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好，但我也有一个前提。”

“什么？”

马朵站起身，他向着巷口走去，此时最后的晚霞也已经褪去了，排列整齐的路灯发出的刺眼的白光包裹着整条街道，这种光看上去就不如日光健康舒适；路上的“春鸟”居民少了许多，反而是降临人全天都在街上活跃着。马朵看着两个打扮特异的降临人刚刚经过他们走远后，望向本该漆黑但被各种飞船尾部喷发出的火光点亮的天空说道：

“让它们也懂得适可而止。”

（下）

（介绍8）

“虚拟网络联互（互联网）”在新首都瑞格热尔斯成功建立并开始运行后，当地的所有“春鸟”居民便开始被允许使用降临人为他们特地开拓的网络站点，但起初由于没有“春鸟”人会使用“网络”，他们甚至不知道“网络”是什么物体，导致了降临人开拓的专用站点因无人使用而被搁置。新元年自然之力的被禁止后“春鸟”人民也被限制使用了“风讯术”的习俗，不能同遥远的人们相互联系，人们只好同意降临人开始教授他们如何使用这个陌生的“网络”，到新5年时，仅瑞格热尔斯地区超过一半的“春鸟”居民已经建立了属于他们的“网络身份账户”并进入了被搁置已久的网络平台中。

然而，随着时间的积累，越来越多的用户想要了解降临人专属的网络平台与为他们定制的平台的区别在哪里，在这之前，也曾有人擅自不顾“网络巡警”的警告擅自闯入过专用平台，但被予以了严重惩罚；于是，少部分经常活跃于虚拟网络中且已逐渐精通这一技术的“春鸟”人们自发的组织起来，他们无视可能被判刑甚至被处死的风险，成立了名为“雾鸦”的越线组织，专门研究与开发如何以未知的身份正常浏览降临人专用网络平台的渠道措施。最终在数年后，“移动网络交流平台密钥”被成功且秘密的研发出来，这种以降临人通用的数字和字母组成的代码式的密钥开始私底下在“春鸟”用户间流传开来，更多的本地用户终于目睹了专门为来到这里居住的降临人居民开辟的平台内容是什么样的。

但是肆意的使用密钥也将注定意味着引起降临人的关注——新18年，“格鲁乌莱特与银盟联合第一王国”颁布与出台了有关明令禁止非法的网络越线法案，并且向整个热旺与外海地区发放了通缉“雾鸦”成员的电子传单；新19年6月，最后一名曾为“春鸟”用户开拓密钥的“雾鸦”成员在抚蕾市郊区被捕并判处终身监禁。（介绍8完）

“老马，你确定不会出事吗？现在可是特殊时期啊！”芮林额头冒汗，颤抖的手指正停在已经输好越线密钥等待确认的固定式高速显示器按键的上方。此时的时间刚步入夜晚，马朵以外出与朋友游玩为由争取了一点自由时间，二人现在正在芮林的家中准备开始寻找有关“6000”的线索，但目前情况特殊，今天也正是降临人颁发网络平台加强安保措施的第三天，他们现在的举措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没错，我确定，不冒险就不能找到真相，开始吧！”马朵眼神坚定，坚定中还透露了一丝自信，他冲芮林点了点头，示意他按下确认键。

“滴——”随着画面的不停闪烁，显示器屏幕正中央的圆圈转动了一会后，便弹出了那个无数本地“春鸟”居民用户渴望进入但难以进入的降临人居民专用网络平台主界面。“啊哈！成了！密钥还有用老马！我们.....”芮林欣喜若狂，但很快又自己捂住了嘴巴，他不能让房间外他的父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嘘，小声点。让我看看，现在搜一下6000，芮林。”马朵打开札记本，翻到了有关那串数字的一页，又打开了一支黑毛笔的笔扣，准备开始记录；“好嘞。”芮林在主界面上方的方框内输入了数字“6000”，然后又将手指停在了确认键的上方，回头看着马朵；“看我干啥，确认啊。”马朵有些着急了，“伙计，不会我一按下去，警察马上就冲进来把咱两绑了吧？”“怎么可能？最起码得五分钟，够我们逃跑了。”

