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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继刚刚吃过早饭,大相国寺的方丈智清就到了,立刻被郭继请进竹轩品茶,里面已经备好了棋盘、燃起了香。智清已经来过几次,对这里也十分的熟悉,可还是对这里幽静的环境称赞不已,郭继也十分羡慕大相国寺的禅意与幽深,二人互相抬高对方,仿佛斗嘴般有趣又滑稽,柳澍把山长和方丈喜好的茶泡好端进来,“大师请,山长请。”“柳施主辛苦,怎么柳施主一直没去寺里呢?”“大师有所不知,郭某虽是这书院的头,可平日里大小事务都是依靠他料理,我又经常回城中居住,他哪里离的开呢?这不,昨日才回来。”“山长严重了,学生不过是管理些日常琐事,关键的还得您出面才行。”柳澍把书案上的书一本一本磊好,“大师若是想柳某,柳某后日还要去贵寺借书,到时咱们再叙如何?”智清注视着柳澍的一举一动,微笑道:“自然是好。”书被整齐地放到案头。“润春,收拾好就去忙吧,这里不用侍候。”“是。”柳澍退出去了。

“大师,大师?”智清收回目光,“该大师走棋了。”智清看着棋盘,想了想,放下棋子,“放在那?你可想好了?”智清虽然看着棋盘似乎在思索着,可郭继却发现不对,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大师心中有事。”“无事,来,接着下。”“不对,状态不对。”智清笑了,“惭愧,刚刚想起寺里的一桩事,有些走神,来,该先生落子。”不出意外,智清输了。郭继看出智清心不在焉,便收起棋盘,给智清倒了盏茶。智清把柳澍整理好的那摞书搬过来,“这些书是山长平日看的吗?”“闲来无事,翻翻。”智清抽出一本翻了翻,“这本书是山长收藏的?”“不是,是郭某借来的。”“能否告知贫僧是从哪里借来的?”“怎么?大师也感兴趣?”“是呀,感性趣。”“是郭某从晋王府中借来的,如果大师感兴趣,不妨先拿回去细看。”“恭敬不如从命。”智清又坐了一会就回去了,郭继同几位老师谈了谈书院的情况便回到茶室休息,吃了午饭,睡了个午觉。

柳澍回到自己房中插好门栓,用手压了压狂跳的心,站在书架前平复了一会,小心地抽出那本诗集,轻轻地拿出那张让他困惑不已的纸条,从头至尾又细读了一遍。山长手中的孤本就是那王錾借后丢失的四本书中的一本。那日在藏经阁还书登记时,他特意记下了那四本书的书名。刚刚收拾山长案上的书时无意中发现了其中的一本,后来又无意中听到山长同智清的谈话,才知道此书是山长从晋王府借来的。他坐在那思考了好久,最后,他决定去见智渊,有必要再叮嘱他一下。当他出角门进入二进院时,看见一位浑身上下包裹的十分严实人进入了茶室,是谁呢?这么神秘?

又有客人来访,郭继开始没认出来,等那人卸掉伪装,郭继一怔,怎么是他!

