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溺(1 / 1)

三月的第一个星期在大雨里被吹走，陈言经过了十日的恶补，按李意说过“一口吃成大胖子”，尽管这些知识对现在的陈言来说无用又陌生，但悾信打算让陈言日后自行融会贯通。

在三月十二日，也就是植树节的时候，那天正好是周三，有一节语文的阅读课，陈言轻车熟路地打开悾信的语文书，原以为这节课依旧是继续高强度饱和式学习，但却见悾信狂乱地书道：

“单凭学富五车，再怎么博学也无济于事，‘纸上得来终觉浅，觉知此事要躬行。’不过只是你的阅历太过平板，波澜起伏的心绪尚不能体悟，因此要想你有什么传神佳作也是异想天开。与其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东拼西凑来应付我，这又失去了本来的初心。所以我打算还不如直接换个想法来实践。”

陈言耐心地等待悾信之后的回话，悾信滞了片刻后在下面续道：

“续写。很清楚了吧。以下的文章是我早年间未竟的断章之作，你的任务是在读懂的前提下，写出结尾以形成逻辑闭环，且语言风格力求与我相似。其实困难之处不在第三点，前两处才是挑战，语言风格的话，你按照你的想法写也是无碍。”

悾信说完，还没留给陈言过多的思考时间，很快他的字迹就被蚕食，只留下了另一处大字

——《万人空巷》

……（被夭折掉了大家见谅，跟编辑部对了半天线都没成果，算了没必要自我内耗，我把《万人空巷》放到群里，大家自行去看吧，停更了接近十天抱歉抱歉！！！）

陈言看这几页后遗留下的空白，陷入了沉思，悾信在页边写道：“怎么样？能连贯起来吗？”

“看吧，主要是在于最后想表达到什么程度，还有，你那标题什么意思吗？”陈言笔尖游动。

悾信回复的道：“我想表达的是一人和万人敌，至于这词本意则是形容庆祝欢迎等盛况的。”

“这样啊，陈言在心里不住地琢磨，万人空巷这个既不表情又不失意的词究竟是更偏向“万”呢，还是“空”呢，搞不懂。虽然这对他的续写看似不起帮助，但他还是问了悾信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想表现一人，还是万人，这很关键。”

悾信难能可贵地没信口开河，过了一会他才下笔，此时阅读课的下课铃打响了好一会儿了，李锐正在读什么《课堂内外》的作文书。

“就算我再怎么想表现，那也是曾经的想法了，现下的笔握在你手上，放开胆子写吧，能圆多少是多少。刻意远非最好的状态，有时候的闲笔才算得上妙语。”

陈言左手没空按住纸，这也导致他本来纤细的笔迹有些飘逸，“没想好怎么写，一点想法都没有——才怪。”陈言调皮地写到。

陈言脑海的奇怪的念头在作祟：其实最轻松武断的结尾就是梦醒。承应最开始被行刑的人，也可以作为那人的回忆，倒叙一通，只是悾信他那夹叙夹议的风格很难模仿，不好掌握。不行这太草率了，怎么思维老是跳不开呢？要不顺着悾信的狗尾续上去，写新旧两城开战，但要故事链完整，还是很难圆，特别是前面那个行刑的，完全把思路卡在那儿了，该死啊！算了，待会再想……

陈言扒着走廊的栏杆与欧比旺、夏竹、朱明吉他们聊天，看着天空中的白云飘进蓝湛的空白里，隔壁文科马班的女生在趁着下午的好天气给花草浇水。

陈言摇摇头，但觉得自己一整节课上被憋坏的大脑又得到了释放。今天星期三，看来，放假也不远了嘛。?

三月的春分，二八月份，天高气爽，很适合睡觉，这一点相信不太需要费笔墨来苟证吧，特别是“淫雨霏霏”的天气，捂在被窝里别提多畅快了，然而，俗话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些事果不其然。

三月中的时候，也正是陈言接到续了重任的下周一，六点多的时候，寝室里就又乱作一团了。陈言的疲惫还没从周末的过去而缓过神来，他把头缩进被窝，耳边的脚步声小了很多。

过了一会，就在陈言将要再次睡过去的时候，余新志粗鲁地推醒了他：

“陈言，快，跑操了。”

陈言嘴里口齿不清，他捋了两遍才把话说正：“今天不是周一朝会升旗吗？跑什么操。”

