一醉,便叫服务员换来大杯子,然后与大家干杯,直到对方求着说喝不动了,他才会罢休。而也正是高开这种性子,让大家觉得他在酒桌上是大哥,很多人都会对他心有余悸,不敢与他硬碰硬,因为这时候的高开,无比能喝。
他几个朋友还是与他喝了几轮,最终坚持不住了。此时的高开如同是现场上的胜利者,露出得意的笑容,或许他的快乐就这么简单,痛快的喝一顿酒,得意的笑对方酒量差。
赵红阳只觉得天旋地转,动作迟缓,生平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虽然有些难受,可还是意犹未尽。
时间来到凌晨两点,酒吧还是人山人海,人来人往,高开的女朋友提早回去酒店,赵红阳也实在喝不动了,他仰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里去听这里嘈杂的声音。而高开还一直与他同学喝酒。
等赵红阳醒过来,只见高开拍了拍他,说“回去了。”
赵红阳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人少了许多。擦一擦眼角,便与高开走出了门口,此时他同学已经回去了。高开却显得特别精神,
“你不困咧?”赵红阳说。
“妈蛋,困啊,我快吐血了,他们几个酒量太好了。”高开说道。
“明天几点出发去雪山咧?”赵红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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