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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山赤水通天境,日月星光开四明;相待而有知本物,色游玄论见空心。
且说白毛儿大战龙伯诏,一人执弓,一人拿枪,一个少年英雄,一个英雄少年,只见弓去枪来,枪弓并举,战在一处,好一场大战,有诗为证:
阵前二将逞能,走兽无避鸟惊;金弓提手弯月,银枪走马出林。这一个为江山,那一个守国门;这一个灵鳌搅海,那一个怪蟒翻身;这一个赴汤蹈火争天下,那一个出生入死报君恩。平地见风云起,人间几多相争。
白毛儿举弓在手,上下翻飞,左右推进,杀个不停。那龙伯诏亦不示弱,挺枪走马,挂动风声,扎出去梅花千朵,撒回来冷气飞扬。二人战五十回合,不分上下,白毛儿心道:“打人不过先下手,我且用法宝胜他。”遂拈弓在手,取白毛一扬,一道白气化为一枝银箭,呼啸而出,往龙伯诏眉心而去。龙伯诏大喝:“好法宝。”遂默念玄语,只见腾起一团白气,人已无影无踪。
银箭复回,白毛儿不知所措,正懵懂间,白眉儿一拍云水吞金兽,出得阵来,大喝:“哥哥小心身后。”霎时,眉间现两道白光,手中现出两剑,遂将长剑祭起,一道日光从剑中而出,直射白毛儿身后,闻“砰”的一声,龙伯诏现了身形。原来龙伯诏施法,将身隐入白气之中,悄至白毛儿身后,正要下手,被白眉儿一阻,失了先机。白毛儿也是机变,闻身后有异,忙举弓便打,白眉儿亦举剑而来。龙伯诏见势不妙,催动法术,又是一团白气腾起,人已往营中而去。宋抽见龙伯诏回营,只恐有变,遂鸣金收兵,退入城中。
刘渊在后,瞧得明白,见龙伯诏身怀异术,恐二子出了差池,也不追赶,下令收兵。回营升帐,刘渊道:“今番大战,失了吴然,刘灵着伤,若不得白眉儿机警,白毛儿亦是凶多吉少,不想伐晋第一战,竟遇此等人物,此人修习何术?怎如此厉害。”竺法首上前禀道:“此乃胎气之法,平日养气于胎中,施法之时念动玄语,使气散于外,人隐于其中,无迹可寻,难以防备。”白毛儿也道:“我使箭射他,只觉眼前白蒙蒙一片,他人已绕至身后,若不小心,稍有差池,便命丧黄泉。”刘渊说道:“陈护法的隐袈裟,倒是有相通之处。”陈士伦回道:“隐袈裟,乃以物遁形,那龙伯诏却是以气遁形,虽有相通,又有差别。以物遁形,可至千里,然形随物走;以气遁形,不过方圆,然形无定也。”刘渊叹道:“形踪无定,如何胜他?”竺法首谏道:“我有一计,可以胜他。”刘渊问道:“如何妙计,护法且说。”竺法首说道:“明日出战,且让少将军打头阵,我与陈护法暗中相助,必保得万无一失。”刘渊闻言,点头称是。
翌日再战,白毛儿一马当先,引兵城下,大叫:“龙伯诏,敢再战否?昨日你暗施玄术,险些害我,今日定报此仇。”龙伯诏城头回道:“白毛儿,昨日未斩你头颅,让你侥幸得脱,今日拿你不得,誓不回城。”遂点兵出战,二人枪弓并举,又是一场好杀,斗百余回合,两个精神倍加,白毛儿战之不下,忙取白毛,搭宝弓,要射龙伯诏。龙伯诏念动玄语,化气而走。白毛儿留了个心眼,只佯作要射,箭却不发,待身后异动,忙俯首转身,发出宝箭。龙伯诏未料此招,心下吃惊,嘴上念念有词,霎时又是一团白气腾起,人已消失不见。白毛儿一箭不中,心知不妙,打马回身,作势要退。未走几步,左侧一人喊道:“白毛儿纳命来。”赫然乃是龙伯诏,举手一枪刺来,迅疾如风,眼看避无可避,电光石火之间,枪至中途,忽然止住,无法向前。
