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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她偏过头，好奇地眨巴漂亮的褐色眼睛。
“你为什么要找我当朋友？”
“找你当朋友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
“那你觉得我应该找谁当朋友？”
“哈里。”
“他就是个大蠢球，哼。”
我不禁失笑出声。
“所以你为什么找我当朋友？”
“嗯……怎么说呢？”
她偏过小脑袋，看起来费力思索的样子。
“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过去？”
“你随便讲。”
“我是个犹太人。”
“哦。”
“1930年出生在波兰的犹太人。”
“哦。”
“喂，你不应该诧异一点吗？”
“有什么问题吗？”
“呃，以后你会明白的，或许吧……”
她无奈地撇撇嘴，接着说下去。
“犹太人是不信新约的，也不承认耶稣是上帝之子。至于后面的……解释也白解释。”
“我父亲是个白手起家的生意人，出生在农村，服完兵役后就从起了商。”
“他在店里却毫无温情可言，经常肆意的使唤和责备店员们。”
“那时候我很想去上学。”
“他只关心他的生意，对我的想法并不理解，更谈不上支持，只把我管得死死的。”
“于是他天天让我去看店。”
“在店里我认识了一个小男孩，应该比我小个几岁。”
“他是家里四个最小的，他妈妈病了，他努力地想出来打点工。”
“他总是看上去很难过，我也想帮帮他，但是他拒绝了。”
“他觉得钱应该是自己挣来的，而不是靠别人施舍。”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后来，他摔碎了店里一个名贵的花瓶，好像是中国来的。”
“我记得那是个冬天，父亲把他揍了一顿，撵了出去。”
“我看见他满脸的血，在满是雪的大街上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之后过了不少年，你知道的，二战爆发了。”
“我很幸运，有个叔叔在38年的时候把我带来英国念书了。”
“从那以后我也再也没见过父母了。”
“查尔斯，你说，这是报应吗？”
我默然了，不知道怎么回复她。
“仇恨，是会循环反复的啊。”
“我们总是不断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只剩世界满目疮痍。”
“耶稣说：‘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总要有人来终止这个循环。”
“查尔斯——”
掠过草坪的清风拂起她飘扬的发丝，她的视线凝望着高墙外的蓝天。
我们仿佛坐在世界的尽头，看着风作为虔诚的牧羊人放牧着漫天的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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