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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顶行宫,多填的是青灰色,淡淡地隐在华都峰上。行宫密密麻麻地点缀满了殿室房舍,依着山势逐层修建,似是将峰顶包裹在其中,像山,又像塔。
行宫顶端是问道台,也是华都峰之极,华顶宫历代的得道高人时常在此参悟天地之秘,寻常弟子并不会上去。往下面依着峰势修了一条长长的步道,奇花异木环伺。步道一直绵延了约四五百米,直到首座的居所抚心宫。往下步道再悠悠转转二三百米,便是为行宫里众人日常修习、料理、补给等而修的包罗殿,里面甚是宽大广阔、布局精细。再往下便是行宫最下层的升华宫,建了大大小小几百间居室,住的大多是首座门下的弟子们和一些华都峰的居民。
华顶行宫不设仆从、不养眷宠,弟子们可终身在此生活。总而言之,这是华顶族的中心,亦是东烈的精神枢纽,但有行宫之形而无行宫之制。
……
距知命阁事件已过三日,羽修真人的伤势已是好转,这日召了八位掌座和龙烈来抚心宫议事。
羽修真人端坐在床榻上,龙烈则坐在一旁,二人均略显憔悴。而八位掌座也已到场,各自随意地或站或坐一片沉默,显是羽修真人和龙烈刚叙述完三日前的争斗。
曾遇城挑起眼起先说道:“依龙烈刚刚所言,悬师父也甚是可疑。怎会突然收了这么一个已臻化境的竹林儿。”。
龙烈听言始是一怒,转而按下平息而道:“我自八岁入宫起,便受悬师父教导,也算是甚为了解师父的为人。几日前与师父言语,确未察觉到师父举止有异常。曾兄出言还是谨慎为好!”。
曾遇城不服地对道:““异术不展华顶宫”!百年来,那些异术士一直惧怕我华顶宫的威名,如今却敢在我知命阁和五华古林放肆造次。现在大师父召我等商议,便是要思虑周全。龙烈,你倒让我谨慎,难道华顶宫此时还要畏畏缩缩听天由命吗!”。
那潘移捏了捏右耳垂上挂着的紫铜耳环,接起曾遇城的话:“我倒觉得此间必有万般蹊跷。前日如此凶险,连大师父都差点遇害,想我华顶宫要是再出个徒一骨,那几百年的盛名在我等手里,恐怕要成苍宙第一大笑话。”。
龙烈嗤地一笑,两眼放光地对道:“两位掌座的考量确是比我周密,是我思虑不周。曾兄,潘兄,现龙城如今已是安宁,我也不必过多操心。待过得几日我康健了,我们师兄弟三人便一起出宫去擒那徒一骨。勿要再劳动师父们处理小辈之事,如何?”。
潘移一时语塞,心有余悸道:“你……我请师父们定夺,你倒是插什么话……抓徒一骨的事,当然是要听候师父们指派……”。
曾遇城此时倒不冲撞龙烈,他对着几位师父说道:“师父们,不是遇城多心。龙烈自幼便与徒一骨交好,两人过从甚密。想那浪荡子前几日所展的功法,定是异术加持。”,他顿了一顿,接着另有所指道:“我亦听闻百年来,龙家从未有人能开到第四段龙鳞。不知烈兄与你口中那竹林儿是何联系,竟好端端地助你悟功。又或者是烈兄你天赋异禀,先人们资质驽钝。此间种种,还请众位师父明察!”,言下颇有羞辱龙烈之意。
龙烈听得此言兀似急火攻心,正欲发作时,只听一人说道:“遇城,不要妄语!千丝万缕,还是先听听首座之意。”。说话的是那奔雷谷掌座黄闪。此人高大健硕,面容粗犷,眉宇间也似带着一丝凶气,说话甚是掷地有声。
他说完,龙烈和曾遇城均各自打住,随着众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羽修真人。
羽修真人此时缓缓说道:“你们几个先住了口吧,听师父们商议再说。”。他看了看苦菩萨、理学、黄闪和落英几位掌座,沉声说道:“我和苦师兄都曾跟那九命老妖交过手,自是知道他的厉害。如今单凭他就已让华顶宫折损了一位掌座,若是那竹林儿存心来袭,必然会损伤更甚……华顶宫久未出现这等强敌,日后该当如何应对,理学师兄便给年轻掌座们讲讲吧……”。
那理学掌座外貌看起来不像修习之人,倒像是个私塾老先生,自是站在那里也不怒自威。
他留着长长的胡须,此刻便是捋了一捋,昂首而思应道:“异术士擅御元作怪术,并竭苍宙之生力供为己用,他们或收生灵根元,或制作元器吸补。而那竹林儿所使的凭空化人之术,自是异术里高深的制器之术。若是某位异术高人寻得一胎儿天生元力属“散”,并于母体内注入自身种元,日后加以善养教习,便可使二人根元相引,凭空召唤。若要破解此术,必要知晓制器之人的元属种类,在诛杀元器时一并消除其体内种元才可。否则,便只有直接诛灭那位制器之人了……”。
龙烈听言,点头道:“如此说来,那九命老妖原来是竹林儿的元器。只是这种制器之术过于邪门和可怕,竹林儿身为一个少年又怎会拥有如此厉害的修为。”。
苦菩萨这时对龙烈说道:“他能在九命老妖母胎时期便注入种元,年纪应该比我们还要大……我记得天绝师祖晚年时元力极盛,也有青春常驻之貌,而所曾对敌的异魁亦是个个不老。这竹林儿视九命老妖如奴如仆,又以少年之躯催动如此强大的功法,定是藏匿日久的累世异魁。”。
落英一直听着众人的推想,到了这时也作声道:“齐元师父遇害时我亦在场。记得九命老妖逃脱时已确然被师父击毙。只不知怎地又突然活了过来,并在师父不防之际突然袭去。那功法,似是比羽修师兄所描述的还要厉害许多。现下再想起,很可能便是这竹林儿从中作祟!”。
