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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丫头?”,脚步急促,门内传来一妇人之声。
吱呀……
大门随之轻启,那妇人从内走出,神气非凡地站在几人面前。
定睛看去,只见她浓妆粉黛珠玉首饰丝毫不少,可却偏偏穿了一身粗布素服,手里也还握着把青竹扫帚。她样貌颇似年晴,甚至是看人的眼神亦是毫无二致,不用多想便知是那大将军夫人。
“桑姐!最近如何?可想念我?”,年晴俏皮地说道。
年母愣了愣,她瞥见孔月怀里的两个小娃后,倒也没有惊喜之情,只轻轻将青竹扫帚倚靠在门边,继而左右张望着念道:“二丫头,月丫头,你们怎么都带着小娃回来了?一骨和胡家小子呢?唉……说吧,你们在华顶宫到底闯了多大的祸,要劳烦这两位卫道大哥遣送你们回来?”。
“哈哈!桑姐还是老样子!你家宝贝闺女带着宝贝孙女远道而归,你不先把孙女抱过去看看,居然先关心到女婿。”,孔月把小慕晴从怀中托起,提醒着年母。
“遣送我们?开什么玩笑,我跟月儿可是华顶宫的大红人。你可少点胡思乱想吧,一骨跟着羽修真人出去了,我和月儿在华都峰独自带娃甚是无聊,索性便跟着龙烈和熊威一起回来了。”,年晴瞪着眼应道。
年母这才稍稍安心,她整了整仪容,随后缓步走到了龙烈和熊威身前:“两个丫头也不早说!原来是龙城主和熊英雄到访,是我太失礼了!二位此前相助我夫君和斌儿同行大义,自是我家最尊贵的客人!”。
龙烈赶忙接道:“伯母抬爱!我师门已和罗衣族几结姻亲,并无什么尊贵之说!此番带我师弟熊威不请自来,倒甚是唐突!”。
“龙城主放心,长老们早已合议过此事。现在时候还尚早,两位先进来歇息片刻。月丫头,你赶紧回去通知你爹爹,过会儿就让他们在东和楼一起吃个便饭吧。”。
“好呢!龙烈,墩儿,你们先在这,晚上让我爹爹安排你们落脚!”,龙烈嘴里还正说着“不用劳烦”,孔月已抱着小双顶跑到了街对面,只约摸百步便叫起了门来……
固苍将军府内地广屋稀。一进门便是近万坪的一大块空场地,地上规规整整地划了些方圆格子,自是排兵布阵之用。这块空地正北处建了一栋矮殿,它通体清漆无牌无匾,左右各立了不少收纳好的帐篷和兵刃。年固每每回城即是在这矮殿内办公,而打理矮殿和空地,也便是年母每天最繁重的工作了。至于年家生活起居的宅舍,则是在这矮殿之后,七间砖瓦房在这炼霓秀都虽不可与富商大贾之家相比,可一家人住起来也算是绰绰有余……
“桑姐!将军府这么宽广,怎地也不雇几个帮工打理?”,熊威纳闷道。
毫无疑问,这一声“桑姐”使得熊威遭了龙烈一个白眼。“喊伯母!”,龙烈斥道。
“熊英雄直爽,倒是龙城主见外了。这城内相熟的都是这般喊我,可千万别在意这些。二丫头他爹常年驻扎在外,每次回来也自有兵将们来打理。况且我一人便可简单清扫清扫,交由旁人来做岂不是多了一笔花销吗。”,年母笑着应道,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呵呵……可不是你自己怕别人把你喊老了,要求大家这般称呼你的。我都数不清你对别人说过多少遍“喊桑姐”了……”,年晴揭起了老底,而后抚着小慕晴念道:“慕晴,等你大些了可别喊她祖母哟。记着,一定要喊“桑姐”……”,说完犹作了一个欲呕的表情。
年母冷言对道:“你这丫头一回来就挑事。唉,这年近三十才有人敢要你,还好意思说我。龙城主,你不妨去这城里打听打听,“年二丫头”这刁蛮可是……”。
“呵呵……上次回门你一见面就是这般跟你女婿说道的,这次居然还来……好吧,我是得罪过不少人,可这炼霓秀都桑大婶之名也是不遑多让哈……”,年晴反击道。
“唉……本来还以为生了个小棉袄,想不到竟养了个死对头。你能说得出是谁喊我“桑大婶”吗!说我不好的我可没见过,可是你嘛……呵呵,前日隔壁刘大姐还在跟我聊“刁蛮二丫”的光辉历史呢……”,年母冷静接战。
“大将军夫人,家丑不可外扬,在贵客面前怎么地也得端庄一点。哦,不过您向来不注重礼数,听说去年在什么宴会上还把那谷里多的盘子掀了。跟您相比,我可算是乖巧多了……”,年晴应对自如。
这母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呛,龙烈和熊威也只能埋头跟着,闷闷不敢参和进来。只偶尔可闻熊威偷笑之声……
……
至夜,炼霓秀都城墙上一字张起了繁星般的霓虹烛灯,其上观览谈情者甚众。秀都人每日的欢愉,才刚刚开始……
