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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的起止带来人心的浮涌,不过记忆与经历带给人的感受迟迟无法平息。
陈言花钱消灾,在寝室里留下了一桩笑料的同时,他也原谅了李意,原谅?这个词怪怪的,宽恕,更不对对了;还是冰释前嫌好些吧。总之李意与陈言现在的关系如同纸焊了层蜡,师生之间熟悉的陌生人,你不理我,我不鸟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但陈言的工作还是迟迟不见进展,有时涂两笔,但最终还是作罢,反观悾信比以往都有过之而犹不及地有耐性,似乎于此事作壁上观一样。
既然皇上不急,那么太监又傻乎个急啥?索性陈言难得地感受起了校园生活。
遗憾得是,虽然春暖花开,但恰巧没赶上时候。
作为自2019年疫情风云以来的余波,长江后浪推前浪,疫情仿佛又在卷土重来。
循规蹈矩(被保证金桎梏中)的陈言,很难以忍受这种烦人的形式主义,可他每次与悾信的辩论最后总会殊途同归地落回到陈言那遗忘在脑后的续写身上。
陈言心里也很焦虑,以前悾信的强逼让陈言产生的逆反心理让他觉得对抗只是理所当然,可这种不露声色的失望却更令人难受。
终于,在三月底即将跨入四月的那个星期里,陈言终是将其续上了。他本来是打算隔页写的,但悾信执意要让断篇合一,于是惊信只好接着写,连题目中间也不多写一遍。
(九)
什么是正义,正义没有定准,全在于各人不同方面的看法,即立场。收钱的人自然满心欢喜,被收钱的人内心苦闷,但假若二者角色互换的话,前者的喜笑颜开会很方便地过渡到后者哭丧的脸上,真的是正义的标准发生了崩坏吗?
一时半会的崩坏,最后还是以它本来的面目示人。面具都是一样的,变化的是戴面具的人。
那么造成此种“正义”行为实施的内驱力无非是两种,人的贪心和不甘心。贪心让人变本加厉,不甘心令人破釜沉舟。
没有绝对的公平,不存在无瑕的公理,要么适应,要么被适应。谈对错不如谈立场,立场也有两种内与外。外立场可以冠冕堂皇,矫揉造作,但内立场一定要漆黑下流无耻,别让外立场持续蒙蔽你自己,总要顺从自己的心。
想着先循规守矩再改变规矩的人只能永远逆来顺受,规矩永远是规矩,你永远是你。改变不分先后。什么都无法舍弃,什么都无法得到。
……
新城向旧城开战了,宣战的号角是炸毁那座佝偻的桥。桥沉入蔚蓝的海,自此成了遗迹,入水激起的水花颇大,至于不一会儿,那儿的位置便出现了虹光。
这天,因为玉的迟迟未归,竑正坐在他那把大皮倚上烦躁地吞着烟,烟被风吹打在自己脸上,遮挡了视线。远远地,他看见一群人向他固来,竑原本扭成一团的前额舒展开来,烟也不似先前吐得那般急了,光正透过云层,抬头便是太阳。
光线不停地聚焦,有些废铁承受不住炙烤迎来了爆炸,可究竟是高温的崩裂还是蓄意报复不得而知。轰隆声此起彼伏,旧城的高楼相互之间反弹这种声音,直汇于竑的耳边。
一时间浓滚的黑烟覆压在旧城之上,不过竑的注意力始终盯在自己的脚下。竑想说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玉身后围着一群人,将这种破烂物堆积而成的中心围住,周围除了风声与火苗的吞舌声外,再也听不见别的事物。
玉掂量起手上的黄铜硬币,猛地转身卯足劲朝竑脸上抛去,竑伸手在面前挡了下来,捏在手里,居高临下看着他。
玉揪着头顶的发丝,冷冷地对竑说道:“竑,下来吧,这座城市没有你们的位置。”
竑沉默了片刻,在把硬币抛了下去后,才沉声回答道:“那么你把这个给我我又为了什么?”
玉静静地看着硬币在空中舞动的弧线,不过等它落了地,玉——他也没弯腰想把它拾起,只是双手交叉平握在自己的胸前,漫不经心地对竑说:“既因这是旧物,没什么保存的必要,也为了你我曾经的约定。毕竟当局者的美德之一就是适时的诚信。”
竑大声笑了起来,他笑骂着问玉:“当局者,你吗?”