黄闪最后言道:“我们几位师兄弟自接手了华顶宫,也算承了师父们的功德,十多年未遇异魁作乱。九命老妖销声匿迹了十多年,此番跟着另一个异魁一同出现,确是个不祥之兆!首座师兄,这两个异贼定要尽早除去,若是放任下去苍宙定有大劫!”。
听完众人的谈论,羽修真人似已拿定主意,终是对着众人说道。:“异魁频频现世,苍宙卫道共诛!这竹林儿和九命老妖一事,实非我华顶宫乃至古渊国可自行处置的了。远离之国暂且不提,待安葬好悬师兄后,理学师兄,落英师弟,你们便与我去那夏支、玉岩走一趟吧。黄闪师弟,你和遇城自去朗日城,请曾城主一同前往新古国。苦师兄,劳您安置好五华古林,带着琼玉,琼云,潘移看护华顶宫,以防再遇异贼。至于那西苍,烈儿,看来非你去不可了。”。众人听言,皆领命道:“依首座意!”。
羽修真人交代完,停了一会儿,又缓缓道:“还有,你们在外若得见徒一骨万不可轻举妄动,之后告于我知即可。万勿以命相博,切记……”……
众人议到了夜里,终是把诸多琐事也一并沟通妥当了,而后纷纷下得山去……
……
花木舍里,长空已沉沉睡去。龙烈坐在床边看着长空,嘴里低念着:“这孩子刚入宫几日,便能睡的这般熟,看来确实天生就是个卫道士。”。说完,自嗤声一笑………
“我天生就是个卫道士!”。
自己幼年拜师时的声音响起,仿佛带响了华都峰钟楼的敲击声,童年往事,走马观灯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他想起了在这房舍里,灵光乍现般肆意涂鸦的痛快……想起了师兄弟们在广场上,嬉戏打闹追逐闯祸的画面……还想到跟徒一骨比试胆量,到处刻字的滑稽……
他走到广场……走到一个个门前……最后走到院门处的石碑前……他,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他跟同门们被罚倒立的样子。画面是那样地清晰,他边看,边回忆着……
“你倒是一点没变。”,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龙烈回过神,转头一看是一美丽女子。
这女子身着长长的花衫,甚是娇媚。但见她唇似樱红,面如凝脂,一双杏眼正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她正是情花廊掌座琼云。
龙烈一笑:“我道是谁在这言语,原来是云云儿。”。
琼云略是嗔怒,白了一眼龙烈:“你这嬉皮子,现在不称我尊座,自在这信口跑马!”。
龙烈即言:“龙烈这就见过尊座。”,说罢,弯腰背对琼云做了个揖。接着打趣地说:“咦,云尊座在哪呢?苍宙大神,还不快快显灵。”。
“你……看我不收拾你!”,琼云刚举手似要捶去,随即便噗嗤一笑,龙烈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场景,也是龙烈记忆里的一幕……
二人闹了一小会儿,随后渐渐止住了笑声,龙烈关心道:“师妹,当掌座的滋味如何?”。
琼云这时也敛起了笑容,走到了不远处的石椅上坐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漫漫地踢着腿,一字一顿地道:“尽是些烦心事。”。沉了一会,续道:“若不是这些年几位掌座师父隐退归天,我倒是永永远远想做个平凡弟子……”。
龙烈听了,似是感同身受,自走到了石椅另一边坐了下来。
“倚鸿怎么样?当了母亲,恐怕甚是操劳吧。还有那小娃儿像谁?”,琼云显是跟龙烈夫妻都很要好,放松地聊起家常。
龙烈笑了一笑:“还不是老样子。 李姨,海兰他们时常去帮忙照看,这小儿不很哭闹,自是轻松许多。”。
琼云轻声说道:“那就好。倚鸿每次修书,都是跟我抱怨你粗枝大叶,整日带着现龙城的兄弟们胡闹。起初我还担心你料理不来这城主之职,此刻看来原是我多虑了。”,继而她抬头看向天空,悠悠地念着:“是啊,华顶宫的天才卫道士,又有什么是担不起的呢。”。
龙烈突地笑出声来:“师妹,可别捧杀我。师兄弟们天赋异禀者比比皆是,特别是你那最要好的一骨师兄……”。说到此处时,龙烈才察觉到徒一骨的话题很是敏感,未在细说下去。
而琼云则浅笑着,风轻云淡地问道:“龙烈,你说你开了四段龙鳞,能不能敌得过一骨师兄的五元诛邪阵?”。
龙烈认真想了一会,说道:“我四段龙鳞是受异术强开,不是能力所及,还驾驭不了这股力量。而我听大师父说道,一骨打那五元诛邪阵极为纯熟,也绝非是异术催发,而是端端正正的华顶宫功法。哦,不对,此刻应该是他自创的诛邪功了。”。
龙烈靠向椅背,托着头继续说:“一人分控揉化五种元属……一骨如今的功力已把我遥遥甩在身后了……”。
琼云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世道,多的是讽刺。一骨规规矩矩练出的神功,倒被人说成是异术。”。言下难掩袒护徒一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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