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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拖着“香腮”，用手指关节叩击着桌面，回味着刚才所读的文章。均匀地吸呼气，等待着悾信开始他的碎碎念。
“怎么样？这次的你读起来还行，是吧？”悾信问道
陈言略一沉思，说：“你这次进步很大，没搞出什么幺蛾子，要是你每次都跟上次那个说什么什么《跑马》写的一样的话，那我是真的读不下去了！”
“——首先那叫《走马》不是《跑马》，虽然我也写过一篇《跑马》，你想看吗？”
陈言倒吸一口凉气，吐出说：“算了算了，我可不想一口吃成大胖子，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哎呀，这可真是可惜啊！其二，这篇文章并非你所见通俗易懂，只是内蕴在其中藏匿得太深了，你不太好领会罢了！”悾信故作高深莫测地说。
“哦！”
“哦？听起来你是有些不以为意，还是不以为然啊？既然你全都读懂了，那这次就由你来跟我讲，光我一个人在这里滔滔不绝讲一大堆，你左耳进右耳出也没什么意思！你来讲，懂多少讲多少，错的地方我给你纠正就行了，最后我总结补充。好了，开始吧！”悾信使了个眼色给陈言，仿佛带有命令的不容置喙。
然而正此时，在陈言处于水深火热之际。陈言的室友程冲向陈言走来。时间卡得刚好，碰巧解了陈言的燃眉之急，悾信不悦地背起手从陈言的视线里消失。
程冲显然是一幅竹竿身材，面色黝黑，但却是黄中之黑，不是为了黑中之黑，陈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埋头，仿佛他从未发现程冲过来。
还是程冲率先开口，他将手勾在陈言背上说：“陈言，借下你的卡，等会下晚自习我去小卖部买瓶水。”
陈言反问道：“怎么？冲哥，你卡呢？”
程冲摇摇头，面露苦色地说：“我爸忘了跟我卡充钱。唉:-(”
“没事没事。”陈言伸手向裤子口袋里，略加摸索一番就将卡拿出，伸给了程冲。
程冲随意地拍了拍陈言的肩膀，轻声说：“过几天给你刷回来。”
“这有什么？我不着急，咱们兄弟两个，说那些！”陈言大声说，甚至一度让他前排的女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陈言窘迫地低下头，程冲见此，也趁机离去。悾信随后登场，陈言一看见他，心里不满地牢骚道：“天啊！能不能让我休停一会儿。”
悾信拍着手，一面走，一面说：“好了！这下总归可以开始了吧。”
陈言心里直叫苦连天，登时，他灵机一动。从桌肚里拿出作业，手向悾信指着黑板，再让悾信的视线追随他的指尖来到他拿出的书上，正义凛然地道：
“作业还没写完呢！哎呀，真是可惜呢！”陈言表现出惋惜的神情。
悾信的牙关咬紧，但很快就又恢复笑意，仿佛他早已才想到这一切，只是因为陈言展现出的拙劣让他有些不自然而已，他狡挾地回答说：
“没问题，这是自然。但是——希望你明天能够准备得更好，不要叫我失望透顶。哼……”悾信如无声之风散去。
陈言打开窗户，让一丝黑夜的晚风闯过窗檐，击在陈言的黄色面庞上，陈言的眉目上一闪而过的焦虑，他不禁在想：曾经的自由时光在哪里去了呢？
无所谓，这都不重要了！陈言在心
里想到，总算事情有些充实起来了。无赖和空虚始终会被填补满的。
晚自习结束时，陈言还剩下了一点余留的作业，他偏起头思索了下，还是决定明天再说，但是今晚不得不做的是——把悾信的书带回去，不然明天要被陈言数落了。
今天的寝室，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没了考完下来第一天的叫苦连天，似乎众人的情绪都发生了迭代。就像是丢一块石头到平静如镜的湖面上，荡出了波纹。但现在，涟漪退却了。
现在属于一种灰色地带，一类真空期，既是一种过去的再见，也是一种未来的展望，但展望也是后话了。不消说，盘旋的海鸥悦翔在海平面上，激起白花花的浪。
说到陈言今晚的表现，那可谓是可圈可点，先是回寝后三下五除二地搞定了洗漱问题，之后接了一盆热水洗脚，他坐在余新志床上，和李锐聊着天。曹戈和程冲一同从小卖部回来，程冲一回来，便将卡递还给陈言。陈言起身站在水盆里，差点溅了曹戈一身水，曹戈低声骂了一句，但并没有责怪陈言，陈言随口说了句抱歉，也不管曹戈到底听见没有。
等到这一切结束，陈言换好睡衣，麻溜地爬上地铁板床，床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让人觉着，这堆铁架很快就要散架似的。陈言没有理会这种声响，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上了床铺后，陈言先把厚被子抖整，然后摊开，自己钻进被窝，只留一个头暴露在冷空气中。其实，即使才十月中旬，但气温还是得到了明显的起落感。
陈言把语文书放在枕头上，自己则趴在床上，用手肘撑起自己，开始阅读起来。刚看了不到一分钟，灯突然就熄灭了。陈言从床前的陶瓷空隔找出自己的可移动灯，按亮了灯，一时间，整个寝室灯火通明。
可这仅仅只是一瞬，陈言立马便将灯包在了被子里——他可不想招来寝室阿姨的提醒甚或是通报，好让大帝明早把他当做典型批斗示众一顿。这也太得不偿失了。
然而，就算只此一瞬外，猝然的耀眼还是引起了大家的反应，余新志首先从下面探出身朝陈言上面看见，曹戈与李锐同是陈言邻近的上铺，因此他们也首当其冲地询问陈言在干什么。
曹戈阴阳怪气地说：“阿陈啊！ 刚考完了试，都不休息一下，又开始学习了，太刻苦努力了吧。你看的什么，让我康康——哦，语文书，是吧？我记得你语文不是很好，但上次你诗作得还挺不错，现在看来是平常暗中积累过了啊！”
“哈哈……”陈言干瘪地笑道，“语文默写错了一半，我再不背一下，恐怕傅淼要收拾我了，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我很想卷吗？你们看我平常带过作业回寝室来加班么？”
众人七嘴八舌交谈起来，知道被一声高亢的尖细嗓音打断，
“306的，十点五十了，还在讲话，是不是想通报了，要不我跟你们李老师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呢？好了，安静睡觉，提醒一次。”
大家看见寝室阿姨手电筒的白光刺破蒙蒙的黑暗，全都装起了熟睡，发出了不自然的哼哼声，就像猪叫一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陈言把灯掩得更严实了，干脆把头也一同缩了进被窝里。
昼夜更替，午夜降临。陈言支撑的手有些酸痛了。他关上自己的小夜灯，从上铺跳下去，直砸在地板上有些疼痛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陈言去厕所小解完后，冲了厕所，洗好手，不觉打了个寒战。
月出来了，是半弦，剩下的一半不知是被云遮住了，或是压根就莫须有。
悾信在陈言所看不见处独自赏月，吟道：“如今是云散雪消花残月缺……”
夜已深了，鼾声似乎吼得更大声也更真。
PS：再拖一章，再上《断桥》的赏析，多包涵，出门在外，时间不太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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