玉耐着火气,依旧和颜悦色地对竑说:“竑,识实务者不是俊杰就是狗熊,选一个吧!Y时代将再次中兴,浪潮,水噬的影响终将退却,不是自然停下我们,而是你们这群暴起的贱民。不过,“玉顿了顿,再次丢上了一枚银质的硬币,竑这次没接住,硬币顺着滑落在他的衣角,上面赫然隆起的正是玉的四分之三的侧脸。玉这才接着说:“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竑摸着自己嘴边的胡茬,手中的硬币随意掉落在扶手边,他敲起前腿,背往后倾对玉道:“Y时代…哦,对了,当初我们处刑了一个叫做寓的人,他假意与我们合作,我们之间互相欺骗,最后他却是玩火自焚他还留下了一句离奇的遗言…是什么呢?…算了,想不起来了。他之前耀武扬威,死后什么也不是,玉你觉得呢?”
玉反唇相讥道:“竑,不要每次把侥幸说成蓄意,这样的误导太直白了。”竑笑着没答话,玉也不管竑现在所想什么,他干脆地对说:“说到底,阶层也并非固化,变化只在一朝一夕。明人不用说暗话,你懂得吧?”
竑当然明白玉的意思他将先前那枚银闪的硬币投还给玉,玉这次伸手接住了,竑开口道:“你的打算是……”
“他们建议我留下妇孺,但是……“玉微微耸肩,”我只打算留下孺,怎么样竑。当局者的人道借口该怎么说。不过除了结果不变,过程我们还是可以商量,比如,咱们是用暴力呢还是采取其他方法,这可说不准。”
竑朗声道:“别费话,我在其中的作用呢?”
“引导。劝他们到那座荒岛上生活,流放比起死亡,这不难选吧!但是——只有三天时间!”
“如果不呢?”
“我是真的不介意历史上再添一笔杀身成仁的反面案例。”
竑看着玉说完这番话,两人相顾无言,玉的嘴角一咧,竑却叹了口鼻息,再从肺底里排出一口污气,这时旧城上方的天早已染黑,看不出白昼还是黑夜,过了一会,竑才缓缓开口道:“好吧。”
这两个字吐得极轻,但好在四周没有一丝声息作怪,玉满意地颔首然后率人离去。
(十)
一切的因筑就一切的果,因为新城人的粉墨登场,伴随着桥的崩塌,要想把旧城人全部放逐到岛上免不了费一番力气。
不过这倒没什么,人不就是吃饱了没事干的生物吗?国家之所以存在,由于个体间群带关系的相连,也是为了共同利益的奋斗,所以当面对有事干的同仇敌忾往往比找事干更能进行和平过渡。
三天之期杳然而过,时间快得好似隔日,人很难真正意识到落叶归土的原因何在,总是在经历漫长时光后,惊鸿一瞥下发现沧海横流。
旧城的称呼已成为了过去,停留在记忆深处,但没人会刻意怀念,不是遗忘,只是从此闭口不提。
但依旧是那个问题,缺乏劳动力的支配者,徒劳般地手拿鸡毛当令箭,一群人只是围在一处不断地进行思想理论体系架构,借此来升华除自己物质以外的纯粹心灵。建设完全可以甩在一旁,不是还有原来留下的孺幼吗?那就权且给他们去做吧,铺设的周期也不算长,只要在断壁残垣里教导孺幼们的艰苦奋斗的伟大品格,就可以把一切交给未来,自己不闻不问了。
到底是安慰自己知足常乐还是未来可期呢?这又得不可知。玉得偿所愿地从生锈的蜗居搬迁到了敞亮的亭台楼宇,这座空中楼阁下不太真实地出现,将他一举囊括,玉的脚下生长有虚墟,草木,蝼蚁以及诸如此类无以复加之物,他慵懒地躺在床上,一时之间竟不知做些什么。
空虚于倒头昏睡当中度过,海风送来咸咸的湿意,海天之间卷起了积云,如墨渍般浓厚,毫不知情它滴落究竟是在何时。
算着时间,新岛那边的旧民也该安定下来,只是迟迟不见人居的炊烟,竑也不见的身影,好似蒸发了人间。玉也不大挂念他,有些人的存在由作用决定,用之即弃,算不上什么。
气候的恶劣岂非朝夕之功,但反过来却让人心下骇然。密云越叠,垒得越多,仿佛一记重压,胁迫着人本能的呼吸。
玉从梦里醒来,全身湿辘,他冷得起了哆嗦,原来雨已经下了。只是量大极了,雨水积在一处竟然好端端的从楼顶渗了下来,玉在换上另一身没湿透的衣服,贴着雨水爬满了的窗户朝下望去。
——斜雾穿横的雨帘里,一群人正在暴雨中淋雨,玉有些傻眼,他下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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