此人正是二殿下府中的长史王衍,“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在下也不敢过来打扰先生休息。”郭继没想到他能来书院,又听他自称在下,态度也十分恭敬,更是不明所以,心中不免有些抵触,“岂敢,老朽不知贵客登门,仓促失礼啦。”“先生过谦啦,在下来此是奉二殿下之命求先生帮助的,因事情紧急,所以就顾不得先生的忌讳了,请先生海涵。”说完深鞠一躬,“不敢不敢,‘求’字更是不敢当啊,请王长史明示。”“先生应该知道官家誓要讨伐北汉,收复失地之大业吧。”郭继点点头,“二殿下被寄予厚望,为报官家信任,殿下日夜操劳,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备战中,十分辛苦。”“殿下为国分忧之心、之举令人敬佩。”“可最近出了一桩军马案,暴露了枢密院似乎隐藏辽国细作一事,因此北伐也因军事部署的泄露而暂缓,官家震怒,命开封府和大理寺全力破案,务必挖出与此相关联的所有人员。”“这个老朽也略知一二,如此邪恶之人不铲除就犹如头顶悬剑,难以心安啊。”“先生说的是,官家的愤怒和忧虑被二殿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官家的身体,更是为了我大宋的安宁,殿下义无反顾地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和人脉加入了调查的队伍。”“这很难啊!”“其实殿下对七年前讨伐北汉时有关军事机密泄露线索的追查就一直没有停止,誓要挖出隐藏的细作以绝后患。”“殿下定是付出了巨大的精力。”“这是自然,殿下对威胁我大宋安危之卖国行为是绝不容忍的,”“是。”“也许是殿下的诚心和忠心感动了上苍,断了七年的线索竟然被接上了!”“苍天有眼,决不会辜负心系子民、尽忠为国之士!”“可二殿下投鼠忌器,又碍于亲情,不便如实告知官家,可也不能不查清楚,所以命在下来此,希望得到先生协助。”郭继忙起身还礼,“老朽愚钝,不知该如何协助?”这确实不是郭继客套,他是真的不明白。“此人的来历、交往在下已经清楚,可有一样关键的物证需要先生帮助。”“老朽能做什么呢?”王衍停了停,吃了口茶,“晋王想替兄亲征,二殿下也愿意成全,可他府中细作不除,只怕徒劳。”郭继心中一惊,看来二殿下已经知道了,那他知不知道晋王委托自己的事情?难道细作是晋王府里的!真的假的!王衍一直观察着郭继,“如果证据确凿,二殿下便可向晋王揭发此人,一来可解七年前的悬案,二来也为晋王亲征扫清障碍。”“七年前的悬案?”“大相国寺的火患,先生应该知道。”“是何物证?”“四本书。”“什么书?”“四本原本收藏在大相国寺的孤本。”郭继不解,书是什么物证?“其实殿下的信使早已查明七年前细作的落脚处在大相国寺,可一直没有找到此人,忽然前日有人投书王府,说七年前的火患疑似纵火,因为有个叫王錾的在大相国寺起火的当天在藏书阁借了五本书,后来王錾死于火患。可大相国寺收拾整理此人遗物时,发现其中一本被保存在一个陶瓮中,另外四本却没有找到,幸存的那本书原本是完好的,可现在却缺失了一页,那缺失的痕迹十分整齐,似乎是故意撕掉,此人怀疑王錾是为了传递什么,所以才藏书到瓮中。此人还怀疑王錾是被人故意烧死的,因为他的房间正好是火患的源头!这些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殿下也没有十分重视,可今日突然出现了转机,原本消失的四本书中一本竟然出现了!还是是在晋王府中出现的!”郭继虽然惊骇,可也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这就说明有人在火患发生时潜入王錾的房间,偷走了那四本书。”“为了偷书而纵火?”“当然不是,是为了那本藏于瓮中的书才进入房间,为了灭口才纵火。”“这就解释的通了,不过老朽能帮什么呢?”“出现的那本书在先生这里。”郭继大惊失色,“怎么会!”“就是先生在晋王府中借的那本书,今日被智清方丈带回了大相国寺。”郭继彻底明白了,难怪智清心不在焉。“王长史是希望老朽去晋王府中查出那本书的来历?”“正是,先生被聘为晋王府西席,在王府中接触人多,也许那个细作就混在其中,查起来方便些,也不易引人注目,可此事实在重大,查起来只怕有危险啊。”“此事是否已经落实了?”“当然,二殿下办事稳妥,没有确凿的消息来源,是不敢派在下前来的。在下揣度,晋王应该也不知情,否则怎么会拖延至今?二殿下的意思是:‘虽然事态严重,但没有确凿的证据,目前不易公开,可无论牵连、得罪哪个人,哪个衙门,都不能与讨伐北汉的重要性相较。’先生说是吗?”“老朽虽已老迈,可维护国家利益、为国尽忠是我大宋子民的责任,更是老朽终于一生不改的初心,王长史希望老朽做到那种地步?”“殿下果然没看错,先生高义啊!”郭继笑了笑,“请明示。”“先生只要查出那些书是如何出现在晋王府的即可,不可打草惊蛇。”

“柳施主来的实在不巧,智渊师兄昨日启程去了杭州府的金山寺了。”“什么时候返回呢?”“这个不好说。”“智清方丈可在寺中?”“方丈出去办事已经回来了,正在方丈室休息,施主请。”

“怎么这么巧,偏偏赶上智渊师傅出门。”“智渊原本在杭州府金山寺出家,听闻为他剃度的慧净禅师圆寂,所以匆忙赶去参加佛事。”“智渊师傅为人谦逊有理,喜怒不行于色,原来却是重情之人啊。”“柳施主看人很准,智渊确实如此,七年前那场火患带给他的伤痛巨大,经过这些年的苦修,他看似已经走了出来,其实不然啊。”“智渊师傅因何伤痛?”“他亲兄弟来寺中见他,被连累了。”柳澍十分震惊,“原来如此。”“不知为何,最近那场火患竟被人重新提起,接连有人来寺中打问,那几位负责管理租户的弟子被叨扰的无法清修,所以老僧只好出面周旋,毕竟都是官府的公人,不能轻易打发的。”柳澍心中的忧虑被证实,“怎么会有人对七年前的事感兴趣?”“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实在难以回答,所以只能请他们去开封府询问。”“是呀,开封府一定保留着相关的卷宗,查阅即可。”智清微笑着注视着柳澍,“柳施主忧心忡忡,心绪不宁,定是有困扰不得其解。”柳澍心中一惊,看着智清微笑道:“近来确实被家里的琐事烦扰,柳某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了,没想到还是被大师看出来了,惭愧。”“柳施主可不像那种易被家庭俗事困扰之人。”“那是大师不了解柳某。”智清无可奈何道:“洞察人心太难。”

