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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点，鲍曼广告公司二楼。
尴尬像只灵巧的雀儿，在众人头上盘旋。
即便换了个宽敞的安静房间说话，少了一个凯恩。中央仅剩的一张的桌子令房间更加逼仄，天花板的阴影如同不断下沉的乌云压在各怀心事的人的心头。
前来的路上……
“罗伯特探长，好吧，我姑且尊重你。你和威廉，为了什么才把我安排进来——试探？还是期待点别的什么？你们一开始就知道了这起案件的关联人，还兜兜转转把我牵扯进来？”
“查尔斯，随便你去理解。事实就是这样，你没有办法去改变威廉的决定。”
“我知道，当我看见艾泽拉的那一刻我就想直接辞职了。”
“但你没有，不是吗？你明白逃避没有用处，无论过去多久你仍记得往日伤疤的可憎面目，相信我，这并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
“你看起来有点惊讶？嗯，总是保持死鱼眼也不是件好事，你的简历比别人厚两倍，全是心理科给你做的评估报告。”
“我自己清楚我的状态，每天上午9点往那边跑纯属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
“得了吧，年轻人睡这么晚干什么。”
“……”
“你又沉默了，别用你那死鱼眼若有若无地看我，不跟别人对视是自我隔膜的体现。我只在办正事的时候摆摆架子，我又不是那些迂腐的老头子。”
“那我叫你罗伯特。”
“对上级保持应有的尊重，小子。”
罗伯特似是在斥责，神情却笑得很轻松。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往事，各自的苦痛。很多人即便在行至终墓，半截身子踏入土里，埋入地下六英尺，也没能在回看世界的最后一眼中释怀。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即便是死到临头托付给我的，也多得顾不过来。我都快烦透了。”
“但还是得干？”
“有什么办法呢？”
两个人都笑了。
走在前头不情不愿地牵着艾泽拉的南希回过头，嫌弃地看了眼后面怪笑着的两个男人。
“查尔斯，你也明白，这是次能让你睡个好觉的机会。”
“……让我跟艾泽拉谈谈。”
“随你。”
为什么我会提出这种愚蠢的想法……
查尔斯垂头坐着，抬头看了眼面前嘴角上翘的艾泽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另一个女人的视线又如芒在背，罗伯特也是个看热闹的……
没等查尔斯消极的思绪蔓延开来，艾泽拉踮起小脚翘起了二郎腿，本来想撩头发的双手却因为带着手铐行动不便，抬起来停滞在半空不知所措，显得有点滑稽。
不合时宜的开门声响起，寻路半天的凯恩一进门，便见识到这幕，朝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艾泽拉气恼地放下双手，摇头甩了甩额前遮挡住视线的发丝。
“好久不见。”查尔斯率先开口。
“你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吗？我还以为你这个刺头会整点新意。”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查尔斯默默道，“我倒想看着你们过得难受些，能干出这种事，说明你们混得还不够惨。”
“我跟其他人可没有关系。”艾泽里眼神低了下去。“我们俩都是一类人。”
“哦。”查尔斯漫不经心的回道，“你想说你是被威胁的？谁又能威胁你？”
一旁的南希微微蹙眉。
“你们别跟我加密通话，说点人能听懂的。”
查尔斯和艾泽拉同时白了南希一眼。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自己看看你那些档案里的资料？七年前二战结束的时候——”
“我来解释吧。”罗伯特清清嗓子。
记忆回到他与威廉未尽的对话……
“你这么笃定是神秘学家所为？”
“七年前，议会通过了圣安东尼寄宿学校的议案——这三名受害人，从姓氏判断出，他们的家族或多或少都同这部议案的通过有所关联。议员、资助人、提案人……雪崩爆发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也算一种迟来的报应吧。”
“圣安东尼寄宿学校……臭名昭著的神秘遗孤收容所。”
“二战结束后，”威廉拆开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档案递给罗伯特，“大批的神秘遗孤被送往那里，名义上是改造教育，美名其曰是帮助他们适应正常人类社会的生活，实际上你我都懂得……”
“那可不比纳粹集中营好上多少。”罗伯特摇摇头，“我有所耳闻……单独监禁、用鞭子抽打、禁食、扇耳光，这些还算轻微的。种族歧视型的人格烙印、因性虐待被逐出教会的神父、至今没有影子的针对神秘学家的人体实验……”
“你也知道，那时候我们内部已经一团乱麻，没有余力……不，是我们太过愚蠢，视野如此简单地被掩埋了。”
“这不是你的过错，威廉。那时候你还没当上警长，格雷格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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