龙伯诏再发劲,却是刺不下去,似被卡住一般,遂大喝:“何人作怪?”话音未落,忽觉一股大力袭来,顿觉不妙,忙化作白气,隐了身形,直退入五尺开外,方敢现身,喝道:“何方神圣?莫要躲躲藏藏。”言毕,只见眼前右侧,一人现身,合掌说道:“我乃沙门护法陈士伦,今日特来降你。”龙伯诏怒道:“沙门中人,不在西方清静,却到我东土,借胡生乱,意欲何为?”陈士伦说道:“天子为皇,亦为转轮王,乃佛陀入世。若天子遵循善法,功德积聚,作贤明之君,轮宝自会显现。如今天子无道,四海纷争,轮宝旋旋而去。汉王雄威天下,文武兼治,是为正法治化,七宝成就,我等应运而来,当为正道也。你逆道而行,还不弃恶从善,入我沙门,否则一身道行,毁于一旦,岂不可惜。”龙伯诏大怒,说道:“中土之事,自在中土,与你外胡何干。我为天子守城,由不得你等蛊惑人心,为祸四方。”陈士伦说道:“道友不听我劝,即堕轮回,可惜了一身道行。”龙伯诏怒道:“孰生孰死,言之甚早。”遂念动玄语,隐了身形,陈士伦亦祭了隐袈裟,霎时间只闻打斗之声,不见其人何处。刘渊在阵中,不知胜败如何,正忐忑间,忽见眼前一团白气腾起,龙伯诏现了身形,一枪刺来,要擒贼先擒王。危急关头,一人喝道:“龙伯诏还不伏诛,更待何时?”原是竺法首在旁,催动散魂铃,随即一声铃响,龙伯诏猝不及防,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一道虚影分出,浑身似脱力一般,跌下马来。白毛儿赶上前,一弓打下,打得龙伯诏脑浆迸裂,一命呜呼。有诗为叹:
长门但见行乐舞,平阳一曲百战歌;
霜风犹含将军血,尽入梅花傲关河。
宋抽在城头,见龙伯诏殒命,痛得跌在地上,两泪纵横。左右忙闭了城门,严加戒备。白毛儿在城下,叫道:“宋抽老儿,如今龙伯诏伏诛,你穷途末路,还是早早开城投降,以免生灵涂炭。汉王慈悲,且给你一夜思量,明日辰时,若不依言,莫怪刀枪无眼。”宋抽颤颤回道:“龙将军为国捐躯,望汉王体恤,还尸首于我,以好逝人瞑目。”白毛儿应承,还龙伯诏尸首,城中军士见状,纷纷下泪,宋抽命好生安葬不提。且说龙伯诏乃有道之人,身虽殒落,魂魄却是不散,飘飘摇摇,幽幽荡荡,竟往四明山而去。只见好山:
八百里句余,三千尺金钟。东起惊浪,西腾奔牛,北走银蛇,南驱群羊。日月星光沐空秀,丹山赤水小洞天。晨观朝阳,夕眺晚虹,阴看云海蜃楼,冬赏雪景雾凇。飞珠溅玉鹁鸪岩,风骚独上覆船峰;三江源出大峡谷,仙客平坐白水宫。灵禽依古木,玄鸟绕藤萝;岚光收雨色,霞蔚笼芬芳。正是,山中无我万般景,我有山中一眸同。
适有真人刁道林闲游山中,采芝炼药,忽心头一震,顿觉不适,猛眼一看,见龙伯诏魂魄渺渺而来,遂上前仔细观看,方知是徒儿魂魄,大惊道:“伯诏绝矣。”不由问:“何人所为?”那魂魄失了本体,作不得声,只往西方摇一摇。刁道林闭了双目,拈指而算,不多时睁眼怒道:“沙门之人,欺人太甚。”又长叹一声,对魂魄道:“你本体已丧,留下这一魂一魄,超不得生,托不得世,终不为长久,为师将你寄在白龙潭中,今后成龙成蛟,全在修行。”魂魄悠悠伏拜,刁道林展开一宝,乃是丹山赤水图。图在空中,只见巍巍山峦,潺潺溪水,山水环绕,相成一体,一缕清风卷起,魂魄收入图内。刁道林拈图在手,驾云而上,至白龙潭,将图一抖,魂魄落入潭内,霎时平波起浪,一条大鲤扑腾而出,摆一摆身子,又钻入水中。刁道林拂一拂衣袖,道声:“沙门中人,可恨可杀。”遂借土遁,往平阳而走。