柳澍没有回书院,而是按照事先的约定,在封宜奴家附近等王怀礼。

天黑以后,王怀礼和柳澍来到封宜奴家后面的巷子里,正好院墙外有一棵大槐树,王怀礼爬到树上,整个后园便尽收眼底。三更了,后园还是黑乎乎的,一点动静没有,柳澍看向树上的王怀礼,此时的王怀礼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看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刚要闭目休息一会,忽然一股亮光出现,只见二进院和三进院之间的角门开了,一个人提着一个灯笼进来,又回身把门关好。灯笼的光很弱,但是王怀礼还是从她的身形和步伐认出是韩妈妈!韩妈妈走到西屋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旋即出来,双手端着类似托盘的东西,她走到东屋门前,门自动开了,韩妈妈进去,门也随即关上,忽然,极微弱的光亮透出了窗户,王怀礼一阵兴奋,果真有人!不一会,韩妈妈出来,手上的托盘却不见了,韩妈妈回到了二进院,灯笼也熄了。王怀礼急忙爬下来把里面的情况告诉了柳澍,二人商量了一下,柳澍绕到东屋后面的巷子,在窗下等着,王怀礼翻墙来到东屋门外等着,等微弱的光亮也消失了,他才掏出一把薄片的小刀,伸进门缝一点一点地拨门闩,上午他就留意了门闩的样子和位置,门缓缓打开,王怀礼等了一会才闪身进去,屋子里没人,趁着月光,他悄悄靠近雕花隔断,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了,不一会,鼾声响起,王怀礼这才放心地用手在上隔断上面轻轻地试探,果然,这块木板是活动的,应该是个门,他轻轻的推了推,里面没有插上,太好了!借着月光,顺着打开的缝隙,能清楚地看见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王怀礼推开窗户,柳澍翻了进来,二人用手势交流好便一前一后来到隔断前,轻轻地推开,王怀礼一个箭步冲到床前一把捂住了那人的嘴,顺势坐到那人身上,同时控制住了他的双手,柳澍紧跟着压住那人的双腿,同时掏出一块麻布塞了他的嘴,二人合力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才点亮灯,拿过来细看,怎么是他!?为什么他在这?二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藏在封宜奴家的人是阎乾福!那人也认出了王怀礼,面露惊恐,停止了反抗。王怀礼和柳澍知道,事情复杂了,原来只是想帮着封宜奴无声无息地解除危险,没想到竟是开封府通缉的人犯,这必定会影响封宜奴的名声,王怀礼有些不知所措,柳澍怎能不知道王怀礼的顾虑,拉着王怀礼来到外间,“投鼠忌器,怎么办?”王怀礼看向躺在床上的阎乾福,叹了口气,“要么押回开封府,要么。”“柳兄的意思是?”王怀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怎么想?”“无论如何,也得押回开封府,我相信,秦通判会考虑封宜奴的处境的。”柳澍点点头,王怀礼解开阎乾福腿上的绳索,推着他往外走,阎乾福站在那不动,眼睛看着床尾,王怀礼顺着他的目光,把搭在床尾的短衫给他披在身上,他又冲挂在着床头的茄袋呜呜了几声,柳澍拿起茄袋捏了捏塞入阎乾福怀里。二人合力把他弄到窗外。柳澍在外面看着, www.uukanshu.com王怀礼又爬回去在里面把窗户插好,又把床铺收拾整齐,熄了灯,关好房门,这才翻墙同柳澍会合。趁天还没亮,街上人少,赶紧押着他回开封府。等他们到了开封府,天已经亮了,柳澍不便露面先走了。

山长在茶室等着他,“我看你进城的次数频繁,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牵绊?”“谢山长关心,学生家里无事,是好友之事不得不帮,所以不得不离开书院,请山长放心,如今事情有了结果,学生会把全部心思用在书院。”“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只是帮助好友也要注意身体,你一夜未归,这脸色苍白中透着疲惫和不安,实在是让人担心啊。”柳澍被山长的关怀感动,“学生注意就是。”“去休息吧。”

柳澍退出茶室,连日奔波的辛劳加上对山长的愧疚,他的心情不仅沉重,甚至更多的是焦虑,以至于进入房间时竟撞倒了书架,看着掉落一地的书籍,他没有捡,而是呆立在那看着。

郭继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他也感到疲惫不堪,可想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便拖着腮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柳澍进来了,“怎么不去休息?”“山长,学生还得出去。”郭继看柳澍站在那,十分的不安,这是怎么了,他以前从未这样过,“去吧。”柳澍没想到山长什么也不问,更是惭愧不已,“您这么信任学生,学生也不应该对您隐瞒。”“我当然信任你。”柳澍把王怀礼和自己最近做的事告诉了郭继,“学生还要去作证,毕竟学生参与了抓捕。”郭继听后十分高兴,“这是好事,去吧,把事情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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