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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牧子修看见母亲坐在身旁。程雨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额头，嘴巴念念有词，祷告着神灵的庇佑。
“你醒了？”程雨看见儿子苏醒，长舒了一口气。
“不就是肩窝受了点伤，哪里有这么糟糕的？”大哥牧子武吐槽着母亲的大惊小怪。他虽然也很担心弟弟的情况，但是他还是打趣一下母亲。
“父亲呢？”子修焦急地问道。他挣扎地想坐起来，却只感觉四肢无力。程雨搂住他的腰，轻轻扶他靠在床头。
“我有要紧事情汇报。”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父亲马上过来。你小子又到处乱跑，不出事才怪。”子武老是喜欢调侃弟弟。“你知道在哪里发现的你吗？我看你半天不回来出去找你，没想到你自个回来了，倒是独爱马粪，在马夫的槽坑里呼呼大睡，哈哈！”
“子武！”母亲不喜欢他这副样子，老是拿弟弟们开涮，反倒是子文，彬彬有礼，算是三兄弟里面最得体的。
“父亲给你的佩剑呢？咋连剑也整没了，武将丢了武器，可就如同太监丢了……不对，是先丢了那啥才成的太监……”子武似乎上头了，非得把弟弟调侃到跟他急眼。平常三弟子修都会和他怼来怼去，可这次却是出了奇的平静。
程雨握着子修的手，子修也没有说话，子武自识无趣，便不再使坏水了。
帐篷的帘幕被掀开，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皮肤晒得黝黑，多年的军旅生涯和放牧的生活将他晒成了黄土地的模样。土地上一道裂谷，从下颚蔓延出一条长长的疤痕，这是勇气的象征。他有着狼一样的眼睛，和狼一样的嗅觉。
牧浩，前征南先锋，平北将军，拟镇北副都督，现北牧使。
“父亲，传说好像成真了，我看见三个幽绿色的……”
“不必多说了。”牧浩抬起手，示意子修别说了，“我已经知道情况了。”
程雨告诉牧浩伤口的血是纯黑色的时候，牧浩心里已经明白了。或者说，他应该提前就有所察觉了。
“我已经派子文前往镇北都督府请求派军援助撤退事宜了，北方牧民和村庄较多，还有不少归依的游牧民族，当务之急是尽快组织安排撤退，避免造成恐慌。”
“子修，汝所见之事，千万不要声张，当前需要稳定民心，有序南迁。”
“遵命，父亲。”
随即，牧浩取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放在了子修的床边。
“这一次可要妥善保管了。”
子修望着父亲，不解地问道：
“剑还有用吗？父亲，剑根本杀不死……”
“那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火，我用火将它们全部烧死了。”
“那么你可以保证每一次受到威胁时都有火吗？当它们第一次攻击你的时候，是什么保住了你的性命？”
“没有，是剑，父亲。”子修低着头，他知道一开始没有那把佩剑，他已经被砍成肉泥了。
“有时候，人性比魂灵更可怕，敌人不仅仅是它们，还有他们和我们。危难当头，我需要你们担起责任。”
“遵命，父亲。”子修和子武异口同声说道。
是的，火焚异端，剑斩恶逆。子修记住了。子武不晓得啥情况，但是他看见父亲一脸严肃的样子，也跟着嚷嚷酬和住了。
“不够，你们还不懂什么是人性。”
兄弟俩面面相觑。
牧浩看向程雨，示意她出来。程雨理会了他的意思，两人一同到帐篷外面去了。
帐篷里还剩兄弟二人，子武却还被蒙在鼓里，他的两眼瞪得像铜铃一样，连忙跑到弟弟跟前，“子修老师发生肾么事情了？”
子修看着他，仿佛像是看着一坨呆瓜。
“你说你看见三个绿色的……魂灵？”
“给我捶腿。”子修一脸不屑中带着一丝得意。
“？你小子！”
“不然自己问父亲去。”
“诶，别别别，老夫屈尊给你按按得了，你可别上嘴脸昂，这就给你锤锤，你说给俺听。”子武见子修不答应了，连忙挽回。
这呆瓜，不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吗。
子修开始了叙述，子武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听弟弟讲话，手还在不停锤着。
“……”
“等等，你的意思是，用火就杀死了他们三个？”
“昂？怎么了？”
“父亲以前说的啥来着，那个传说里，好像魂灵不能被火杀死吧？”
子修叹了一口气，这位大哥只知道骑马打猎练武，每次父亲讲话都不认真听。
“用点力锤，不够舒服……嗯……嗯……这个力度可以了……咳咳，魂灵是最低层次的灵魂，是能被平常的火焰烧死的，只不过二阶的妖灵，三阶的幽灵，四阶的恶灵，和极其可怕的五阶亡灵，是无法被平常的火焰烧死的，只有牧师才能与他们对抗……”
“牧师？你没有搞笑吧，那群最没有用的神棍？骗人的东西，什么也不做，还拿着朝廷的供养，简直就是国家的蛀虫！还修炼？修炼个屁！我每次看一个都要吐口水到他脸上的臭玩意。”
“那他们为什么存在呢？”
子武楞了一下，竟然回答不出来，他觉得应该这样解释，他们只不过是靠着捏造的传说，一直保持着较为显赫的地位，神话是假的，那么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假的败类罢了。可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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