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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吃完饭回来。陈言正在窗边趁做作业的间隙发呆时,悾信突然出现,他神采奕奕地招呼起悾信简短有力地说:“好了,来吧,择日不如撞日。”
陈言一时脑袋跟不上,什么好了?去干嘛?
悾信用眼色示意陈言拿出语文书并翻开,接着自己隐匿不见。陈言用鼻孔深深叹息一声说:“唉,该来的总会来的。该死的!”
标题还是很好懂的——《断桥》
这次下面出人意料的对着悾信的名,本年一直以为是天空的空。
“嗯。一会儿问一下他吧。”陈言心里暗自琢磨着。但接下来还是属于他认真阅读的时候了。
断桥
悾信
这个小镇似乎总是被一层阴影笼罩,可大家脸上仿佛把笑脸僵硬地定格了,一日又一日地勉强将这个行将就木的快乐维持着,维持着……
我终于落入了那浸人肺腑的冷水里,溅起的白色水花,令我不由自主想想起那个鬓发花白的老者,我想我到底是醒不来了。
这天杀的天,为什么?我已泣不成声。
仅是作为收受医药费的财富调剂,白医生是完全能够挺起他佝偻的腰板的,可要是稍微多抱着点希望来奢求他行医救人的话,他就又只能把腰不住地弯下去,像一只老贼猫在地上寻找亮晶晶的硬币。大家都以为它这是一种切肤的惭愧,于是大家又只好宽恕他的医术不精,相反地去称赞他的医者仁心,却殊不知他只是不想花费自己那可贵的精神来听这些那些的谈天论地而已。
小镇的医院旁有棵桃树,可是这树怪得很,只结苞,不开花,于是院长便想帮它解脱这每年春去秋来掉叶的痛苦,这种体贴也是对那些呻吟的病号一般,可白医生却扯着嗓子难得的说“哦,院长,别吧,树又不一定非要开花不可。”院长瞪着他,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树终于还是保了下来。
一天,白医生正在窗前肆意的欣赏他曾力保的那棵树,今春势头大好,隐隐有着怒放的征兆。想到这,白医生陶醉地张开了手。可敲门声有些唐突,白医生面露愠色,可这只是一瞬间的,白医生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职业惯有的天使微笑,招呼着病人进门。
进门的有两人,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搀着一位神叨叨的白发老人,还没等他们将凳子捂热,白医生就先先发之人的来了一句:“大厅右转收费,挂白杏林的号。”女人悻悻地出去了,白医生默默望着那老人,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
没出多久,女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拿着一张收据,递给白医生看。但白医生只略微扫了一眼,便丢进了垃圾桶,之后开口问道“女士,请有什么问题?”妇女面露苦楚的答道,“哦,白医生,我父亲那天去钓鱼,不知道怎么竟落了水得了风寒,老年人怎么能得风寒呢?您快给他开点药吧。”白医生点了点头,在开药的单子上随意涂了几笔,又叫她去缴费,整个房间又归于宁静。
年轻人总该是有些好奇心的,我实是有些不解,于是我便打开了话头,“老先生,你怎么会去到水里呢?”老人像是被吓了一跳,战栗着回答我道:“城外森林的小溪有鬼,那桥是在的,可我走着过去,它,它又不在了!”老头说完,恐惧中闭上了双眼。
在我的印象里,城外的小溪貌似是没有桥的呀。他这话说的断断续续,导致我正因无法理解而接不下去话时,谢天谢地,他女儿回来了。
于是她又扶起了那老头,准备走出门去,可我叫住了她,并站起身,快步走向他,耳语道:“你父亲兴许上了年纪,你应该去检查一下他……”我指了指自己的头,那妇女不自然地捋了下头发,匆忙间离开了。
白医生又转过身去欣赏那光秃的桃花,似乎在他眼里那里是盛放着的。
隔了几日,白医生到底是休假去了,而好巧不巧,他正想起了前几日那老头说的镇外小溪,因此他燃起了几十年间应彻彻底底待在一种受制于人蛋壳里所不曾泛起的冒险感,出发了:
初春的野外,郁郁葱葱,满眼的绿意,看的人总会有些视觉疲劳,白医生也不例外。他喜爱的应还是秋天那种火红一片的枫叶林,潺潺的水声哗啦作响,偶有几只鸟在溪边饮水,但这都不是白医生热衷于寻找的,他一路沿溪漫步着,哼着轻快的小曲。他始终没看见那所谓的桥。
“哼,我就说那老头定有什么隐疾,现在看来倒是证实了我这惊人的猜想,回去一定要向他们证实我的医术同我的心肠一样好……”
时间慢慢的推移着,溪流也终将不再局限于树林,奔向更宽广的河原。
可是白医生脸上似笑非笑了,他扒拉着自己的头发,皱起深深的皮纹, 面露惊恐的神色。
桥!是桥!他的内心不住的呐喊,“我的眼睛一定也出了问题!”
可这景象远非海市蜃楼,但在此时此刻顶顶聪明的把医生心里这就难说了。
他不住地乱叫着,大厦将倾的画面在他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白医生狂乱地张牙舞爪,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那木桥边踉跄走去,他仿佛抱有一种回家的热忱。
可热忱却顷刻间熄了,白医生稳稳当当地停在桥上时——
这桥并没有塌,白医生的老脸顿时狰狞起来,他气急败坏地躲着木桥,桥也当然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来回应他。任何的负隅顽抗终有图穷匕现的一日。桥面渐渐挡不住这猛烈的冲击,裂开了缝,但白医生似乎是抓住了黎明的曙光,那样地转悲为喜,他不自觉地笑了。
桥还是断了,过刚则易折。
白医生也这样进入了这汪洋恣意的洪流当中,人事不省。
几天后,我静静地伫立在白医生诊室的窗前,看着那颗开苞失败的桃花,无奈中晃了晃头。在这之后我换上了白大褂,做起了标准的假笑,等待着新一天所到来的人们。
我很明白我的工作只是收拾起笑容,绝非根治病疾,这个镇上的人们也是明白的,为此他们能够笑容满面地参加完白医生的葬礼,然后接着过一天充实而重复的生活。
只不过白医生业已永远离开了我们。但这又能怎么样呢?那好,该为我自己拼一把了,毕竟今年未开的桃花,说不准要留在明年呢?
陈言结束了阅读,等待悾信给他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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