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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第一天上班。我推开办公室大门，小袁、李强、陈灿、李慕云、漆小美齐刷刷坐在客厅里。
“大家好！欢迎大家。”我站着拱了拱手，说：“人生志愿这艄船今天启航，我是船长，我将带领大家劈波斩浪，一往无前，抵达人生的彼岸。希望大家同心同德，艰苦卓绝，成就彼此。”
“好！好！”大家纷纷鼓掌，一个个笑盈盈的样子。
“言归正传，下面我给大家讲一下产品架构。”我从包包里拿出打印好的材料，发给他们，每人一份，扉页上写着“绝密”两个字。我说：
“我们要开发的产品是一款互联网应用产品，应用于高考志愿填报。这么多年了，志愿填报都是凭经验，靠感觉，最后录到什么学校就读什么学校，录到哪个专业就读哪个专业，完全没有结合人生规划，完全脱离了科学性。在人才稀缺、岗位众多的年代，这一矛盾并不尖锐，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大学扩招，人才泛滥，高考志愿与人生规划的关系越来越重要，只有正确选择了符合人生规划的专业，才能在未来职场具备竞争力。同时高考政策逐年变化，志愿填报越来越复杂，对大多数考生家长而言，志愿填报成了盲人骑瞎马。考生和家长们迫切需要一款能帮助他们科学填报志愿的产品。我们将是开先河的人。”我停了一下，客厅里一片鼓掌声。
我接着讲：“我们的产品叫人生志愿，从某种意义上讲，高考志愿决定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我们要用人生的全部意义来加持高考志愿，我们既要解决志愿填报的战术问题，我们还要解决人生志愿的战略问题。人生志愿将造福每年上千万的考生和家庭，让每一个莘莘学子的人生熠熠生辉。”
说完，我向大家鞠了一个躬，说：“下面小袁跟大家讲产品架构，工作安排。”
小袁一边鼓掌一边站了起来，环视一圈，说：“从今天起，我们进入开发状态。我和李强一个办公室，负责写代码；陈灿和李慕云一个办公室，负责美工和编辑；漆小美就坐前台，出纳、行政兼编辑。下面我先把产品架构跟大家讲解一下，然后安排本周工作……”
小袁大约讲了一个小时，大家各就各位，开始工作了。我把李慕云和漆小美叫到我的办公室，都坐下来后，说：“你们的工作任务很重，头绪多，数据庞大，要条理清晰，多想办法。”说完，递给她们两本书，一本是《高考志愿填报指南》，一本是《高校与专业大全》。
李慕云说：“叶总，高校和专业的信息整理成电子数据，可不可以外包给打字复印社？”
“可以。”我眼前一亮，李慕云善于动脑筋，很好。
“高校的招生计划不太好搞，结构太复杂，能不能找杂志社或印刷厂要电子版，我们再加工整理，这样效率高很多。”李慕云手里拿着一摞卷了角的《招生考试指南》杂志，说。
“电子版？嗯。”我想了一下，说：“我试试。”
《招生考试指南》杂志的主管单位是省招生考试局，杂志的扉页上，有杂志社地址和电话，负责人是宋基发，杂志社副社长。我思忖，过完年上班第一天，机关单位一般都会开会、拜年，今天去不合适，明天直接去办公室陌拜。
第二天，我带上名片，夹着包包就出了门。杂志社在东星湖畔，大门在沿湖西路上，路两边参天的梧桐树在冬日里显得很阴森，我把车停在门口的车位上，一个人向省招生考试局办公楼走了进去。杂志社办公室在一楼，我问过门卫，直接向宋基发办公室走去。办公室门是敞开的，里面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我在门上敲了一下，问道：“请问是宋社长吗？”
宋基发抬起头，说：“我是，你是……”
“您好，我是小叶。”我连忙上前，递上我的名片。宋基发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仔细翻看着我的名片。我端详着这个男人，50岁左右，肥头大耳，脑袋顶部已经是地中海了。
“找我有什么事？”宋基发绷着脸说。
“哦，我们公司正在做一款软件产品，是为高考考生志愿填报服务的，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我谦卑地说，走上前，递给他一支烟。
宋基发接过烟，放在桌子上，脸上毫无表情地问道：“你要我们帮助你什么？”
“我们需要招生计划的电子版文件。”我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招生计划？”宋基发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硕大。
“招生计划是保密文件，你以为你是谁？”宋基发轻蔑地说。
“不是。我只是需要去年已经公开了的招生计划。”我拿出打火机，点上火，伸了过去。
宋基发嘟噜两句，拿起桌上的香烟，脑袋凑了过来，吧啦吧啦点着了烟，望着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我瞅着他，身子一动不动。突然，他扭过头，直勾勾盯着我，僵硬的脸有些松动，说：“去年的嘛，可以考虑考虑。”
我大喜过望，一阵子点头哈腰，说：“太感谢您了，汉中的广大考生都会谢谢您！“
“你回去，我们研究研究。”他不容置否，下了逐客令。
“能给我一张您的名片吗？”我祈求地望着他，说。
宋基发迟疑了一下，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接过名片，便告辞出门。
三天过去了，宋基发没有任何音讯。
今天是周末，下午两点了，我实在按耐不住了，给宋基发发了个短信：宋社长，我是前几天拜访您的小叶，想请您喝茶，今晚六点在清风徐来茶馆二楼听风阁，可以吗？
过了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我拿起手机，上面写着：可以。
我一阵狂喜，马上跟张老板打电话，叫他给我留了听风阁包房；叫漆小美去商场买了两条中华香烟。然后，我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晚上该怎么说。
五点半，我就到了清风徐来，跟张老板打过招呼，就上了二楼听风阁。我将装有两条烟的手提袋放在对面的木质沙发上，等宋基发过来。
六点十分，张老板领着宋基发推门进来了，原来宋基发是这里的常客。张老板对我说：“我不知道叶总约的是宋社长，我和宋社长是老朋友了。UU看书 ｗwｗ.uukanshｕ.ｃom”然后，对宋基发说：“还是吃黑椒牛柳煲仔？”
宋基发说：“行。”张老板又看看我，我说：“一样的。”
宋基发在我对面做了下来，眼睛在手提袋上看了一下，对我说：“叶总很年轻啊。”
我无语，说：“哪里哪里，以后要多多向前辈学习。”
“我就开门见山了，你们的产品是为考生服务的，怎么服务？”宋基发打着官腔。
“我们是利用网络技术，为考生梳理、匹配院校和专业，提高志愿填报的效率和准确率。”我简单回答道。
“那你们还是高科技公司？技术力量怎样？”他好像漫无目的地问。
“我们开发团队很强大，水平高，有多年开发经验。”我打肿脸装胖子。
“哦。你们怎样盈利？怎样销售？”看来，他对赚钱感兴趣。
我说：“我们现在还是研发阶段，销售还真没有怎么考虑。”
这时，张老板和服务员推开门，煲仔饭来了。我和宋基发一边吃一边云里雾里地聊着。我忽然发现，他其实是一个随和的人，跟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刚刚吃完饭，宋基发的手机响了，他站起来走到房间角落，捂着话筒轻声说着，一边说一边点着头。
打完电话，宋基发走过来，站着说：“叶总，对不起，我有急事要走。你给我发一个邮箱。好吧。”
我说：“好的。”我连忙站了起来，把装有香烟的手提袋递给他，说：“谢谢！”
宋基发看了看我，没说话，笑着点了一下头，接过手提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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