一路追风逐电,不多时已至平阳。夜到三更,宋抽在城中,正愁如何应敌,思来想去,终不得其法,不由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忽闻一声:“太守所患不过一众反贼,何必焦虑如斯。”不由心惊,抬眼一看,见一人立于牍前,细看模样,松形鹤骨,相貌清奇,有诗为证:
上停倚苍崖,日月居西东;
玲珑开双目,天地无意合。
仙风吹佩玉,飘洒见贞独;
白衣挂北斗,烟云吐青乌。
口中清歌唱,挥手现宝图;
四明洞天主,仙人化真珠。
宋抽见来人,知非寻常人士,忙尊于上座,伏拜叩道:“道长不知哪处仙山?何处洞府?且听指教。”刁道林回道:“贫道住四明山白水洞,刁道林是也,因徒儿伯诏为沙门所害,故下得山来,欲讨一个公道。”宋抽悲咽泣诉,泪雨如珠,说道:“龙将军为国而战,斩吴然,败刘灵,力敌白毛儿,白眉儿,却不幸遭沙门护法陈士伦、竺法首暗算,失了魂魄,坠马被白毛儿打死,我已安葬尸首,立了碑牌,撮土焚香,以慰将军在天之灵。”刁道林面发通红,动了无明三昧,怒道:“待我拿了恶人,也散他魂魄,就此完恨。”
次日,白毛儿出营,刘渊掠阵,命四护法护卫前后。白毛儿城下大喊:“传与宋抽,早来会我。”宋抽城头回道:“你有待何说?”白毛儿喝道:“昨日汉王与你一夜思虑,你究竟降是不降,若降可速开城门,若不降,待我杀进城来,立为齑粉。”话音未落,刁道林驾云至空中,喝道:“白毛儿休得无礼,岂不闻莫舍己道,勿扰他心。你等作恶作反,却以为他人如是,迷沦有欲,淆乱本真,莫能返朴归根,与道同体。今日若知悔改,尚有生路,否则天谴难脱。”白毛儿不识真人,怒道:“哪里来的山野老道,口出狂言,且报上名来,再来说话。”刁道林说道:“龙伯诏乃我徒儿,你害他性命,却不知我的名号,今日定教你劫数难逃。”四护法闻言,即上前来,护了白毛儿。竺法首合掌说道:“少将军不知四明真人驾临,言语急切,望莫怪罪,今日两军交战,龙伯诏战死沙场,乃是国事,我等无意冒犯,还请真人莫染红尘,徒生是非。”刁道林说道:“好孽障,竟敢以此虚妄之言,混淆视听,躲藏暗处,害我徒儿,反将利口强辩,料你毫末道行,有何能处?”遂负手而来,要取竺法首。
四护法相迎,陈士伦披了隐袈裟,藏在暗处,欲擒刁道林。刁道林笑道:“此乃小术,终不为大道。”遂祭丹山赤水图,霎时山水相依,环环而绕,将陈士伦笼住身形,又一挥衣袖,登时一缕清风卷起,将陈士伦收入图内。虞士雅在后,忙祭了坏劫钹,那钹在空中,悠悠转转,顿时天地无光,直笼了刁道林。刁道林也不着慌,只道一声:“此宝打得了别人,却打不得我。”遂行吐纳,化为一道白气而走,未及虞士雅反应,祭宝图出来,收了虞士雅。