“你.....”芮林还没反应过来，马朵便冲到固定式显示器前按住了芮林的手指，使他按下了确定键——二人的目光紧紧集中在显示“正在搜索”的显示器画面中，谁也不知道究竟下一秒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映入他们眼帘，芮林还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便携时刻记录器，又时不时转身看看还在紧紧闭上的深褐色的房门，仿佛真如马朵所说那样，五分钟一到过后，就会有降临人警察突然破门而入将他们逮捕，二人甚至停止了呼吸，整个房间在只有屏幕发出的暗淡的白光的黑暗中宛如死寂一般，时间在此刻已经静止了。

“哦，我想起一件事，芮林。”马朵突然开口打破了这让人害怕的寂静，“啥？”芮林连忙问道，“这样搜是没有结果的，我们得换一个搜。”马朵又将自己的札记本翻到另外一页，这一页是有关“四季文明”的内容；“你吓我一跳，我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呢。”芮林又回头看了看紧闭安全的房门，准备操作取消搜索，“你说吧，怎么搜。”“你搜下‘四季文明’，这个会有结果。”“等下，你怎么知道哪个有结果哪个没结果，你搜过吗？”“额，等会再告诉你，快搜。”芮林删除掉了数字组“6000”，将“四季文明”输进了方框中，随即按下了确认键。

不同于之前的等待，这次搜索的内容很快呈现在了他们眼前。“出来了，老马。”芮林将眼睛凑近到显示器前，恨不得钻到里面去：“‘四季’文明于银盟13年被人类文明首次后发现，并于15年命名命名，因其星球中的原住民所在的环境气候与温度酷似人类文明过去赖以生存的‘地球’，故而被命名为‘四季’文明；具第一批秘密登陆该文明实施勘查与测量任务的‘永恒哥伦布1号’先遣探测艇部队带来的有效情报得知，该文明已知的准许接触的部族均分散在原城邦‘高幸桑州’郊区附近。‘四季’文明起源于当地星球编年制的5000年前，以其本身培养并具有的‘自然之力’来提供在这个星球的生存基础.....银盟史15年，银盟正式与‘四季’文明‘热枫’族群代表建立了永久互助契约，以帮助这个刚完成迁徙的部族快速恢复生活水准与生产建设.....”

芮林照着显示器画面里的内容念着，一旁的马朵缺沉默了许久；“咦？老马，后面的内容怎么没有了？”芮林正读在兴头上，但是有关过去他们的文明与降临人之间的联系的内容没有了，“照着上面说的话，我们就是‘四季文明啊’！”芮林恍然大悟，“在这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会被这样称呼。老马，银盟15年是什么时候？怎么那会降临人就和疯子们签订契约了？他们不是才一起建国十几年吗？”“我不知道，但现在看来降临人都已经替我们把名字想好了，肯定还有更多事情他们隐瞒起来了。”马朵突然起身，“你过来，跟我换个位置。”“你要干啥？”芮林被马朵挤到了一旁，“我要搜搜其他文明的名字，估计也是这帮降临人起的。”马朵在键位上分别打出了“崩溃文明”、“扎戈文明”、“姬塔文明”和“休斯格修尔德”文明；“芮林，你看，果然如我所说的那样，这些名字都是降临人取的。”芮林凑到显示器跟前，继续念了起来：

“.....银盟史20年，由‘学者’号科研级舰艇下属的科考团队发现并命名了‘扎戈’文明，并将其纳入了银盟所属联盟中，成为除人类文明以外银盟组织的第二文明成员.....银盟史25年，‘鲍勃斯提勃德’号运输级舰艇发现了‘崩溃’文明所处星球.....银盟史26年.....”芮林和马朵全神贯注的浏览着显示器里的内容，殊不知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诶，这是什么？”就在二人准备继续搜索别的内容的时候，显示器正中央突然弹出了一个带有红色感叹号的矩形方框，这个方框大到占据了整个显示器的屏幕，“你——无——权——访——问！！！”芮林缓慢跟读了一遍方框里的红色字体后，彻底慌了，“完了，老马，完了完了！”“怎么了？”芮林双手抱头，仍在札记本上记录的马朵不耐烦得说道，“我们被发现了！网络巡警！我们的位置被发现了！”“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在哪里见到过，也是别人跟我说的，她说一旦越线使用平台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个页面，那就是网络巡警已经发现我们了，他们现在正在锁定我们的信息和位置，老马，我们完蛋了！”