东和楼是炼霓秀都第一高楼,上下七十米,占地七千坪,形是四四方方角瓦作顶。因这楼体奇高且又设计了许多灯饰装表,便多以砖石浇砌而建,甚少使用木料。这东和楼最具特色的地方,是楼内正中处所立的一根彩钢轴柱和一套齐顶旋梯。这彩钢轴柱破顶而出高立于上,并在其尖部系挂了一件白色罗衣,秀都人称“东引雷衣”。每逢雷灾,这东引雷衣便会引雷而下消纳电能,护得这DC区不受其害,也同时造就了“雷雨观东和”的秀都一景。而其内的旋梯则更是机巧非凡,东家自名“九牛腾梯”。这九牛腾梯以彩钢轴柱作心,每每有客踏上时,驱牛倌便会驱使大厅的九头白牛绕梯而行。九牛同步行走,腾梯即可卷升,直至送客至其所往的楼层。因有这些机关勾连,东和楼的熟客们往往会通过东引雷衣的转动频率来判定客流多寡,从而择时宴饮。而这夜龙烈与熊威的到来,使得这东城第一楼里里外外被挤得水泄不通,东引雷衣,也极少在这繁忙的饭点停止转动……
“冯爷,平日里叫您来检修腾梯总是推三阻四。今夜东烈的龙神和胖仙在此,您倒是不请自来了。”,大厅的卡座边,一个堂倌对一位正在独自小酌的中年人念道。
那中年人面目黝黑,吊角小眼随之一瞪:“检修?我冯钉图做的东西,哪里需要检修!只要你们按我交代的方法养护,用上三五十年都不会有问题。”,他似乎心有不满,随意又往地上啐了口痰:“去去去!少来烦我。什么东烈的龙神胖仙,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那堂倌也不敢多言,只得陪着笑脸应道:“嘿嘿。冯爷说得是,小的便不扰您清净了。有何需要招呼一声!”。
冯钉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继续细细品味起了杯中美酒。
“这位冯爷,我听您方才口气不小,不知是见过何等世面?”,待那堂倌走远,隔壁座的一位锦衣男子突然发话道。
冯钉图冷眼看向那锦衣男子,见其坐如苍松面有凶相,心生警惕道:“干你何事?你品你的茶,我喝我的酒,少来搭话!”。
那锦衣男子听言反倒站起了身,稳步走到了冯钉图对面坐了下来:“如何不干我事?冯爷有冯爷的使命,在下有在下的差事,咱两这任务出奇地一致,于情于理也要叙上一叙。”。
冯钉图端杯之手略微一缓,而后一饮而尽,盯着那锦衣男子一字一句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止是个手艺工匠吧……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很可能都是在讨死……”。
那锦衣男子嗤笑一声,对道:“冯爷,你也应该能看得出来我非泛泛之辈。难道你要在这里与在下过上几招?”,他看向刚刚来到大厅的年固和年斌,续着道:“喏!年家父子加上那两个东烈人,动静大了可不太好喔。”。
冯钉图少有地露出了笑容:“你这人有点意思。 好,你吃你的茶去吧,午夜时分,咱两在北罗山相见!”。
“冯爷,不见不散!这顿算在下的。”,锦衣男子满意地站起身,往桌上随手丢了两枚银钱,而后便踱步出了东和楼。
冯钉图待他出了门,冷笑道:“傻缺!冯爷我来这里吃酒还需要给钱?”,说罢便将银钱收入囊中,继续斟起酒来…………
……
龙烈和熊威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已经是罗衣族家喻户晓的人物了,他二人左脚刚踏入东和楼,右脚便被团团围起。
只见人们争相观望那“龙神”和“胖仙”的风采,并时不时地有人放声吆喝,使得这楼里顿时便没了秩序。
“各位族民,今日东烈两位英雄到访,望大家勿要扰了他们的清净。也好让几位长老和大将军一尽地主之谊!”,年斌自来了这东和楼便一直在大厅等候,此时见二人寸步难进连忙解围道。
龙烈看着闻风而来的人们,朗声接道:“我二人只是在华顶宫修了几年功法,并非什么龙神胖仙。大家如此高看,倒叫我等好不自在!”。龙烈这厢说着,却瞥见熊威在旁笑嘻嘻地跟族民们握起了手,自是一副意气风发之态。
“熊威!赶紧上去吧!”,龙烈令道。“好的,龙神哥哥!”,熊威对这些欢呼和捧场甚感受用,犹是跟几位族民打了个招呼后,才慢慢拄上了九牛腾梯。
“九牛齐行,看客避让!起梯……”,随着驱牛倌的不停提醒,几人便随着旋梯缓缓到达了最高层,东和楼的大掌柜在那里只设了一间包厢和一套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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