孙伯度见状,道声:“老道休走,我来会你。”遂横色法琴于胸前,拨弦鸣音,天花乱坠。刁道林笑道:“岂不闻人间之音,至美却在山水之间。山中有流水,空谷出幽兰。”遂祭丹山赤水图,登时只闻鸟鸣雀啼,泉水叮咚,旁人听了,如痴如醉,色法琴黯然失色。刁道林一挥袖,一缕清风卷起,遂将孙伯度收入图中。竺法首大喝:“休伤我同门。”忙摇起散魂铃。刁道林怒道:“此铃最是伤人,待我破来。”遂念动玄语,宝图一展,山水相绕其身,魂不得散,竺法首再摇,亦是不灵。刁道林大喝:“竺法首还不进来,更待何时。”遂将竺法首收进图内。刁道林将宝图一卷,对刘渊道:“沙门护法入我宝图,闭天门,失道果,已成俗体,即为凡夫,总归是个报应,你不相争,何来杀戮。且收兵归去,莫要再起事端,以绝两教之缘。”
刘渊见刁道林神通,自忖不敌,莫敢造次,遂收兵回营,闷闷不乐,在帐中独坐无言。刘宣问道:“汉王有何打算?”刘渊回道:“刁道林果非等闲,那丹山赤水图好生厉害。我遍观营中,难有克制之人。如今四护法陷落图中,不知如何是好?”刘宣谏道:“阐道虽有玄妙,沙门亦有神通。汉王可请得一二位来,大事自然可成。”刘渊恍然大悟,说道:“我军务繁冗,又因损兵折将,紊乱心志,一时忘却。”遂令刘宣:“好生看守大营,我去来。”出营帐,驾土遁,周游千里。
刘渊自思:“大千世界,不知寻觅何处?”不觉之间,到了东方琉璃世界,刘渊见前方有一寺,名曰:“玄法寺”,自道:“竟到了日光菩萨之处,昔日菩萨救我,今日有缘到此,一来望一望他老,二来问一问前路。”止步上前,叩开寺门,有童子出迎,上下打量,问道:“哪里来的老爷?”刘渊打一稽首,不答反问:“此间可是日光菩萨讲经处么?”童子回道:“此间正是,有何话说?”刘渊说道:“烦累传答,我乃月支门人刘渊,特来拜见菩萨。”童子依言,进寺传报。刘渊恭候门外,不多时童子出来,说道:“师尊有言,此乃讲经之时,不宜待见外客,若施主有难事,可去那东岇山色游洞,寻白马道人,自可解难。”刘渊伏地叩谢,别了童子,往东岇山而去。半日工夫,但见一山峭拔,孤峰独秀,好景色,有诗为证:
苍蟠翠峙间,菩提挂星岩。四十里山水幽幽,千万年禅韵绵绵。接天台,望远尖;定龙象,无虚言。东直西下,一洞天开;秋瀑簾雨,若垂帘然。夕阳阿,菡萏泉;七丹井,紫萝烟。四檐花香,碧波清潭;灵马踏瑞,白鹤舞仙。眼底万般景象,心中即色本渊。
刘渊收了土遁,行走山间,直觉神清气爽,妙不可言。少时见前方有一洞,上书:“色游洞”,走将进去,一步一景,看不尽无穷的雅致。直入里面,没个人影儿,见静静悄悄的,心中暗道:“此间无人,竟教我何处寻找。”正踌躇间,忽闻一声鹤鸣,又进数里看时,见一僧人坐在榻上。你看他怎生模样:
顶上有肉髻,项后生圆光;目光如净海,眉间现白毫。身披绛紫衣,足下踏金芒;面似秋霜老,声出震洪荒。宝手接十法,口中唱玄黄;双树倚白马,仙鹤冲凌霄。色不自色色非色,知不自知知本空。正是禅家支道林,演绎般若即色宗。
刘渊止不住脚,近前叫道:“白马道人,问讯了。”那僧人即下榻,合掌回礼道:“汉王亲临,不知何事请教?”刘渊回道:“本不该叨扰清净,实乃晋室无道,生灵涂炭,我代天讨伐,不想兵至平阳关,刁道林因徒儿龙伯诏战死,迁怒挟私,持宝相阻,竺法首四位护法陷落丹山赤水图之中,无奈寻同门相助,得日光菩萨提点,到此来见解难人。”支道林说道:“也罢,也罢,我本当不去,奈蒙日光菩萨荐举,汉王下临,不可灭了苍生之善,我和你去来。”二人同出,支道林驾白马,刘渊借土遁,往平阳而走。