芮林立刻拔掉了所有连接着这台固定式显示器的电线，然后手忙脚乱得开始拆解它，“芮林，别慌，你听谁说的？”马朵还没有缓过神来，“你让我现在怎么不慌？她就是给我密钥的人，但是我不知道是谁！你快走吧芮林，我现在要把这玩意拆了，你出去的时候不要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装的自然点知道吗？别让我爸妈发现不对劲了！”芮林边说边拆解着，“该死，咱们今晚就不该在这里，我怎么会蠢到和你一起找这些跟咱们毫不相关的东西。”“芮林，你听我说，没准还没有那么糟糕，我们现在....”“好了好了，快回家！记住我给你说的！还有咱们今晚什么都没有做！”芮林不等马朵说完，将他一把拉向了门外，然后打开了刚才看起来还很阴森压抑的房门。

“叔叔阿姨，我回去了。”马朵看向芮林的父母，自然得说道，“小朵，不玩啦？路上注意安全！”“谢谢叔叔阿姨，下次见。”马朵微笑着与他们对视、并看着芮林家的大门关上之后，手捧着札记本快速离开了这片矮式楼房成群的高级居住区。

瑞格热尔斯街道上的夜晚要比白天更凉快一些，因为这里晚上大部分会产出大量热量的维持城市各方面完整运行的各种巨型机器已经停止运转了，这些大型机器要么深埋几层楼深的地下，要么漂浮在郊区的上空，它们会在晚上停工供降临人工程队进行每日的检查与维修，然后在第二天的清晨重新被开启。

马朵裹紧衣服，快步走在刺眼的照明路灯下的街道上，从这条被各种不和谐的灯光而填满的街道向远处望去清一色都是装扮丑陋与形态各异的降临人居民，他们总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发出自以为欢快轻松但实际很刺耳吵闹的声音，每当马朵路过他们的时候，他都会将头低下，然后放快脚步快速远离。

马朵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处，用便携式联络语音版联络装置与超樾取得了联系；“爸，你来接我吧，我在学校前面的十字路口这。”“哦。”中断联络后，马朵呆呆得看向来往行驶的各种车辆，突然，远处的警笛声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直起身子，看到了一辆标有降临人安全警局标志、车顶交替闪烁着红蓝两色亮光的小型轿车快速向他驶近又远去，开往了芮林所住的高级居住区的方向；“哦不。”马朵心中产生了不详的预感，他飞速得向原来刚走过的街道狂奔回去。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吗？”“是的，我们一直在客厅里看着节目，我儿子和他同学在卧室里待着，没有人报警。”“好的，但是我们这里得知的是接到了瑞格热尔斯新城区沃土居住区B座3栋2层有春鸟居民用户违反条款跨网络平台进行活动的通知，这是具体信息，你们看看.....”当马朵赶到时，刚才那辆轿车就停在芮林家楼下的路口，他在一处墙边偷听着两个巡警与芮林父母的对话，他不停吞咽着口水，四肢不自觉得发抖，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好的，那请你们叫他下来吧！”“警长，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别让孩子.....”“请让他下来！”“好的好的，芮林!芮林啊！你下来一下！”马朵将头探到墙外，看见了芮林来到了那两名巡警跟前，同时也看清楚了这两名巡警的真正面目——高挺的身形、深蓝色制服下芯黄色的皮肤、细长有型的脖颈和黑色警帽遮盖下的挂着几片绿叶的短发；很明显，这些都是春鸟人，看到这里后，马朵本来颤抖得身体也安稳了下来，他不清楚为什么降临人派来的巡警会是自己人，不过好在现在他一丝害怕都没有了，内心反而充满着愤怒。

“你在刚才都做什么了，方便告诉我们吗？”“我和我朋友，我们今晚在网络上想预约22号的舱顶广场演出，但是你们提供的平台太卡了，我们又怕名额没有了，就去专门的平台预约了，谁知道那个也被你们划定在专用平台区域了，我们根本不知情。”“好的，等一会，我问问。”马朵看到其中一个巡警走到一边，似乎是要与谁取得联络来证实芮林的话是否属实，他知道他们并没有去预约什么演出，一旦被巡警拆穿，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你们不信可以问问。”从芮林紧张但强装着冷静的语气中马朵能听到此时的他正身处着有可能被逮捕的危险，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拯救芮林，可又能做什么呢？他攥紧拳头、紧闭着双眼，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眼下最为合适的办法——凭借自己转移他们的注意力。