“楼下大门阿姨一直在敲门，催我们去跑操，应该是要的吧，别管那么多了，我走了啊！”

陈言再次于心里琢磨，周一跑什么操，这不是搞笑吗，而且他还细心地发现寝室里还睡着两个人，于是陈言对自己的想法更笃定了，直接掀上被子，不让寒流涌入暖和里。

之后陈言迟缓地起床时，寝室内的夏竹和朱明吉依然闷在床上，陈言本想叫醒他们，但终下了手，他笑了转身离开寝室。

泛着鱼肚白的天色里，月亮并未完全隐去，留给人的是不切实际的念想。

一路上，陈言发现人少的出奇，特别就连小卖部经过女寝门口那条林荫路上也是如此反倒有些稀奇了。陈言的心里装着头发了慌的小路，在慌不择路的加持下，陈言甚至未能意识到自己已到了教室。

教室的冷清吓得陈言出了身汗，把一个固末的宿醉感逼得失了踪影，他紧张地不时抬手腕看表，悾信坐在李锐的空倚子上——按理说，李锐应该不会去食堂的啊，他早上都是一个花卷馒头下一杯牛奶，然后坐在座位上边背英语单词边嗑睡虫上头。

怎么，今天食堂的早饭是有什么活动吗？陈言在心里徒劳地安慰，但就和上次忘了寝室内务的情形一样，丝毫压制不住另一种真实想法的滋长。

陈言张不开口与悾信交谈，自己在那回忆起历次周一是否跑操的情景，一边机械地朝嘴里喂干果。

一袋干果吃完，也要不了多久，手薅了个空，陈言做出起身去丢垃圾的决定，其间还被不知道谁的课桌恶意绊了一下。

陈言把空包装袋虚掷了空去，结果被空气无情地吹做出落在了地上。

正当陈言弯下腰捡包装袋的时候，他的后背受了一击，原来是体育委员李俊希，他一脸贼兮兮的贱笑就让人知道派没好事发生，他对陈言说：

“你早上没来跑操，被李意记名字了。”

陈言心中莫名多了个敞亮的窟窿，灌进一股阴冷的冷风。他脸上烂着苦笑对李俊希说：“今天早上不能要开朝会吗？”

李俊希手上拿着蓝色的班旗，上面的图案是橄榄环，中间有个变了形的数字33，他正走出教室，回头来对我说：“可是朝会与早操并不冲突啊！”说完就跳跤离开，嘴里还哼着歌。

陈言重重地关上了他桌面上的所有书，一股脑全扫进桌肚，也不加什么分辨，过了一会儿，陈言己从教室到了操场。陈言丧着脸和寝室其他人说这件事，大家没流露过多关心。因为说到底这都是隆自作自受，也怨不了别人。

李意把陈言喊到后面，很不客气地说：“小伙子，怎么回事？今天早上没去跑操。”

陈言委屈巴巴地向李意说了一大唯自己如何如何认为和以为的话，ＵＵ看书www.uukanshu.com但被李意搪塞后，陈言才马后炮地发现:其实自己完全可以说出门的时候肚子难受，去蹲了半天厕所，毕竟人有三急马有四蹄，李意也不至于无情到连因为闹肚子而忘记请假都要理骂这种恶心程度。

那就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可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陈言事后想补救措脑袋有多么灵光，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别无二论，只能一概而论的失败。

回到当时的惨烈画面，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李意对陈言列举了从忘记跑操到学习失败到生活态度再到人生一事无成的四步跳跃，不过跳得看来用力过猛，人还没发觉自己的处境变化，却已是名副其实身处谷底。

拿破仑说过“站在谷底，才能更好看清山巅”，李意真是无愧于大帝之名，什么叫高瞻远瞩什么叫居安思念什么叫未雨绸缪。?

“小伙子，我记得前不久你就好像寝室内务不过关而交了罚金诶，这个星期你是不是又要再加一个罚金了呢？哦，不对啊，是保证金！”李意嘴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陈言的眼神不断地躲闭李意的目光，他对此浑然不知。

陈言弓起背，把身体的重量放轻，似乎这样能使他好受得多，他在李意的支会下回到队伍周围都是站着睡觉的人，主席台上的演讲像是在哭丧，好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一，咦！怎么下雨了？

PS：811805098，估计之后还会被ban不少，未雨绸缪总是不错了，所谓《布局》，莫过于此了。这周多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