一路迅疾,见平阳城,落下埃尘。支道林说道:“你且去战他,有我在此,必保你周全。”刘渊应诺,遂调兵遣将,至城下喊话。探马报于府中,刁道林闻言怒道:“刘渊不听我言,又生事端,且待我出去,擒来问话。”宋抽止道:“刘渊退而复返,怕是求得高明之士相助,真人千万小心。”刁道林笑道:“任他请来何人?也难识宝图之妙。”遂出城来,见刘渊道:“你退而复回,又起刀兵,岂不知恶不可积,过不可长,今日难脱厄难。”刘渊回道:“晋室无道,诸侯相争,天下困苦,你不见人间之难,而累于师徒私情,以阻天兵,必受因果轮回。”刁道林喝道:“好利舌,我不与你嘴皮,且见过手上。”遂祭宝图,欲擒刘渊。忽闻一声鹤鸣,抬眼一看,见一人驾白马,口中唱道:
端坐邻孤影,眇罔玄思劬。
偃蹇收神辔,领略综名书。
涉老哈双玄,披庄玩太初。
咏发清风集,触思皆恬愉。
俯仰质文蔚,仰悲二匠徂。
萧萧柱下回,寂寂蒙邑虚。
廓矣千载事,消液归空无。
无矣复何伤,万殊归一途。
刁道林不识来人,见模样亦僧亦道,确非凡人,打一稽首,问道:“不知高士名号?哪处仙山?何处洞府?学得哪一方道?拜得哪一尊佛?”来人打稽首回道:“贫僧乃东岇山色游洞,白马道人支道林是也。岂不闻,荷叶有风生色相,莲花无雨立津梁。贫僧师出准提一脉,今受汉王所托,特来红尘一遭。”刁道林讽道:“既是沙门,却又自称道人,亦僧亦道,好不自在。”支道林回道:“真人所言差矣,修行之人,何必在意僧道二字。岂不知,世人眼中所见,皆一个色字,僧也好,道也罢,亦是如此。然夫色之性也,不自有色。色不自有,虽色而空,故曰色即为空,色复异空。”刁道林笑道:“贫道虽居四明山,却也有所闻,沙门有本无宗、即色宗、识含宗、幻化宗、心无宗、缘会宗、本无异宗,合为六家七宗,而成般若。今日得见即色,也是有缘。”又道:“道友此来,怕不只是说讲,且直言来。”支道林回道:“晋室无道,天下尽反,汉王出兵正义,龙伯诏逆命而强战,身殒而神灭。道友即为其师,理当严束门人,却挟私出山,恃宝相阻,拿我沙门中人,着实不该,还望及时回头,莫伤了两教和气。”刁道林闻言大怒,说道:“我道你以心感色,以成大法,今日看来,不过浮光掠影,事理不一。刘渊原为晋臣,曾受恩禄,不思报国,却乘诸侯相争而行不轨,以晋室无道为幌,拥众作反,欲谋天下。若有福善之心,当臣子时,就当直言谏议,扫除弊端,如此看来,就是个暗藏祸心、乱臣贼子。你修习沙门,不当谏阻,反而相助,还在此口口声声,色不自色,色之非色,可笑至极。”支道林合掌回道:“执迷不悟,难成大道,道友若不悔悟,恐殃及祸身。”刁道林嗤道:“待你破我法宝,再言不迟。”遂上前一步,祭起丹山赤水图,登时一图而开,山水变化,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前后相承,左右相连,将支道林笼于其中。支道林闭了双目,口中唱道:
云岑竦太荒,落落英山布。
回壑伫兰泉,秀岭攒嘉树。
蔚荟微游禽,峥嵘绝溪路。
中有冲希子,端坐摹太素。
自强敏天行,弱志欲无欲。
玉质陵风霜,凄凄厉清趣。
指心契寒松,绸缪谅岁暮。
会衷两息间,绵绵进禅务。
投一灭官知,摄二由神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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